第3章 初次見鬼

在樹上之時我已看清了道路，默記了路況，再加上隨時間流逝對黑暗的適應更近一層，我迅速的越過了眼前的溝壑，我自覺速度已經很快，但也跑了大概二里地才到荒地邊緣，頓覺這人影不簡單，這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甩開我二里地，這更激起了我的好奇。

稍作停頓接著向前追去，距離先前看到的火光越來越近，我已看清張武叔確實就在火堆旁邊，但並不止張武叔一人，另有一人正在和張武叔纏鬥，張武叔明顯處於弱勢，但看其身形並不像我之前追逐的人影，來不及多想，幾步衝上前，起腿朝那人面門就是一記橫踢，那人居然硬生生給擋住了，只是微微挪步。

我這一腿起碼有三百斤力道，雖心中極度氣憤可我還是收了力，因為我也擔心一腿把那人踢死了，但起碼也有百斤力度，讓人昏厥是絕無問題的，可他居然硬生生擋了下來，頓時我心生敬意，但也多了幾分懼意，心想這人不簡單，我忙把張武叔拉到一邊。

得虧我先前奔襲了二里地，這會兒筋骨已全部舒展開，來人接我一腿后沒再上前，我擋在他和張武叔之間打量起他，我身高一米八，他比我矮一些，估摸著在一米七五左右，穿著古怪，看著像是舊社會的衣服，相貌平平，略帶幾分書卷氣息，這會兒正橫眉怒眼的看著我。

「你是什麼人？我張叔腦子不好使，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我給你賠不是，你怎麼能對他動手。」我定了定神正視著那人說道。

「~~你~問~他~」來人怒視著張武叔一頓一字的說到

我能感覺到此人身上的殺氣，但是細細感覺又不像殺氣，這種氣場未曾接觸過，感覺是一股死亡的氣息，反正就是不像活人身上的氣場，面對強敵不能分心，不願再多想，轉身看向張武叔。

「叔，怎麼回事？」

「我~尿尿~他~打我~」張武叔基本不說話，說也只會一個字兩個字的說。

我頓時聯想到是不是張武叔對著墓碑尿尿了，這山上有很多周邊村民的祖墳，如果張武叔對著人家的祖墳尿尿了，那還真是大不敬啊，附近村民都比較迷信，一直相信讓祖宗過得好了，後人才會好，所以對祖墳格外敬重，如果張武叔對著人家祖墳尿尿了，也難怪人家會出手傷人，至於來人為何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我並不稀奇，因為方圓幾十里都是未經人工開墾的荒山，野物頻出，常年有附近村民在上山狩獵，但因為很有節制，只取所需，所以生態平衡一直未被破壞。

「實在對不起，我給您賠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叔吧，他腦子不好使，不懂這些。」我聯想到這些忙拱手彎腰極具誠意的向那人說到。

「好，你走，我原諒他。」那人毫無感情色彩的說完這句話。

「謝謝。」我忙拉起張武叔就走。

「站住~我說你走，他~不能走。」那人聲音冷的刺骨

「您看，我叔智力有問題，是個傻子，我也代他向您道歉了，您不也說原諒我叔了嗎？您還想怎麼樣啊？」我本來不想直說我張武叔是傻子，因為這麼說心裡很不舒服，但見那人不依不撓，我也有些惱怒了。

「取了他的狗命，我自然會原諒他~」那人說這話時居然帶出了幾分玩味。

「你神經病吧你，不就是一泡尿嗎？你就要取人性命？道歉可不是我怕你，有種你來呀！」這回我是真的怒了，道歉是我們理虧在前，可我張叔也被他打了，也該算了啊，這會兒他居然誇口要取人性命，我也不是什麼善茬啊，打就打打死了也算正當防衛。

「呀~~」那人也倒毫不猶豫，怒吼一聲就朝我衝來。

眼見那人一記直拳朝我打來，速度和力量絕不在我之下，拳風凌厲，我一個側步抬手格擋開來，反手就跟上一記勾拳，直取其胸腹，那人也是一把好手，化拳為掌朝下一拍，轉移了我的拳向，雙方的力度疊加，將我的身體帶朝一側，可我好歹也練了這麼些年，我順勢帶腿而起，一個后擺腿迎面而去，那人竟然也靈巧的側身避過，這可把我惹火了，我從小到大打架還沒輸過。

我借力打力，在腳尖落地的同時蹬地彈起，左右腿輪換朝那人就是兩個沖膝，那人也對我這一連串的攻勢面露詫異，雖然雙掌互疊擋住了我的兩個沖膝，但也被我強大的力度撞得失去了平衡，此等良機怎能錯過，我抬手就是一記肘擊直取那人太陽穴，嘴上雖說打死也是正當防衛，這我畢竟是受過正規教育的人，怎能隨手取人性命，要殺也是殺外敵啊，皆因從小習武，對力道的掌握還是很有分寸的，心想這一擊把你敲昏，看你還滿嘴狂言，卻見那人倒地翻滾，一個翻身就爬起來了，又發狂的朝我衝來。

這回輪到我詫異了~~大哥~太陽穴啊，你就是再怎麼高的武林高手，被我此等力道正中太陽穴，那也絕對昏厥啊，倘若我不收力而擊的話，那可是分分鐘會死人的啊。

搏擊之時定要全神貫注，這一理論放在哪都是至理名言，這不，我這詫異的瞬間，那人已一拳襲中我的胸口，正運氣抵擋暗嘆倒霉之時，我胸前卻亮起一團白光，硬生生將那人彈出四五米遠，我卻站在原地毫髮無傷，接踵而來的是那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嘿~」我倒吸一口涼氣，這貨不是碰瓷的吧，你打我你還慘叫，叫的那個慘那個逼真，不進好萊塢那是浪費人才了啊，叫的那個瘮人啊，我早把剛剛那乍現的白光忘得一乾二淨。

「原來你是道家中人，你勝之不武~~啊~~」那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顫聲罵道，罵完接著又是一陣慘叫。

我心想你這碰瓷也碰的夠高端的啊，這胡言亂語的，這是想再訛我一腦震蕩嗎？剛想開口回擊，晃眼卻看見那人剛剛打我那隻手已經霧化了，我以為我眼花，待我揉揉眼再看，那人的那隻手居然沒有了，我沒看錯，是的，那隻手消失了，這~~真是驚的我瞬間啞口無言，敢情您這~拍戲呢~~沒等我回過神來，更驚人的一幕來了，那人竟讓「噔~」的一聲從我眼前消失了~消失了~

「我不會放過你~」人都不見了，還撂下這句話。

這回是真把我驚的呆若木雞了，從小凝聚的世界觀瞬間崩塌了，回想起村中老人對鬼魂的描述，尼瑪~我這是~見鬼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我搖搖頭自我安慰道。

「小二~」張叔慢悠悠的喚我

「張叔，你剛才看到了嗎？那「人」不見了，就那麼不見了~」我臉上寫滿了驚愕~！

「回~回家~」張叔淡定的回應

我轉念一想，該不會是我酒喝多了產生幻覺了吧？眼看張叔已自顧自的朝前走去，我趕忙快步跟了上去，回程的路並不輕鬆。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這不是幻覺，因為我知道以我的酒量，那點酒是絕對不可能讓我產生幻覺的，越想越離奇，越想越離譜，想著想著已經到了張奶奶家門外，李叔也還在，我爺爺居然也在，爺爺見了我先是一驚，接著卻故作平靜的看著我，但這細微的表情並未逃過我的眼睛，張奶奶和李叔兩人忙迎上前來，拉著我和張叔看前看后。

「怎麼這麼久，你們沒事吧，沒傷到哪吧？」張奶奶關切的問。

「我和三叔剛準備出門去找你們了，可算回來了。」李叔也關切的說到。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倒是爺爺很鎮定的說到。

「沒事沒事，走錯了路，耽擱了~」我沒有提及任何消失那人的事。倒是張叔啥事沒有，說了句「餓~」就直奔張奶奶留下的飯菜去了。

進屋坐下，大家寒暄了幾句，爺爺便已時候不早了為由起身向張奶奶告辭，李叔也起身寒暄了幾句起身和我們一同離去。

李叔家就在我們家旁邊不遠處，一路上爺爺和李叔竊竊私語，卻不和我多說一句話。

「時候不早了，三叔，您早點歇息啊。」李叔已經到家，和爺爺打了聲招呼就進屋去了。

「恩~」爺爺回應了一聲，也徑直朝家走去。

「關門~」我隨後剛進門，爺爺就很嚴肅的說。

爺爺點了根煙，端坐於屋內，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低著頭朝爺爺走去，心想完了，又要挨罵了，正在想著怎麼搪塞過去，爺爺發話了。

「說說吧，別想著給我編故事，你騙不了我。」

畢竟是我爺爺，我這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剛要開口~

「把我給你的附身符拿出來給我看看。」爺爺接著說

爺爺接過我的護身符，仔細的端詳了一會，而後揣在手心，口中念念有詞，根本聽不懂爺爺念什麼，只看見爺爺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先是一驚，再是一喜，轉瞬再為驚，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說起這個護身護，從小爺爺就讓我戴在身上，因為樣式比較合乎我的心意，我也沒有拒絕，戴的時間久了竟彷彿有了感情，捨不得取下不說，每每外出還會刻意的摸摸附身符是否還在，其實就是一塊黑色的牌子，上面雕刻著一個滿臉鬍鬚的人像，雕功極好。兒時問過爺爺，爺爺說這是鍾馗，雖然看這鐘馗凶神惡煞的，心中卻沒有反感，反而覺得格外親切，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我刻意讓你避，終究還是避不開，因果循環，這難道就是你的命~~」爺爺將護身符遞還於我，嘆息道。

「您說什麼啊爺爺，什麼因果循環，避不避的，聽著怪瘮人的。」我本能的將護身符戴起。

「鬼~~」爺爺故意將聲音拖的老長。

此字一出我竟打了個哆嗦，之前沒見過所以不信世間有鬼，今日可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了，還打了一架，和鬼打了一架，瞬間感慨我的無知，也想起了那句話，真是無知者無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