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廷官員當街遇刺,這樣的消息一傳出,立時便引起很大轟動,更遑論這人還是榮國府的嫡長
子賈瑚,皇上大怒,要求立刻徹查。最後居然揪出了山西巡撫劉同知。因被賈瑚捉住了貪污的把
柄,心有不甘,才鋌而走險,出此下策。皇上立判斬立決,同時,劉同知嫁給七皇子為庶妃的女
兒劉蝶自縊身亡。
「你這樣做,值得嗎?」賈瑚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著歐陽紫玉的話。這次也要多謝他了,不然一
定會被皇上捉到蛛絲馬跡。值得嗎?賈瑚也自問過,在事情還沒發生前。
回答當然是值得。因為一個男人,可能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付出而愛她,但是,留下痕
跡是必然的。而這個必然,就恰恰是賈瑚所不能容忍的。而劉蝶也恰恰是那個全心全意為水沨付
出的女人。
本來以劉蝶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只是個庶妃。但是,那時水沨和賈瑚正是初通心意,情濃意
眷之時,水沨也就拒絕了劉同知想把女兒嫁給他的美意。誰知,這劉蝶早已對水沨芳心暗許,且很是堅決。
劉蝶為了水沨曾以歌女的身份進入醉生夢死籠絡高官位水沨收集情報,雖沒吃什麽實質上的虧,
但能為個男人以千金小姐的身份做到這個地步,已是極為不易,且名節有虧,水沨也就同意收了
她。
賈瑚雖然沒有說過什麽,但是心裡卻難免有著疙瘩,是羨慕?嫉妒?他也不知道,卻很是複雜。
他若說不在乎水沨身邊有著很多女人,那是他自己都不信的。只是那些女人沒有威脅,因為她們
都抱著各自的目的,是純粹的利益牽絆。但是劉蝶不同,她只是喜歡水沨這個男人,很純粹,甚
至比他的愛要乾淨。
所以,劉蝶也一樣。她不能忍受水沨愛上除她以外的人。所以她下手了,所以賈瑚也將計就計
了。這個局很拙劣,但賈瑚想要的只是一個結果,和……肯定!
「我知道,你會來。」劉蝶看著眼前的男人,輕笑。
水沨沉默一會兒,說道;「事情該解決了。」
劉蝶怔怔的晃了神,喃喃道,「是啊,是該解決了。」她只深深地盯著水沨,手扶上他的眼,
「知道嗎?你當初就是這一雙眸子迷惑了我。」她的聲音愈發柔軟,「明明是那麽冰冷的眼睛,
只深處又似燃著火團,我就在想著漂亮啊,有一天這團火要是為我一個人跳動,那該多好啊。」
然後又自嘲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可惜,它卻是為了另一個人,還是個男人而跳動。」
「你知道了?」水沨坐在她對面,問道。
劉蝶說道,「是,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在乎你,所以你的每一件小事我都會留意,很容易就會發
現。」
水沨看著她說道;「那你就不應該動他,如果你知道他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劉蝶嘲諷的笑著;「為什麽不能?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我才一定要動他。」
「可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喜歡你。」水沨望著劉蝶嘆息道。
劉蝶咯咯的笑出聲,「但是,你也不會喜歡別人。任何人,這樣我還會安慰我自己,看,他不屬
於任何人。」
水沨搖搖頭,「很傻。」
「沒錯,很傻。」劉蝶望著窗外,「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囚禁在一方小院里,不見天日,卻連
你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你也始終碰都不碰我,卻又做出給了我很高的榮寵的樣子,成為了你們的
掩護,。然後把我陷在後院女人的爭鬥中不能自拔。但是」她回過頭,展露出一抹決絕的笑容,
「我不後悔,我劉蝶絕對不會為自己做過了的時後悔!只是連累了家人,我罪該萬死。」
水沨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冷意,眼神中閃過一絲詭異;「你其實應該知足的,我沒有碰你。」
他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在你臨死前。就當作對你的回報。」
劉蝶望著他。
水沨問道,「我膝下現在有七個兒子,六個女兒,而最小的孩子都四歲了呢。你說這說明什麽?」
劉蝶有些愣,說明什麽?四年無所出?只能是有人動過手腳了,她當初一直以為是府里的女人做
得,而現在……
劉蝶獃獃的開口,「是……你?為什麽呀?」
水沨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為什麽?」他嗤笑一聲,「因為我除了去見他,這四年裡我每晚都
睡在書房裡,你明白了嗎?」
劉蝶頓時如遭雷擊!
這是什麽意思?他每晚睡在書房?劉蝶傻傻的捂住嘴,眼睛瞪得滾圓,那……每隔幾天去臨行后
院的女人的人……是誰?!
劉蝶突然咯咯的大笑起來,她的笑有些幾近癲狂的意味,這叫什麽?她們這些女人,天天得在後
院爭寵,爭寵,哈哈,居然連人都沒有分清楚!他居然會讓其他人碰自己的女人,瘋子,都是瘋
子!!
「那我是不是還該感謝你?」劉蝶忍著笑問道,眼中的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為她自己不值,也
為其他女人不值。
水沨也不理論,只等她笑得再沒力氣時才說道,「其實我沒想你死的」他很是遺憾的看著劉蝶,
「畢竟再豎起一個靶子,還是一個站得住腳的靶子,還是很浪費時間和精力的,更何況你還很安
分。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我傷了他?」劉蝶突然嘲諷的對水沨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設了套,可是明知是
套,卻還往裡鑽的,卻是你千寶貝,萬看護的他!不,他大概也是想著將計就計,順便了結了我
。」
水沨突然輕嘆了口氣,「我知道的,設這樣拙劣的局,他只是不安而已。所以」他堅定的看向劉
蝶,「我需要給他一個安心。」
「那我就該死?」劉蝶難以置信的笑著,「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是他自己設的局,我一
家……,你……」劉蝶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子,「你有沒有心,你有沒有心啊!」
水沨將他的手從衣袖上拔下來,難得溫柔的笑了,「劉蝶,你不是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嗎?那麽,
這次你就幫幫我。」
劉蝶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曾經他也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過話,在她進入醉生夢死之前。
他也是這樣說的,卻原來……
劉蝶一瞬間,感覺很冷,從裡到外的冷,幾乎要連心都凍僵了。
她有些絕望的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開口問道;「說實話,只這一次對我說實話!
你……有沒有愛過我!」
水沨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眼中是漆黑的一片,什麽也沒有,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劉蝶的耳邊響
起,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只四個字就將她打下了地獄。
他說,「從來沒有。」
劉蝶踉踉蹌蹌的推開水沨,跌坐在地上,時而哭時而笑,然後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
光。她漂亮的丹鳳眼木木的,沒有任何焦距,也不再有任何的神采。
她只是啞著聲音說道,「爺請放心,劉蝶必會如你所願。」
水沨點點頭,只道了一聲,「那就好。」便轉身離開了。乾淨,利落,沒有任何得留戀與不舍。
這是一場笑話,劉蝶獃獃得想,就連她本身,也是笑話的一部分。
賈瑚由於傷重,被皇上特許留在七皇子的榮親王府養傷。水沨回到賈瑚修養的小院時,正巧趕上
小廝端著盅紅到梗米粥,並給養清淡的配菜進來。
水沨笑著說道,「正好我也餓了,一起用。」
賈瑚只望著他,卻不說話。
「你這是怎了?」水沨問道,揮退了下人,拿了一個彈墨綉文竹的枕頭放在他身後,小心地將他
扶起來,坐好。
賈瑚延伸複雜的看著他,良久,只開口說道,「對不起。」
水沨愣了一下,隨即又笑著靠過去,將他摟在懷裡,柔聲說道,「不需要。只要你快快好起來,
也就是了。」
賈瑚靠在他的懷裡,心中卻很是感動,閉上了眼,輕聲答道,「好。」
水沨滿意的吻了吻他的額頭,「快用飯,每得一會子涼了,既味道不好,也會壞了身子。」
賈瑚點點頭,正要去拿勺子,水沨卻搶先一步握在手裡,只瞅著賈瑚笑。
賈瑚被看得不大自在,臉上微紅,「你這是做什麽?好生用飯。」
水沨卻道,「我自是要喂你的,你現在受傷,不易亂動的。」
賈瑚只瞪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說道,「我傷的腹部,又不是胳膊?」
水沨卻舀了一勺子粥,吹涼,然後放到他嘴邊。
賈瑚終是紅著臉,張口吞下了。
「可好吃?」水沨問道。
賈瑚說道,「你自己嘗嘗部就知道了?」
水沨一副很是認同的模樣,放下粥碗,嘬住賈瑚的唇就探了進去,只把賈瑚聞得幾乎窒息,方才
放開,曖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果然是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