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走茶涼

蘇小軟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掛着點滴，是一些鎮靜類的藥物，蘇明遠就坐在她的旁邊。

蘇小軟猛然坐起：「我媽呢？我媽去哪了？」她多希望這是一個夢，夢醒了，媽媽還活着，就躺在原來的病房裏，正盼着她過去。

蘇明遠面容冷淡地說：「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一點事都經不起。你媽去世了，她還等着你幫她處理後事呢，你看看你，你能幹什麼？你自己還需要人來照顧。除了會添亂，什麼用都沒有。所以我就說，丫頭片子根本不行，都是沒用的廢物。」

蘇明遠在罵她，她根本不介意，可是她再一次確認了媽媽過世的事實，這個事實讓她沒有辦法保持鎮定了，儘管醫生怕她情緒激動已經給上了液體，可她還是不能自已地嚎啕大哭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彷彿要哭到地老天荒去了。

蘇明遠搖著頭嘆氣：「說你是廢物果然就是個廢物，完全沒用。罵你兩句，你都想要直接哭死過去。我辛苦一輩子，掙下這點家業，如果全交給你，遲早敗光，我還不如捐出去呢。要不說，這人啊，不能沒兒子啊！」

蘇明遠一把把蘇小軟從病床上拎起來扔到地上，吼道：「你媽剛去世，家裏還有喪事要張羅，老子沒空一直耗在這裏陪着你，既然你沒事了，就趕緊跟我回家去！」

蘇小軟突然止住了哭，問道：「我媽呢？她現在在哪裏？」

蘇明遠回答道：「你媽被醫院送去火化了，難道能一直擺在醫院裏嗎？」

蘇小軟突然從床上跳起來：「不許燒我媽！我不允許，我還沒有見我媽最後一面呢，你們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帶走她？」

蘇明遠耐心已經耗盡了，他指著蘇小軟的腦門喊道：「等着你同意？誰知道你什麼時候醒過來？我都不想看你這窩囊樣，幸虧提前把你爺爺奶奶接到了家裏幫忙料理後事，要不然誰有閑工夫在醫院守着你？趕緊的，起來。家裏來了挺多親戚朋友，你爺爺早打電話讓我回去了。」

蘇小軟壓抑著隨時準備奪眶而出的眼淚問道：「我們倆人都在這裏，誰去火葬場了？誰在陪着我媽？」

蘇明遠說：「當然是你姥姥了，待會我也得過去一趟，可能需要我去簽個字。」

蘇小軟一邊擦眼淚，一邊咬牙切齒地跟蘇明遠說：「你竟然讓我姥姥去，我姥姥那麼大歲數了，她唯一的女兒去世了，她自己帶着女兒去火化，我姥姥……我姥姥……會難過。」

說到這個，蘇明遠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你還怪老子？本來應該我和你去的，你他媽的廢物一個，遇到這麼點事竟然哭暈了過去，醫院給你上液體了，我不得給你繳費嗎？你以為你姥姥去幹什麼體力活去了嗎？也就是需要一個直系親屬陪着，走走形式而已。」

蘇小軟突然又盯着蘇明遠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匆忙，為什麼不給我媽開追悼會，沒有遺體告別？」

蘇明遠嗤笑道：「你以為你媽是什麼大人物嗎？還遺體告別？還追悼會？以往那些人為什麼跟她交往，是因為她是我蘇明遠的媳婦。要不然，誰認識你媽是誰？如今，我蘇明遠的媳婦換人了，他們跟你媽什麼交情啊？去跟她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