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傾家蕩產

院子里半晌無聲。

鄰里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各自在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陳氏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於寧從前闖禍是不爭的事實，原來鄉親們不願意跟一個傻子一般計較，可如今於寧不傻了，他們又憑什麼要吃這個虧呢？

就在這片刻間，卻見高軒轉身走向了牲口棚，那裡面有一隻他家唯一值錢的——大黃牛。

對於農家人來說，牛可是實實在在的勞動力，於寧雖初來乍到，可也知道這隻大黃牛對於高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高母臉色幾變，於寧更是一把上前攔住高軒：

「你幹什麼！」

若不是陳氏家的狗追她，她也不會慌不擇路跑進陳二家的雞舍，不會讓高軒賠了那麼多錢出去，更不會因為被狗追跌落山坡，讓原主一命歸西。

歸根到底都是因為陳氏家的這隻狗，現在鍋高家背了，憑什麼還要賠陳氏家這隻傷人惡犬！再說了，一條狗跟一頭牛，這能一樣嗎！

「先讓開。」高軒看見於寧眼眶都紅了，輕聲哄道。

於寧不肯，咬牙道：「是我闖的禍，要賠也是我賠，他們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們家不過就是死了條狗，還能拿我的命去抵不成！」

「慎言！」高軒皺眉輕斥：「你是我高軒的妻子，我不護你，護誰？」

說著，伸手將於寧拉到身後，然後牽著牛走到陳氏面前：

「伯母，我這頭牛，可夠賠償你家的損失？」

陳氏的眼睛已經盯在那頭黃牛身上挪不開了，嘴裡嗯嗯啊啊地應付著，實際連高軒到底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高軒不再理她，轉過頭來，又對在場的鄰里們說道：

「阿寧從前糊塗，讓鄉親們受了不少損失，今日你們誰有想法都可以說出來，我高軒不會說半句推諉的話……只是我高家是什麼情景，鄉親們大家也都明白，家裡值錢的，如今統共也就這麼點東西。除了這頭牛，若是鄉親們還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去，我們一家人絕無怨言。」

高軒清清淡淡地說著，可這話落在有些人臉上，卻又跟被扇了巴掌一樣，讓人兩頰火辣辣地疼。

高家過得是什麼日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陳氏向來是個潑皮，自然可以豁出臉去不要，別的人可沒這麼厚的顏面。

「軒小子你這說的什麼話！咱們從前沒計較，也沒有現在這回頭算賬的理不是！」人群中有人訕訕地說道。

大家也都稀稀落落地應和起來，唯有陳氏不屑地癟嘴：

「你們不要，我可要！話我說在前頭，這牛是你自己要賠給我的，別回頭說我的不是！今天在場可這麼多人看著，回頭你也別想要回去！」

陳氏說著，一把抓過黃牛的韁繩，拉著牛就走了。

周圍圍觀的人都看不過去了，死了一條狗，得一頭黃牛，全天下哪兒找這樣的好事去？也就陳氏這樣心黑手狠的人，當真一點活路都不給高家留啊！

看著陳氏拉著黃牛就要出院子，於寧恨不得撲上去扇她幾耳光，可腳下剛剛一動，就被一旁的高軒握住了手腕。

於寧感受著手腕上那燙人的溫度，她抬頭望過去，就見高軒刀刻斧鑿一般的俊逸臉龐一片沉靜，眉眼平淡，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莫哭，以後會有的。」高軒輕聲說道。

於寧垂下頭去，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

——今日所受的委屈，早晚有一天，她會全部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