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裡的妖怪
「阿軒，我總覺得這件事和陳氏脫不了干係。」於寧語氣凝重，「近日娘和她交往尤為密切，想必她在娘耳邊吹了不少風，娘的耳根子又軟，容易輕信別人。」
高軒眉頭微緊，點了點。
「只是不知這陳氏到底說了些什麼，令娘這麼深信不疑。」
「別看那她人像個潑婦，心思卻不少的。」
「看來要搞清楚到底這她和娘說了些什麼才行。」
兩人達成共識，決定找個機會跟蹤高母。
「娘，我待會兒要去書院，您今日可有安排。」翌日，高軒在吃早飯的時候特地問了一句。
為了不讓高母尷尬，於寧沒有上飯桌，而是一個人在一旁獨自解決的，見高軒問了這話，豎起耳朵聽高母的回答。
「我......我還能去哪。」高母眼神躲閃，「我不就在家呆著嗎，腿腳也不方便，還能去哪。」
高母這遮遮掩掩的態度，高軒和於寧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想必又是要去見那陳氏。
高軒今日是真的要去書院的，於是將跟蹤的任務交給了於寧。
高軒前腳剛出門，於寧也假裝出了門，實則在門外等著，等高母出去她再偷偷跟上上去。
不出所料，高母過了沒多久就出門了，於寧一直跟著她，直到到了陳氏家中。高母跟著陳氏進了屋，然後兩人就鎖了門。
於寧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陳氏家中也沒什麼多餘的人，估計下地去了，就走進院中，伏在牆角偷聽。
「那赤腳大仙怎麼樣？」陳氏首先開口。
赤腳大仙？那是什麼？於寧心中不解。
「哎呦，靈得很，靈得很。多虧你向大師引薦我，要不是你，我還真不能確定我家那妖怪。」回答的事高母的聲音。
妖怪？這高家哪來的妖怪？
「可是那日大仙光告訴我我家有妖怪，連解決方法都沒有留下，我到現在都慌得很。」高母嘆氣。
「這簡單。」陳氏語氣狡猾。
隨後於寧聽到一些銀錢碰撞的聲音。
「想必那陳氏是在騙娘的錢。」於寧心中忿忿，自言自語道。
兩人又繼續說話。
「那大仙何時才能再見到？」
「我去和他說，今晚你再來一趟。」
兩人又細細碎碎說了好些話，於寧有些聽得清，有些聽不太清，反正大部分是在說那個叫赤腳大仙的。
許久之後，於寧才聽到兩人起身的聲音。她行動迅速地跑到院子外，見高母和陳氏神色正常，都沒有發現她，她這才放心。
聽完了這些於寧心中亂的很，又是妖怪又是赤腳大仙，封建迷信實在要不得。她乾脆直接去了趟書院，找高軒說這件事。
書院離高家還是有些距離的，那書院雖說坐落在小山村間，卻小有名氣。傳說中前朝某位大學士因看不得官場的那些同流合污就摘了自己的烏紗帽，退隱山林，辦了一間書院，之後這書院就一代一代傳了下來。因為名聲在外，也吸引了不少有志之士。雖是如此，書院卻一點都不「有教無類」，要入書院，門檻頗高。這附近的山村，也就高軒一個夠資質進這裡。當時高軒年紀尚小，其言論見解卻讓那些先生刮目相看，認為此才可造，因此破格收了進去。也因為這個的緣故，村子里的人都是有些敬重高軒的。
於寧循著走廊摸到教課的地方，高軒倒不是在上課，正和同窗聊著。
於寧叫了他一一聲，那些人便一起朝她這邊看。
高軒和那些說了幾句就跑到她這邊來。
「阿寧，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娘那邊出什麼事了。」高軒臉上帶著擔心。
「我一路跟著娘，她果然去了陳氏家裡。倆人還在說什麼赤腳大仙、妖怪之類的話，我越聽越玄乎。」
「一定是陳氏把她帶溝里去了，她們還說了什麼嗎？」
「好像她們今晚要去見那個什麼大仙。」
「真的。」
於寧點頭，「我還聽見娘似乎還給了陳氏不少錢。」
「那陳氏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平時吵吵鬧鬧也就算了，這會竟開始騙錢了。」高軒眉頭皺起來。
「你說，那個赤腳大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娘會深信不疑。」
「娘本來就信這些，那陳氏又向來喜歡添油加醋。」
於寧若有所思。
「這樣好了，你先回去，等我今晚回來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個所謂的大仙。」
兩人認真聊著，此時一旁傳來一個男聲。
「高兄，原來這就是你娘子啊。」
於寧循著聲音看去，只見那人一雙鳳眼，頗有風|流之姿。相比大部分人的貧寒穿著，這人身穿錦布，衣著尤為顯眼。
「我就是高軒的娘子，怎麼了？」於寧聽那人的語氣頗有調侃的意味，因此說話也不怎麼好聽。
那人顯然對於寧反駁的語氣很是意外，「這高家媳婦兒的性子和我想的倒不怎麼一樣啊。」
「蕭讓，你有何貴幹。」高軒的語氣也不怎麼好。
於寧看在眼裡，想必平日里兩人就不怎麼對付的。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只是好奇你高大才子的瘋傻娘子長成什麼樣。」蕭讓繼續說道，「怪不得連瘋了都不肯休了人家，倒算是個可人兒。」
「你再不閉嘴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高軒臉上生出怒氣。
「閉嘴便閉嘴。」見高軒語氣不善，那人倒真的閉了嘴，不屑得看了一眼兩人便信步離開了。
「阿軒，那人是誰，怎這般不客氣。」
他是城中一個糧商之子，因此聽聞這無是書院的名聲，就千里迢迢過來求學。
「不過是紈絝子弟。」於寧不屑。
「也不全是，此人作風確實令人詬病，學識倒是真的。」
「阿寧，你先回去吧，等我完成了功課，我儘快趕回來解決娘的事。」高軒把話題一轉。
因為怕那蕭讓再口出不遜，他把人送了好一程才肯放心。
等於寧回家，高母已經在家中了。這幾天她和於寧越發疏遠了，話都沒說幾句。想起自己剛清醒的時候高母臉上真切的興奮，於寧心中有些難受。她只但願她和高軒今晚能抓到那個大仙的把柄，讓高母醒悟。
晚上高軒果然回來得比平時早些。
「阿軒。」於寧跑到高軒身邊。
「我娘呢？」
「還在房中呢，還沒動靜，不知道她今晚到底去不去。」
「我們等著便好。」
高軒把於寧拉到一旁的小廚房中，透過窗戶觀察高母屋內的動靜。
月漸漸升高，寂靜的環境中傳來一陣推門聲，原本困頓的兩人隨即清醒過來。
高母左右探了一陣，確認沒人才小心翼翼往外走。
「你說娘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高軒搖搖頭。
等到人出了院子門，兩人眼神交匯了一下，示意可以開始跟了。
高軒先走了出去，然後是於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於寧總覺得高軒的腳步聲輕得出奇，縱使她再輕手輕腳，她也做不到像高軒一樣走路完全不發出聲音。
高母一步三回頭，生怕有人發現自己。她可是謹記陳氏說過的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赤腳大仙的存在。
後面兩人也一直跟著，左轉右轉，跟著高母到了山腰的一片小樹林處。
那些樹大多細得很，兩人只能在遠處跟著。
「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要是娘等會兒真的見到了那什麼赤腳大仙，我們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呀。」於寧犯了愁。
「我們只管跟著就行。」高軒拉著於寧繼續往前走。
眼見高母的背影越來越近，兩人連個遮身的地方都沒有，於寧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案子腹誹這算哪門子的跟蹤，只要高母一回頭就能發現他們。
「阿寧，上來。」此刻高軒的聲音卻是從高處傳來的。
於寧下意識抬頭。
「誒！？」高軒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樹上。樹雖然不高，高軒爬到上面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卻是讓於寧驚奇的。
「阿寧，上來。」高軒又壓著聲音重複了一遍。
事實上，於寧從來沒爬過山。她一把抱到樹上，正考慮要怎麼下腳，高軒一隻手伸了下來，一下子把她拉了上去。
「剛才發生了什麼？」於寧體驗了一把失重的感覺，有點懵。
「噓，有人來了。」高軒提醒她。
於寧也一起往下看，只見一個穿著頗為古怪，拿著佛塵的一個猥瑣男人出現在林中，一旁還站著陳氏。
「大仙，您終於來了。」高母言語奉承，樹上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自然吧，本大師可不會失約。」
「還不快交出來。」一旁的陳氏裝作好心的樣子，小聲提醒高母。
高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
「大仙，這是給您的錢。」
「給陳氏就好。」大師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高母更覺此大師的高深。
「大仙，這可是我保底的錢，你一定要替我把於寧那丫頭身上的妖魔鬼怪給祛除了呀。」高母說的十分虔誠，逼出一些顫音。
樹下的於寧一時愣住，她沒想到高母和陳氏嘴裡說的妖怪竟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