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赤腳大仙

回到家中，那陳氏又在等著她。她迎上去，想和她在聊聊那些鬼神的事，卻被於寧攔下來。

「娘，這是我前幾日在集市上賣種子換的銀錢，我想著還是交給你保管為好。」於寧把一個沉甸甸的袋子交給高母。

「寧兒——」高母此刻心情著實複雜，一方面於寧確實對她對高家都很好，另一方面，她又因為鬼神的說法忌憚面前這個女孩。

相對高母的百感交集，一旁的陳氏心情就要簡單很多。於寧如何把分量頗多的銅錢交到高母手裡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高母現在又深信她的話，這絕對是個好機會。

她熱情地走向高母，不顧於寧嫌惡的目光陰陽怪氣地和她聊起來，「你還有個好媳婦兒。」

「我們去房間說。」高母小心翼翼地看了於寧一眼。

雖然高軒已經開導過她了，可是她一見到於寧還是會想起那些怪事兒，怕得很。

「好好好，我們去房裡。」陳氏回應她，眼睛卻是看著於寧，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陳氏心裡的小九九高家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高軒今日又忙著去書院，因為農務他耽誤了不少功課，今日又空暇所以要補回來。而於寧又去了趟集市，一方面她不想留在家裡和陳氏置氣，另一方面，錢這種東西向來是多多益善。

因為她的種子質量向來還好，她的攤位多了很多回頭客，而今日蔬菜種子賣得尤其好，掙了不少錢。這錢多多少少抵消了些心中的不快，不管怎麼說，有了錢支撐生活，她相信高母會重新慢慢對她改觀的。

而家中的高母一直在被陳氏洗腦著，陳氏覬覦高家的錢，有見高母如此相信鬼神，靈機一動，心生一計。

「你這家中的怪事想好解決方法了沒有啊，我可擔心得很。」

高母搖頭，「軒兒和我說了，我想是我這幾日殫精竭慮，想太多才出現的幻覺。」

「要我說，不管什麼幻不幻覺的，我倒有一個方法。」陳氏故意賣關子。

「什麼方法。」高母迫不及待。

「我呀，認識一個赤腳大仙，神得很。如果真的有哪些鬼鬼怪怪的，請一個上仙來作個法不是剛好。就算屋裡頭真的乾淨，作了法也不吃虧不是？」

「真的有用嗎？」高母存疑。

「怎麼沒用？我告訴你，這赤腳大仙的厲害我可是見過的。隔壁王村知道吧，有一戶人家死了新媳婦兒之後家中一直怪事不斷。那大師啊，畫了張符，往上面吐了口水，口號一念，一燒，只聽那新媳婦兒原本住過的屋裡傳來一聲慘叫，然後一陣青煙飄了出來。自那之後，那怪事再也沒出現過，你說神奇不神奇。」陳氏表情真誠，說得真的似的。

高母一字一句都聽在心中，陳氏扯得越玄乎，她越相信。

「怎麼樣，請還是不請，你一句話的事兒。」陳氏伸手示意高母給錢。

「那麻煩你了。」高母把於寧給的錢分文不少交到陳氏手中。

陳氏還囑咐高母，赤腳大仙為人低調，因此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連高軒都要瞞著。

送走陳氏以後，高母惴惴不安，迎面撞上了剛從書院回來的高軒。

「娘，你走得這麼著急做什麼？」高軒關切道。

「沒......沒什麼......」剛把一袋銀錢給一個外人，高母還是有幾分心虛的。尤其是陳氏還說過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赤腳大仙的事，不然就不靈了。

「娘，阿寧給您的那袋錢——」

高軒本是覺得自己母親近日魂不守舍，狀態糟糕，就想著多囑咐一句，沒想到高母瞬間條件反射般情緒激動起來。

「連你現在也要管我不是？表面上給了我錢，私下卻要管著我。」

「這是做什麼？娘。」高軒只覺莫名其妙。

高母沒有多說，生怕把赤腳大仙的事漏出去，只是進了自己房間，把房門給鎖嚴實了。

高軒搖了搖頭，自己的母親近來實在是不對勁。

陳氏很快就給高母帶來了好消息。

為了讓高母相信，她還給她帶來了一張所謂的符，黃色砂紙上寫了一個認不出的字元。陳氏說便宜賣給高母，五十文，高母自然是把錢給她的。陳氏喜出望外，告訴她那位赤腳大仙已經在等她了。因為在山間修鍊，只能她去拜訪。

於是高母把高軒和於寧都支了出去，自己踩著崎嶇的山路去拜訪傳說中的大仙。為了高家的和平，自己吃些苦也無所謂的。

見面地點在一個竹林之中，高母到了地方就看見一個頗矮的身影，行跡猥瑣。

「大仙？」婦人不確定得喊了一聲。

那人手中拿了個佛塵，裝模作樣地揮了一揮，卻端著架子不應聲。

「大仙，老婦有事勞煩大仙，還請大仙指點。」高母虔誠又小心翼翼地請求他。

那大仙總算理她了。

「你就是那高良氏？」

高母喜出望外，果然這就是她要找的人。雖然外貌不羈了些，但畢竟人不可貌相，何況是仙，更不能以貌取人。

「是是是，我就是高良氏，有事要求大仙。」

「原本人間之事我是不該摻和的，但那陳氏苦口婆心勸說我，我見你誠心誠意，就勉強幫你一回。」

高母心中更是歡喜，這次多虧了陳氏。

「大仙，那您幫我看看我們家誰是不是真的有髒東西？要怎麼祛除才好。」

「咳咳——」

高母知道大仙的意思，陳氏囑咐過她，那大仙幫人是要有報酬的，不然損失的是自己的修為。於是連忙掏出一袋錢。

「你們家是不是有個叫於寧的女子？」

「是是是。」

「之前是瘋傻的，近些日子才清醒？」

「是是是，大仙不愧是大仙，老婦家的事都一清二楚。」

「哎......」大仙在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那於寧先先前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之前那個瘋傻的於寧早就死了，現在這個，不過是個山村野鬼，附在別人的肉身上，吸食人的精氣而活啊！」

大仙看上去極為痛心疾首。

「那那那那她為何要選我們高家啊！」

「原來的於寧陽氣弱，那鬼魂就找到了附身的機會，再加上你家那高軒又是很好的吸食精力的肉身......」

「這麼說軒兒會有危險？！」

「豈止，你也一樣，甚至還會影響你們高家的氣數。我言盡於此」

大仙剛說完話，一陣煙霧隨風而起，整個人就不見了。竹林中只留下又驚又懵的高母。

這段經歷對高母來說太過驚奇，於是一路上都跌跌撞撞。到了山腳，一個不小心踩到一塊尖銳的石頭，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哎呦——」高母艱難起身，想起大仙說的自己和軒兒都會有危險，這不這會子正印證了他的話，便更覺得大仙之言可信。

回了家，家中只有高軒一人，於寧大抵有跑去後山了。

「娘，你怎麼那邊不小心，摔成這樣？」高軒說著就要過來扶自己的母親。

眼尖的高母一下就發現了高軒手上的傷口，心中一怔，激動道，「軒兒，你這是怎麼了？」

高軒滿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娘，你是說我的手嗎？沒事，剛才看書，書頁割到了手指而已，只流了一點血。」

「這可怎麼好啊？！」赤腳大仙說的話這就應驗了，先是她在山腳摔倒，然後是高軒有了血光之災，高母尤為著急。

「娘，一點小傷而已。」高軒連忙安慰。

「赤腳大仙保佑，赤腳大仙保佑......」高母雙手合十，小聲默念著。

高軒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只覺得母親神神道道。

「娘，這真的是小傷而已，我之前也不小心傷到過，一下就好了。」

高母卻是沒聽到一樣，繼續默念。

高軒實屬無奈。

「娘，阿軒，我回來了。」於寧手中還幾株不知名的植物，她想試試移到空間里。

「娘她怎麼了？」一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幅場景，不免好奇。

「我不小心割了手指，然後娘就成了這樣了。」

「於寧你回來了！」高母突然回過神來。空間於寧站在自己眼前，滿臉驚恐。

「娘，你怎麼了？」高母之前都是稱呼她喂寧兒的，這會子突然改了稱呼，於寧心中不解。

「軒兒，我們進裡屋。」高母謹慎地拉過自己的兒子，想讓她離於寧遠一點。

「娘——」高軒掙了高母的手。

氣氛有些尷尬。

「對了，阿軒，你剛才說手指受傷了，要不要緊，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於寧想打破尷尬的氛圍，就把話題轉到高軒身上，她以為這樣高母會平和些。

於寧剛牽過高軒的手想仔細看看，高母一把將人拉了過去，「他......他沒事了，你別碰他。」

於寧愣在原地。

「阿寧，雖然不知道娘最近怎麼了，但她肯定不是有心的。」晚間，高軒在房中安慰於寧道。

高母原來是不想讓他和於寧共處一室的，但他還是堅持，高母也沒辦法。

「我還以為娘的情況會慢慢好的，沒想到卻越來越和我疏遠。」於寧嘆了口氣。

「你放心，阿寧，我一定會找到娘變成這樣的原因的。」高軒拍了拍於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