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為你開了更大的門

上帝為你開了更大的門

()夏天來了。

太陽日益勤快,每天早早地鮮活耀眼地爬上天空,虎視眈眈這大千世界。

街邊綠樹成蔭,高大的廣玉蘭,火紅的三角梅、嫩粉的牽牛花競相開放,爭奇鬥豔,引來無數蜜蜂、蝴蝶上下翻飛,翩翩其中。

劉宇軒在離養老院不遠的公交站,看見薄荷下了車。她穿着白色綉着墨綠織錦的棉布裙,細細的腰帶結在背後,系成樹葉似的蝴蝶結,隨着她的步伐,一下一下搖擺,越發襯得她裊裊婷婷,腰可盈握。

劉宇軒在她身後下了車,揮揮手,讓司機不用等他,先去養老院。

他緊跟在她身後,走了很長一截路。她竟然不知道,兀自心事重重地低着頭,一邊走,一邊踢着地上的空可樂罐。

可樂罐被迫的、十分不樂意的、憊懶的「哐啷哐啷」往前翻幾個身,停下來,她幾步趕上前,「哐」的一聲,又把它踢遠。

它滿腹委屈,只是不會說話,不然,一定會沖她大吼:我招你惹你啦------

劉宇軒看着看着,玩心大起,趕上幾步,搶在她前面,「咣」的一聲把空可樂罐踢開。

她踢了個空,抬着腳,詫異地轉頭看了看,眼睛迷人地彎成了月牙兒。

然後,她不說話,緊走幾步,追上可樂罐,再次抬腳欲踢。

不提防他的動作更快,幾步追上來,從旁一腳,又把它踢遠了。

她「咯咯」地笑出了聲,一邊往前追,一邊用身體推擋他。而他,仗着身高腿長的優勢,一邊抵抗她的推阻,一邊一腳又一腳的把罐子踢遠。

不知不覺,他就攬住了她的肩,而她也箍住了他的腰。

他們的笑聲驚動了在路邊覓食的麻雀,它們撲扇著翅膀,跳得遠遠的讓出戰場。

來來往往的路人也停下腳步,笑咪咪的看着他們:實在是很賞心悅目的一對!女的窈窕漂亮,男的高大帥氣。恍如電影里的鏡頭。

「不玩了。哪個正常人會長這麼長的腿!」

她一次也搶不到,只好舉手投降說。

他穿着淺藍色的牛仔褲,綿軟的,一根褶皺也沒有,看上去質地非常好。

他笑笑,鬆開攬着她肩膀的手,隨意地拍拍說:「出什麼事了?你的肩膀拖到了地上,拖得嘩啦嘩啦直響。」

她深吸一口氣。養老院門口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陽光下奼紫嫣紅,清香撲鼻,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一樣好聞。

「說一點事都沒有,是假話。」她說。抬眼看着他。

陽光落入她眼裏,像兩束金色火苗在碧藍的湖中躍動。

「書上說,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必然會為你打開一扇窗。你知道嗎?現在上帝關上了我所有的門,我正在尋找它為我打開的那扇小窗戶在哪裏呢。」

她手搭涼棚,做遠眺狀。眼底閃過淡淡的哀傷,旋即被嘴邊淺淺的微笑抹去。

他瞟她一眼,嘴角好看的向上揚起,劃出漂亮的弧線,象一鈎彎月。

「你是近視眼?」他調侃說:「涼棚搭得再大,能看多遠啊?」

她一驚:他的眼光實在銳利。她一直戴着隱形眼鏡,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近視眼,。

「看不遠,就別費力了,在附近找找。」他繼續微笑着說,聲調平和,若無其事,一如迎面而來的和煦微風,輕輕撫過嬌嫩的花瓣:「也許上帝為你開了一張更大的門。」

這時,他們已經走進了養老院。他的司機在葡萄架旁沖洗汽車。

她剛想回答,霍海從一旁的廚房裏沖了出來。

「聖兒,今晚再包白菜合子。我這幾天只要一聽到『合』字,口水就條件反射地飛流直下三千尺。」他笑着喊,張開雙臂跑了過來,想要親親熱熱地抱住薄荷。

他的手剛剛挨着薄荷的衣角,就被劉宇軒毫不留情的「啪」的一聲,重重打開了。

「爪子上有麵粉。」面對他的詫異,劉宇軒滿臉假心假意的無辜表情。

霍海看看手,很快反應過來,笑着揮着爪子說:「是哦,是哦,應該是這裏。」

說着,就往劉宇軒身上靠過來,嘴裏美滋滋地說:「這樣我更喜歡呢。」

劉宇軒閃身避開,說:「離我遠點!」

「再遠就出院子了。」霍海說:「瞧瞧你那資本家的嘴臉啊!半夜三更把我吼起來出診的時候,怎麼不叫我離你遠點?把我轟到地里當苦力時,怎麼不叫我走遠點?還有啊,你這一段時間幹嘛來得這麼勤,是不是因為薄荷的廚藝好,你又想來剝削她?」

他轉向薄荷,憤憤不平地說:「聖兒,今天他想吃什麼,我們就偏不做什麼!」

「我想吃白菜合子。」劉宇軒看看天,慢條斯理地笑着說。

因為是周末,醫院和漢唐公司來了很多志願者,幫老人們收拾房間,在菜地里鋤草施肥,忙的不亦樂乎。

準備晚飯自然成了一件繁重的任務。

薄荷和霍海抓着劉宇軒玩鎚子剪刀布,指望着能把和面,剁餡等重體力活推給他。畢竟他長得比他倆孔武有力得多。

用霍海的話來說,就是:他倆的大腿合起來都沒他的胳膊粗。

但是,劉宇軒體格粗壯,心思卻非常細密,目光也格外敏銳犀利,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伎倆。他不動聲色地,輕而易舉地就擺平了他們。

最後的結果就是:霍海咬牙切齒地用他拿手術刀的纖纖細指,大力揉面。而薄荷抓着菜刀,在案板上叮叮噹噹地猛剁,剁得兩個細胳膊直抽抽,像兩根橡皮筋。

而那個資本家,則把擀麵杖揮得象根皮鞭,皮笑肉不笑地滿廚房晃蕩。一邊晃蕩,一邊還挖苦他倆說:「人一笨就吃虧。說你們智商低還不服氣!」

霍海一邊和面,一邊仰起細脖頸,長嘆道: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

晚飯吃得熱熱鬧鬧。

飯後老人們各有各的活動,有的在佛堂念經,有的看電視,有的在活動室打牌下棋。

王奶奶從包餃子時起就一直邀請薄荷說:「美美,晚上打牌。」

不等薄荷說話,霍海在一旁滿口應承說:「好的。我們打牌。不理那個資本家,讓他一個人挖空心思鑽營盤剝我們的奸商之道去!」

王奶奶看他一眼,沒吱聲。

晚上打牌時,霍海和李爺爺一邊,王奶奶和薄荷一邊。

劉宇軒偏不肯老老實實地獨自去鑽營什麼道。他抽把椅子,坐在霍海身後看。

王奶奶出一張牌,問霍海一句:「霍醫生,你要去醫院值班了?」

霍海心無城府地說:「我今天休息。」

過了幾秒,王奶奶又說:「霍醫生,那桌那個護士總回頭看你,是不是有事找你?你不過去看看嗎?」

霍海回頭看看,小護士紅著臉低下頭。

霍海笑着悄聲說:「奶奶,她不是看我,是看宇軒。在醫院裏她天天沖我河東獅吼,才不裝這種溫順的淑女樣呢。」

又出了幾張牌,王奶奶再次勸道:「霍醫生,就是休息,你也應該去醫院看看。萬一有什麼事呢?」

薄荷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霍海終於回過神來,叫道:「奶奶,你什麼意思啊?真想我去上班?這不缺腿嗎?」

王奶奶說:「不缺不缺,那,不是還有劉董在嗎?」

霍海懷疑地說:「難道你想叫我讓給宇軒?」

話音未落,王奶奶笑呵呵地接道:「劉董,霍醫生要去醫院,別耽誤他的大事,你來接啊。」

劉宇軒捉狹地沖霍海眨眨眼,笑着接過了他的牌。

正好該他出牌,他丟下一對K,眼風一掃,瞄見薄荷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急忙伸手,迅速把那對K抓了回來。

薄荷阻止不及,笑容僵在臉上,半晌,才吐出一口氣,忿忿不平地挖苦說:「呵,劉董,手腳還真利索啊!」

「那是!」劉宇軒腆著臉,伸伸手臂,理直氣壯地說:「瞧瞧我們,關節靈活,收放自如啊收放自如!」

「呸!」薄荷氣得啐他。

「噯,噯,小姑娘,風度啊維持風度!不要隨地吐痰!更不能把我國色天香的臉當地板啊。」

輪到薄荷坐莊時,正是一手好牌。她不由笑得山花爛漫。

劉宇軒滿腹羨慕嫉妒,先是左歪右倒,想要偷看,被薄荷當賊一樣防得密不透風后,乾脆耍起無賴。

他問霍海要了一根煙,點着了,故意對着薄荷吞雲吐霧,嘴裏叨咕:「我熏我熏,我熏暈了你!看你埋得好牌。」

薄荷以手當扇,笑着拂開煙霧說:「你哪象個董事長啊。你的員工都在旁邊看着呢。」

他的員工確實從沒見他笑得這麼心無城府、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時候,都瞠目結舌,一個個如同被點了葵花點穴手,木樁子似地戳在他們桌前。

劉宇軒回頭看看,慢悠悠地自言自語般說:「嗯,看樣子是很閑又很有精力啊。是不是該安排個加班呢?」

員工們霎時被解了穴,四下作鳥獸散,裝模作樣去擦桌子,倒茶,照顧老人。

薄荷樂不可支。

劉宇軒看着她,忽然發現新大陸似地說:「哦,原來你笑起來不醜啊!」

薄荷倒吸一口涼氣,睜大眼睛瞪着他:「你!什麼意思?暗指我不笑時很醜嗎?」

他盯着手中的牌,不置可否的「嗯」一聲,馬上又嬉皮笑臉的解釋說:「是喉嚨癢,別誤會別誤會。」

王奶奶笑着看看薄荷,又轉頭看看劉宇軒,滿臉慈祥和滿足。

足見足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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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誓言太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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