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說的誓言就不算?

你剛說的誓言就不算?

()薑黃在競爭台上的表現,果然完美無缺。

尤其是現場回答問題那一關。

諸廳長把問題一提出來,大會議室里一陣騷動,象一塊巨石投進平靜的湖水:問題太大、太宏觀了,隻言片語怎麼可能說清?

每個人都為薑黃捏了一把汗。

薑黃不動聲色地拿起枱子上的礦泉水,鎮定自若地喝了一口。

沉思一分鐘后,他從容不迫的開始回答。他的答案幾近完美,態度又是那樣舉重若輕,瞬間征服了全場,話音剛落,會議室里就響起了暴雨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輪到他的競爭對手,局面就截然不同:他的演講也很出色,和薑黃不分上下。

誰都看得出,他的臉上洋溢着一股不服氣的倔強和傲氣。

諸廳長當然也看得出,臉上浮現了一絲曖昧不清的冷笑。

到了回答問題的環節。聽到題目,他大吃一驚,臉上風雲變幻:有詫異、有慌亂、有絕望、有膽怯、有不可思議......五色雜陳,令人慘不忍睹。會議室的人都同情地望着他。

整整三分鐘,他一直垂著頭思索,象老僧入定一樣,直到記時員三次提醒他「時間到」,他才怯怯地抬起頭,瞟一眼會場,底氣不足、吭吭巴巴的小聲囁嚅著答案,和演講時的顧盼自如、眉飛色舞判若兩人。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惋惜的聲音。

統分員把淡藍色的票發到每個人手上。

薄荷想起薑黃說過的話,留了個心眼,悄悄四處打量。坐在她身邊的幾個同事,給薑黃打了接近滿分,給另一個打了93分,有差別,但差距並不大。

周副處長坐在薄荷右手邊,一直神神秘秘地捂著自己的票。但薄荷存心要看,乘他百密一疏時,逮住機會看了清楚:他給薑黃打了99分,和別人一樣;給另一個......只打了15分!

太過分了!

薄荷睜大眼睛,彷彿不認識似地盯着周副處長。

周副處長感覺到了,偏頭討好地沖她訕訕一笑,小聲嘀咕說:「沒辦法。唉,我也沒辦法。反正薑黃也是你的好搭檔的么!」

薄荷站起來,斜著身子,往馬處長那邊探。

馬處長和信F辦主任坐在一起,兩人光頭挨着禿頭,唧唧咕咕低聲說了一陣,各自拿起筆,匆匆在票上劃了幾下。薄荷眼尖,從他們頭顱間的縫隙看到:他們給薑黃打了100分,而給另一個......一個滾圓的大鴨蛋!

統分員們將票收齊,上交給了諸廳長。

過了兩天,廳里公佈此輪競爭上崗的最終結果:周副處長終於如願以償,成為名正言順的處長,他當了多年的妾,這一回終於被扶正了。而薑黃,廳里公佈說,根據群眾打分,他的得分遠遠高於對手,所以,他升任組織人事處處長。

廳里熱鬧了一陣子,終於安靜了,就像鄉下過節,唱了兩天戲,終於散場了一樣。

這一輪競爭上崗,空出了幾個副處職位。這預示著,很快又將有一輪血雨腥風的競爭。

廳里的人縱橫捭闔,分析局勢,發現空出來的這些副處,早就都有無可爭議的人選了,所謂名花有主。就像倆口子,早已同居,單等找個機會,領一張紅紙,正式正名了。

都心照不宣,所以,廳里的人上下碰到薄荷時,都善意地和她開玩笑。

有的說:「過幾天,我們就要改稱呼了,不能再喊『薄科』了。」

有的說:「恭喜啊。要請客啊。」

還有的,乾脆提前喊起了『薄處』。薄荷阻止,他們就笑嘻嘻地對她說:「反正沒人有實力和你爭那個位置。過幾天就得這麼喊了,先喊喊,適應一下。」

薑黃也「薄處,薄處」地喊薄荷。

有一天傍晚,廳里大部分人都已下班,他正準備走,突然接到諸廳長的電話,吩咐他馬上去他的辦公室。

電梯從一一直往上升,到6忽然停了下來。門開處,薄荷站在那兒,手裏抱着一摞材料。

兩人私下都無數次想像過再見對方會是個什麼場景,自己要用什麼態度。卻沒提防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薄荷鎮定地跨進電梯,幾乎和薑黃同時的,在臉上掛上機關通用的假面微笑,說:「恭喜你啊!」

話音一落,薄荷移開目光,淡淡地說:「姜處長,我有什麼可恭喜的。」她的神情有些蕭索。

薑黃鼻子一酸,假面再也掛不住了,深情地凝視她說:「寶貝,廳里人人都知道你有什麼可恭喜的啊!到時讓我請你吃飯作為祝賀,好嗎?」

薄荷不置可否。

薑黃上前幾步,輕輕擁住她說:「不管怎樣,我希望你知道:這一生,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我永遠是你最值得信任、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電梯到了十一,他覺得眼淚很不聽話地想要奪眶而出,不等她回答,也不敢多望她,使勁地抱了抱她,就鬆手出了電梯。

薑黃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上帝存在。而且,這上帝還在故意捉弄他。

他剛在薄荷耳邊說完豪言壯語,自己的感動都還意猶未盡。轉眼,坐在諸廳長的辦公桌前,他交代他辦的第一件人事調整,就是:讓盛潔思順利接替周副處長空下的職位。

恍惚間,他聽見上帝大聲嘲笑着,扇了他一個響亮的大嘴巴。

諸廳長辦公室的白熾燈閃亮地照着,發出「吱吱」的輕微電流聲。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震得周圍空氣嗡嗡直響,震得他的耳膜隱隱生痛。

他望着諸廳長身後的書櫃,那半反光的玻璃門上,映出一張白得瘮人的臉----他自己的臉,哭喪著,慘白如鬼。

「這不太可能......薄荷的實力很強!」他聽見自己反對的聲音,虛弱得象從半空中飄下的蜘蛛絲,風一吹就斷。

「要想辦法變不可能為可能!事在人為嗎!」

「但是......薄荷和盛潔思的實力相差太遠了,無論用什麼辦法,盛潔思都不可能競爭過薄荷。」

「競爭不過,就不競爭!」諸廳長冷冷地說。

薑黃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都順着兩條腿往地底下流。他靠在椅背上,強撐著不讓自己虛脫過去。

諸廳長鐵青著臉,嚴肅得每一根皺紋都使勁往下拉扯,形成深深的弧溝。

「你應該知道怎麼辦。」諸廳長目光森然地看着他說。

「周處長......也不會同意的。」他覺得自己掉進深海,垂死掙扎:「而且,怕人心不服。」

「組織上的決定,周處長有反對的權利嗎?!至於人心,那算個屁!」諸廳長說,眼睛裏寒光一閃,頃刻又回復平靜:「你去處理。不管用什麼方法。就是那句話: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要讓我失望!去。」

薑黃站起來,默默的往外走。

門外是黑黑長長的通道,秘書早下班了,中央空調也關了。涼涼的夜風從通道外吹進來,帶着一股陰森,冷得讓他發抖。

「對了,」諸廳長在他身後補充說:「省委組織部要選派一名幹部下去掛職鍛煉。這件事辦完后,你就去。伏玲是我看着長大的,就象我自己的女兒一樣。你去d市當副市長,歷練歷練,鍍層金。好好乾,前途無量!」

兩岸亮相亮晶晶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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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誓言太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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