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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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見不能再裝下去了，輕咳一聲從衛紫身後的座椅上起身轉過來，見到對面的男人一臉瞭然開口道：「陸總最近工作繁忙，連相親這種事情都要助理出面了？」
男人見狀早已從座位上站起來，彎腰恭敬地對楚言行禮：「楚總好。」
衛紫被夾在中間，她的額頭越來越痛了，怎麼回事，這年頭助理還能代替相親了？她心中怒火更盛，起身便要發難。
楚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揚聲跟面前的男人交流：「這是陸總交待的嗎？」
果然，助理搖了搖頭，這時才顯出些微的惶恐來：「陸總不知情，是下面……」「我知道了，」楚言截斷他的話，將再次起身的衛紫徑自攬進自己的懷裡，「衛小姐是我的朋友，下次再這樣怠慢客人，我可要找陸總說道說道了。」楚言笑得半真半假。
衛紫在他懷裡，忍不住輕輕掙了一下。
惶恐至極的男助理一疊聲地應了一串是，在楚言揮手之後才欠著身子離開。
衛紫被楚言半推半就著往門外走去，夜晚的涼風將她的捲髮吹到額前，衛紫胡亂拂了拂，沒好氣道：「帶我去哪兒？！」
楚言憋著笑用空餘的左手掩拳低咳了一聲：「吃飯去，帶你去個吃了不掉毛的地兒。」
衛紫被戳中痛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送給他：「顯著你了？偷聽別人談話，還不吭聲，楚總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冷嘲熱諷的語氣讓楚言不得不舉雙手投降：「我認錯，衛小姐賞光，一起跟在下吃個便飯如何？」
衛紫不理楚言，徑直朝著門口的黑色路虎走過去。
楚言跟在她身後，見狀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角，坐上車后他問衛紫：「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車？」他好像沒有開這輛車來見過衛紫？
衛紫系好安全帶這才看向他：「車如其人么，」一樣的騷包，衛紫挑眉看他，「不過黑色不是你的風格呀！」
「哦？」楚言來了興趣，晚飯時的陰霾漸漸一掃而光，「那我的風格是什麼？」
衛紫面無表情指了指前方的招牌：「看見那油漆綠了嗎？那就是你的風格。」
只見閃閃發光的亮綠色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楚言無奈地搖搖頭，他錯了，他真不應該跟衛紫比口才。
車子七拐八拐進了條狹窄黝黑的羊腸衚衕，衛紫也不怕楚言把她賣了，一徑地低著頭玩手機。
路虎戛然而止令衛紫隨著震動下意識地一抬頭，眼前橫七豎八的自行車擋在衚衕路中央，衛紫一皺眉，便要下車，楚言伸手攔住了她：「在車上等著，我去。」
衛紫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不愧是情場聖手，就照顧女伴這一點來說，楚言做得確實沒得說。
他乾脆利落跳下車，挽起白色的襯衫袖子，健壯有力的小臂裸/露在夜色中，衛紫勾了勾嘴角，大方欣賞眼前的男/色美景。
楚言帶她進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裡，熟練地跟老闆娘打了招呼，回身跟衛紫找了位置坐好。
「看不出來呀，」衛紫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小禮服和小飯店的裝飾格格不入，痛快落座在楚言對面，「你還會來這種水平的地方吃飯？」
楚言將桌子上的杯子用清水沖洗了下，給兩個人分別倒了兩杯清茶，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也不是經常來，不過這裡的飯菜做得真是不差，待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喝茶。」
飯菜很快做好端了上來，夜已經不早，飯店裡的客人也零零落落，衛紫看著低頭吃菜的楚言，詫異的挑了挑眉：「你也沒吃飯？」
「唔，」楚言端茶杯的手在空中頓了一頓，轉而仰頭喝了半杯茶水，「沒吃好。」
楚言的語氣有所保留，衛紫自覺地沒再多問，低下頭去認真品嘗了一番，嗯，手藝確實不錯，她一邊吃，一邊細細琢磨菜的做法。
飯菜吃到尾聲，衛紫摸了摸滾圓的肚子讚歎道：「真是蠻好吃的。」
楚言揚手打了個響指，問衛紫：「嘗嘗飯後甜點，這裡的杏仁豆腐做得一絕。」
吃飽了思維也跟著犯懶，衛紫盯了楚言三秒鐘，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懶洋洋地點了點頭：「也好……」吃不了就打包帶回去。
楚言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衛紫：「我以為你們女人都挺在意身材的，想不到你吃的也不比我少。」
衛紫撇了撇嘴，食指輕點桌面道：「你只看見我吃了，那我也消化呀，事務所的工作那麼忙，你是沒看見我們熬夜的時候，吃再跟不上去我可完了。」果然吃飽了思維就遲鈍，說完這話衛紫就後悔了，在向來放蕩不羈的楚二少面前說自己工作忙，這不跟抽人大嘴巴一個效果？
被抽了大嘴巴的楚言只作未察，竟然隔著桌子伸出手去曖昧地挑起了衛紫的下顎，聲音帶著特有的慵懶與誘惑：「今晚我就可以跟你去見識見識，嗯？～」
衛紫可不是被男人挑逗個一兩回就臉紅心跳的稚嫩小女生了，她跟楚言都接過吻了還能如此淡定自若的跟他聊天吃飯，可見他根本沒能入了紫娘娘的眼。
衛紫抬手不客氣地打掉楚言作亂的手，連呼吸都沒有太大的起伏變化：「楚二少，把您泡妞的技巧收一收，擱我這兒不管用。」
楚言被拒絕也不見尷尬，只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掌，舒服地向後靠在椅子背上：「我就喜歡你這性子，在一起放鬆，也自在。」
衛紫不大客氣地點點頭：「謝了，我也喜歡我自己。」
楚言被逗得一樂，點了點新鮮上桌的杏仁豆腐：「嘗嘗。」
衛紫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巴：「不吃了，給我打包。」
楚言挑挑眉，跟他楚言出來吃飯，不隱瞞自己的飯量，吃完了還要打包帶走的女人，衛紫是第一個。
偏偏他還知道，衛紫不是那種欲擒故縱的人，她說這招不管用，那就是真的不管用。
坐在回程的車上，衛紫想起來跟楚言算賬了：「我說，您這點兒掐得夠準的啊？又是沈良辰那死丫頭告的密？」
楚言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聞言輕笑了一聲：「說得那麼難聽，還告密，人家良辰不是為你好？特地讓我解救你於水火之中。」
衛紫眨了眨眼：「解救？您這小詞兒可是不難聽，把我推火坑裡去的人就是她，如今又撈我出來就是為我好啦？主動犯罪跟唆使犯罪是一個性質的！懂不懂？那都是犯罪嫌疑人！」
楚言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你對犯罪還有研究？你不是金融專業出來的？」
「大學修的雙學位，經濟犯罪也是……嗯？」衛紫察覺到不對，擰著脖子看楚言，愣了兩秒鐘又靠上座椅喃喃自語，「沈良辰這個叛徒！」
路口遇到紅燈，楚言正好停下車來細細看了一番假寐中衛紫的眉眼：「你也別怪她，誰讓你的好姐妹一心認定咱倆是一對了呢！」
衛紫閉著眼睛點點頭：「還真是。」衛紫以為沈良辰說相親就是楚言那篇兒掀過去了，想不到兜兜轉轉，到底還是在這兒等著她呢！她琢磨了半分鐘，輕聲問楚言，「那個陸皓東到底什麼來頭？相個親還請助理代替，是有多見不得人？」
楚言一腳油門踩出去，聽見衛紫的話無奈地搖搖頭：「陸皓東啊，你見過就知道，那也是個人物。」
也？衛紫微微睜了眼看他，想是自戀的楚二少把自己也算進去了，她好笑地眨了眨眼睛，人物要都是楚言這樣，那她真是不見也罷。想來連相親都要助理代辦的男人，性格好不到哪裡去。
楚言倒是沒想那麼多，他玩笑一般抽空瞟了衛紫一眼：「我說，良辰妹妹這麼盛情難卻，乾脆咱倆湊一對兒得了。」
「得了。」衛紫想也不想地拒絕，「我承受不起。」
「為什麼呀？」楚言半真半假地微笑，「我哪裡不好？」
衛紫食指輕輕摩挲了一番安全帶，睜開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車水馬龍：「咱倆不是一路人。」
「怎麼講？」楚言好耐心地問她。
「身世、背景、性格、價值觀，」衛紫一項項列舉，「全都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像這路虎，」她伸手摸了摸身下的真皮座椅，「看著外表光鮮亮麗，可是維護保養要下多少工夫？還要隨時提防著別人是不是惦記——我沒那閑工夫。奧拓雖然小，但是我開著安心。」
一番話說下來，車裡的氣氛漸漸冷卻下來，楚言面無表情目視前方，看不出臉上的喜怒哀樂。
衛紫半晌沒聽到回應，她特地扭頭看了楚言一眼：「怎麼，讓我刺激到了？」
楚言像被猛地驚醒，轉頭時面上已經帶上了他的招牌笑容：「衛小姐高看我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一瞬間的尷尬讓他輕描淡寫地潦草帶過，衛紫卻分明看到那笑意未達眼底。
她不自在地偷偷吐了吐舌頭，這回算是徹底跟楚言鬧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