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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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走到酒店大廳,賓客們都散得差不多了,新郎早帶著新娘私奔了,什麼事也不需要他做。
楚言索性走出門口,站在台階上抽了一支煙。
五月的日子陽光明媚,和煦的春風漸漸趕走了剛剛的燥熱,楚言深深吸了一口煙,矯情地吐了一串煙圈出來。
煙霧繚繞中,他看見衛紫婀娜又嫵媚地扭著身段向自己走來,楚言一不留神,被到口的香煙嗆到了。
楚言還來不及說話,便眼尖地看到剛剛跟他纏鬥過的男人,秦朗。不待衛紫發話,楚言用沒夾香煙的右手順勢環上衛紫的纖腰,還不無得意地邀功道:「做戲就要全套啊,我演技如何?」
衛紫翻了個白眼,並不領情地順勢一胳膊肘拐上他的腰間:「你給我老實點!」
「……」楚言吃痛,愈發地放肆起來,無賴地纏著衛紫不肯撒手,大庭廣眾之下衛紫不願跟他撕破臉,兩個人半推半就地朝停車場走去。
秦朗靜靜地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陰沉著臉色一言不發。
楚言指了指停車場的出口,對衛紫道:「你去出口等我,省得再走一段路,我車停的有點遠。」
衛紫點點頭,踩著七寸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過去。
楚言望著衛紫遠去的背影,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巴。
衛紫站在停車場的出口,正百無聊賴地跟看車大爺侃大山呢,冷不防身後一個聲音陰魂不散地響起。「阿紫。」
衛紫早調整好了狀態,她知道早晚都會有面對秦朗的一天,當下面無表情地轉身:「叫我衛紫,跟你不熟,謝謝。」
秦朗還算是處變不驚,聽見衛紫完全不帶好感的言語也沒有生氣,臉上只帶著一如既往地微笑:「現在有時間嗎?」
衛紫撇撇嘴:「你看見了,我在等人。」
秦朗好脾氣地詢問她:「能不能找時間坐一坐?」
「不能。」衛紫懶得跟他周旋,心裡一邊暗罵楚言這個大磨嘰還不出現,一邊不耐煩地直接拒絕了秦朗。
秦朗也不惱她,只低低地笑起來:「你變漂亮了。」
「我以前也不醜。」
「現在過得好嗎?」
「風生水起。」
「……」
對話完全沒辦法進行下去,秦朗怎麼問,衛紫就怎麼堵。他索性自說自話起來:「我從美國回來,大概就在A城落戶了,以後……」
跑車特有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打斷了秦朗的絮絮低語。衛紫把她有史以來最熱情的微笑獻給了楚言,感謝他解救自己脫離苦海,楚言坐在車裡騷包地吹了吹額前碎發,薩林S7精準平穩地停在衛紫身前。
楚言比了比副駕駛的位子:「阿紫,上車!」
衛紫沖著秦朗快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等的人到了,先走一步。」她轉身要走,秦朗卻堅決地拉住了她的胳臂。
「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衛紫低著頭,秦朗看不清她的表情,裸/露的肩膀上半濕的捲髮在風中翻飛,他聽見衛紫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說完話衛紫用力掙脫了一下,奈何男女力量上的懸殊高下立見,她一掙之下沒有脫身,不耐地回頭就要罵人,冷不防斜剌里伸出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輕鬆將她從禁錮中解救出來。
楚言的聲音語氣平平:「放開她。」說罷便將衛紫攬至自己身後。
秦朗與楚言對視了五秒鐘,毫不示弱地反問他:「你憑什麼?」
「憑她是我的女人。」楚言撒起謊來草稿都不用打,語調、氣勢都強硬霸氣到完美無瑕的地步。
衛紫在他身後,安心享受有人保護的快感。
楚言說完這句話,拉起衛紫的手將她親自送上副駕駛,這才轉到秦朗面前,挑釁一般伸出食指點了點秦朗的肩膀:「聽見沒?以後離我的女人遠一點,她不想看見你。」
楚言一腳油門將跑車轟了出去,只留下秦朗臉色陰霾地站在原地。
一路無話,楚言體貼地給衛紫留了空間沉思。
午後的陽光漸漸熾烈起來,衛紫抬手擋了擋,擰著身子問楚言:「能不能把前蓋放下來?」
楚言好耐心地為她講道理:「跑車為什麼要叫跑車呢?放上前蓋還能叫跑車嗎?我之所以……」「停——」衛紫一陣頭疼,體內的酒精全數化作胃液翻湧而起,她不願聽楚言磨叨,捂著嘴巴的樣子很是楚楚動人。
楚言緩緩放慢了車速,低頭關切地問她:「怎麼了,不舒服?」
看不出來呀!衛紫沒好氣地剛想開口,楚言連忙單手從前置箱里翻出紙巾和衛生袋子遞給她:「千萬別吐,這可是我最愛的跑車,沒有之一。」
衛紫乾嘔了兩聲,接過他的紙巾擦了擦嘴,扶著胃部不解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楚言邊注視著路況邊關注衛紫的情況。
衛紫順手拿了他放在車上的礦泉水漱了漱口,這才低聲道:「你真的跟宋承塵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嗎?」不等楚言承認,她心有餘悸點點頭,「怪不得宋大人忍耐力這麼強,您老功不可沒啊!」
楚言專心開車,懶得搭理衛紫那張損人不償命的爛嘴。
衛紫口頭上佔了上風,沾沾自喜地將礦泉水瓶放回原位,胃部的不適感漸漸消退下去。
又是一周周末來臨了。
沈良辰這個已婚婦女終於想起來還有閨蜜這種生物的存在,這天一大早就撥通了衛紫的電話。
「阿紫?」沈良辰賊兮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唔……嗯?」衛紫從深陷的大床里將手機撥拉出來,胡亂弄了弄頭髮將電話貼近耳邊,「幹什麼大早起的。。。。」
「你還在睡覺呢?」沈良辰不滿意了,「太陽都照屁股了!」
衛紫閉著眼睛困意十足:「……嗯?你說什麼?」
趁著衛紫還不清醒的狀態,沈良辰低聲扔下一顆重磅炸彈:「秦朗要跟我見面。」
「唔,隨便。」衛紫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沈良辰點點頭:「那我就去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訓他!」
「……」
衛紫昨天晚上對了一宿賬,凌晨五點才剛剛躺下,掛上沈良辰的電話后,她很快又沉沉睡了過去。
中午十二點,衛紫是被肚子里的咕嚕聲震醒的,她眨了眨幾乎被睡腫了的雙眼皮,拖著一頭長發到衛生間洗漱,邊刷牙邊沖著鏡子齜牙咧嘴,剛剛好像接了一個電話?良辰打來的,好像是……約她見面?衛紫搖搖頭,低頭吐掉嘴裡的牙膏沫子,邊漱口邊聲討那個小沒良心的女人,總算是想起她這個閨蜜了。
沈良辰掛掉電話,身後立刻有一雙大手環了上來:「給誰打電話?」
沈良辰偏頭躲開宋承塵的狼吻,努力保持清醒道:「阿紫嘛,我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宋承塵在她身後輕柔啃噬她的耳垂,微語呢喃:「結婚那天不是才見過?」
再繼續下去,這一天又要荒廢了,沈良辰連忙認真努力地掙脫了宋承塵的魔爪:「不是去見她……」她仔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表述並沒有問題呀,「別鬧了,我真的要出去一趟。」
「我送你。」宋承塵老老實實停下作亂的唇舌,雙手卻不肯放開沈良辰。
沈良辰歪著頭想了想:「也好。」
星巴克咖啡店。
宋承塵坐在黑色奧迪里揚了揚好看的眉梢,這麼俗氣又小資的地方,一看就是沈良辰挑選的,他看了看落地窗旁坐著的男人,體貼道:「我在車裡等你。」
沈良辰捏著手提包看了看他,討好地笑一笑:「辛苦你啦!老公~~~」
宋承塵對於這個新鮮得冒著熱氣的稱呼很是受用,沈良辰再接再厲在他頰邊印下一吻,輕快地轉身下車。
「新婚快樂。」秦朗見沈良辰在對面落座,紳士的將手邊包裝精美的禮盒推過去。
「謝謝。」沈良辰大方接過禮盒,禮貌又疏離地向秦朗問了一聲好,「秦老師好。」
秦朗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頭,輕聲笑道:「不是在大學里了,叫我秦朗就好。」
沈良辰從善如流:「秦朗,你找我是為了阿紫?」
秦朗默不作聲,算是承認了她的說法。
沈良辰微微仰起頭,對著身邊服務生道:「來杯美式咖啡,還有一隻巧克力麥芬——」她沖著秦朗靦腆地笑笑,「我可以點?」
秦朗點點頭:「當然可以。」
沈良辰吐了吐舌頭,自從跟宋承塵相識、同居、到結婚,她的人身自由已經受到了嚴重的管束,咖啡是什麼味道她都要忘記了。
等咖啡的間隙,秦朗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良辰,我這次約你出來,不為別的,只是想知道阿紫她的近況。」
沈良辰正低頭跟禮盒做鬥爭,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秦朗:「結婚那天你不是見到阿紫了?她過得風生水起的。」
秦朗苦笑一聲:「良辰,你也在怪我?」
沈良辰臉色凝重起來,正要開口說話,冷不防一道嬌媚的女聲響起:「秦朗?」
沈良辰面無表情看著秦朗起身,對著剛剛走來的女人輕聲說了兩句話,又把她帶到自己面前:「良辰,這是我的未婚妻。」
沈良辰連眼皮都不抬,胡亂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女人好脾氣地柔聲道:「原來是沈小姐,我是秦朗的未婚妻,李曉。」
「已經說過一遍了。」沈良辰低聲嘟囔,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尷尬場合。
氣氛有些冷卻,秦朗不知道對李曉說了些什麼,她總算不情不願地轉身離開。
沈良辰抬起頭看著欲言又止的秦朗,突然發問:「你安心嗎?」
秦朗果然被問得一愣,半晌開口道:「……為什麼這麼問?」
沈良辰嗤笑一聲:「秦朗,秦老師,我說您怎麼屈尊降貴肯回國發展,敢情是找到下家了,你不聲不響離開這三年,有沒有想過阿紫是怎麼熬過來的?現在有佳人陪伴,想起來要彌補阿紫了?是不是為了填補您那一丁點可憐的愧疚之情,就要她再陷入一次當年的慘痛回憶中去?我告訴你,想傷害阿紫?沒門!」
沈良辰一口氣說了好多話,口乾舌燥正準備端起新上的咖啡,卻見不知何時進來的宋承塵一臉嚴肅地奪走她手中的杯子,又不由分說將她從座位中拉起。
宋承塵掖了掖她耳後的短髮,耐心又溫柔地跟她講道理:「你胃不好,不能空腹喝咖啡。」
沈良辰剛剛的強勢作風立刻一掃而光,旁若無人地跟宋承塵撒起嬌來:「我點了吃的啦!你看——」「服務員,」宋承塵揚手招來服務生,「把麥芬打包。」他低頭看看懷中的女人,柔聲道,「那就帶回去,咖啡還是不能喝。」
沈良辰撅起嘴巴不滿地給了宋承塵一拳,終於想起了被她遺忘的秦朗,她低頭,正對上秦朗鐵青的臉色,沈良辰推了推宋承塵:「你去外面等我。」
沒話說了?沈良辰仔細打量了一番秦朗,筆挺的西裝熨帖得體,襯衫上的袖扣柔柔地散發著光芒,她突然解恨般地開口:「秦朗,你一定不明白我為什麼說剛剛那樣一番話,對不對?你還覺得我委屈你了,對不對?你想知道阿紫這三年來是怎麼過的嗎?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去查查阿紫三年前的住院記錄好了。」
「什麼意思?」秦朗聽出她的話裡有話,猶疑著開口問她。
沈良辰偏不讓他如願,輕聲道:「你去查就知道了,秦朗,你欠衛紫的,就是死,也還不上了!」說罷,她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