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家
她也看見村裡好多媳婦和自己一樣忍受著公婆的氣，有的還要忍受丈夫的氣。
相對而言，自己丈夫還是比較好的，從沒給自己氣受。
顧瀾知道這個時代的男尊女卑，可自己是現代人，很難接受這樣的風俗習慣，特別是顧老太和陳之蘭一口一個賠錢貨，小娼婦。聽在心裡特別難受。
要是分家了，自己就不用再聽她們的這些刺耳的話了。
要不然，天天聽著這些話，人都要瘋了。
「媽，我出去走走。鍋里還有骨頭湯，你也喝些吧！」看著李燕聘那瘦弱的身體，顧瀾嘆了口氣，轉身出門去了。
「當家的，你說明珠是不是變了很多。」等顧瀾一出門，李燕聘轉身就問顧金康。
這小小的年齡，就想著要分家。當她提出分家的時候，可把李燕聘嚇了一跳。
不說分出去會不會餓死，怕是真會被村裡人指著脊梁骨罵的。
在這正寧村，還沒有那個小輩的敢主動提出分家的，那是要背不孝的罪名的。
老人不說分家，小輩就不敢分家。要不然就是不孝。
顧金康沒有接李燕聘的話，他剛才也看到顧老太對自己的態度，說不心寒那是騙人的。
分家他也不是沒想過，就是骨子裡還依附著顧家，分家覺得像是樹離了根，沒個著落。
在顧家，有自己這個勞力在，橫豎餓不死娘倆。
可經過這次事故，他發現自己的想法還真是天真，在這個家裡，自己是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就是女兒的命運，也作不了主，任由顧家人擺布。
女兒似乎比自己還看得清楚二房在這個家中地位。
這也是女兒一心想要分家的真正原因吧！
「女兒要分家，咱們就依了她。」顧金康看了看李燕聘，低聲說道。
「明珠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分出去咱們怎麼過活啊?」李燕聘沒想到丈夫也有這想法，慌亂地打斷了顧金康的話。
「你也看到了，就是不分家。咱二房也沒活路，我的腿要是真瘸了，他們會照拂二房么？明珠也大了，她的婚事怎麼辦？」顧金康捂著受傷的腿，難過地說道。
「……」
李燕聘不做聲了。
要是顧金康的腿真瘸了，二房在顧家更沒地位，特別是明珠的婚事，顧老太一定會為了利益隨便把明珠嫁出去的。
要治腿，就要用銀子，顧老太連一個子兒都不給，拿什麼去治?
顧家這分明是在把二房往死路上逼！
「等明珠回來，我問問她，若她真要分家，那怕背名聲，我們也要把這家分了。」李燕聘聽了丈夫的話，覺得為了女兒，什麼犧牲都值得？
分家日子雖苦了些，好歹有條活路。就算顧金康腿瘸了，自己也可以下地種些莊稼，一家人不至於餓死。
最重要的是明珠的婚事自己可以做主，給她找一門好親事。
「再看看娘怎麼打算的再說吧！都是我沒用，拖累你娘倆。」顧金康悶聲悶氣地說道。語氣中有自責也有愧疚。
「這怎麼能怪你呢？都怪老天爺不開眼，什麼事都湊一起了?」聽著丈夫的話，李燕聘心裡酸酸的，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
顧瀾走出屋子，大致打量了一下正寧村的面貌。
正寧村是個中等村莊，大致有三四百人，
其中就數趙地主和楚家這兩家富貴些，在村裡其他人都還在住泥巴屋的時候，他們兩家已經蓋了青磚大瓦房。
這兩家大瓦房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正中，。
楚家大瓦房比地主家蓋得還高，整整高出一層，那高出的一層是個閣樓，站在上面，估計全村的情況都能看見。
大概是因為楚家有個大將軍，面對比自家高出一層樓房的強勢情況，地主趙老爺連個屁都不敢放。
聽說村裡有個在外發大財的想回來蓋樓房，僅僅是比地主趙老爺高出半個檐頭，地主家就不依不饒，非要人家拆了不可。
人家當然不依，你有錢做你的，我有錢做我的。憑什麼要讓我拆?兩家針鋒相對，鬧得是你死我活。
據說當時動靜鬧得挺大，衙門裡的人都來了。
最後還是地主家搞贏了，硬生生逼著人家把高出的一截給拆了。
那家人氣不過，暗地裡找人把地主家的寶貝兒子給綁了蒙頭揍了一頓。這下地主家也不依不饒了，又告到縣衙，縣衙來人查案，地主家沒證據，只得不了了之。
那家人大概會擔心地主家會報復，也不敢住村裡了。一家人在縣城裡買了房子，直接住縣城裡去了。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回來上上墳，添添香燭紙錢。
楚家蓋青磚大瓦房的時候，地主家的趙老爺可是天天圍著轉，生怕楚家高出一截來，見磚瓦房蓋到和自家差不多高時，楚家沒再運轉來，趙老爺總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楚家是準備和自家平行了，這楚家還算有點眼色。
就在楚家房子準備封頂喝囍酒的時候，那楚大將軍楚靖突然回來了，大手一揮，再加蓋一層，要蓋個閣樓。
美其名曰要看風景。
於是，楚家的樓房又緊鑼密鼓地開建了，完工的時候，一個高高的閣樓聳立在最上面，硬是把地主家的樓房氣勢給壓下去了。
楚家的這一舉動把個趙老爺氣得差點吐血。
建房子講究風水，地主家趙老爺可是花了重金請了風水先生來看了的，給趙老爺選了塊風水寶地建房子，風水先生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讓村裡其他人的房子建得比他家高，否則以後定會被那家人給壓得死死的，永遠都翻不了身。
地主家趙老爺找楚家理論，想要楚家拆了那高出的一層，並表示願意賠償那拆了一層的損失。可人家楚大將軍只是瞪了趙老爺一眼，轉身就忙自己的去了。理都不理會趙老爺。
倒是出來幾個披掛帶甲的士兵，氣勢洶洶地把趙老爺往手上一架，就給拖出去扔外面了。
趙老爺吃了個明虧，知道這次是踢到硬板上了，灰溜溜回去再也沒提這茬。
地主家自此對楚家見面繞道走，不敢硬碰硬。
這樣一來，兩家算是結了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