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狗市在西大閘護城河邊上。提起「西大閘」，一股酸澀湧上唐森的心頭。讓他想起了一個被埋藏於心底的女孩。她的名字叫柳飛嫣。

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初二下學期開學前，唐森因為和爺爺賭氣，剃了個光頭。結果，原來的學校把他開除了。他轉到一家私立學校去讀書。

私立學校，離唐森所住的地方，有一定的距離。所以，他只能騎著一輛破自行車去上學。每當他騎行到學校門口那條路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個女孩。她那及腰的長長麻花辮，吸引了他。她還滿身散發著，鄉村獨有的清純氣息。

這個女孩是他的同班同學。從相見后，唐森就知道了。因為，這個私立學校，每個班，它都只有一個年級。而柳飛嫣好巧不巧的，也是初二。

那時候，唐森的同桌是一個城裡女孩，叫王子鑫。她的個子比唐森還要高，模樣清秀，皮膚白皙。王子鑫她喜歡王菲的歌，而唐森就是個土鱉，他連王菲是誰他都不知道，更何況還聽他的歌，這不是扯淡么。所以，他們兩個沒有什麼共同話題，而王子鑫對這個光頭男同桌也不感冒。相處幾天下來，唐森從王子鑫那裡知道了麻花辮的名字。

日子就這樣淡淡的過下去，直到有一次考試，讓他發現了另一個同班同學。她叫趙曉娥，鄉鎮上來城裡上初中的。她有一雙特別大特別大的黑眼睛，很亮很亮的那種。她個子不高，帶著些嬰兒肥，笑起來，紅撲撲的臉蛋上，會盪起兩個淺淺的酒窩，是真的有酒窩。她是學霸，她考試六百多分，都快七百了，而其他人，也就是三四百分。差距拉的很大，老師和校長都對她特別的好。

唐森自從轉校后，也就沒有好好的學過。況且，班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氛圍。如果換成現在，再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改成「好好學習天天向前（錢）」，或許唐森會知道了努力。也就明白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道理。如果，哈哈哈，可惜，沒有如果。單程票的「死亡遊戲」，沒有重置，沒有復活，沒有重生，也沒有死亡輪迴，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

唐森他當時四百多分，在班上還能排得上前五。如果是他原來的學校，這種成績，那分明就是墊底。而現在，他竟然有點開心。「是不是要努把力。」上課的時候，他時不時的會去看一眼那個學霸，這樣想著。

初三的時候，換了英語老師。英語老師長得特別的高大有氣質，板書寫的都是楷書，特別的瀟洒。為人也特別的好，鼓勵學生上進，向趙曉娥多學習。不過，英語老師是個男的。

在英語老師的影響下，唐森漸漸地偏上了英語。原本七八十分的英語，居然能考到了一百一二，除了趙曉娥，他第一。這種感覺好像是有點爽的。他和趙曉娥的差距，從兩百多分，拉近到了一百多分。他可以考到五百上下了。

他發現有時候，他偷偷看趙曉娥的時候，她黑黑的大眼睛都會逮到，然後是羞澀的送上兩個淺淺的酒窩，扭過頭去，繼續聽課。

唐森覺得初三上學期，是他人生當中最快樂的了。班上有人對眼，路上有麻花辮，同桌是個靚女，老師是個帥男，女生活委員還老是纏著他糾纏玩。他的精神氣十足，信心滿滿，或許，升學考進一中也是未可知的。

初三下學期，英語老師，被G市高薪聘走了。雖有不舍，但他本身就是校長請來幫一個學期的，只是沒有說罷了。新來的英語老師，是個好老師。但是，和原來的英語老師比起來，唐森總覺得缺了些什麼。嗯，是缺點什麼，這個英語老師是個女的，缺的是「帥」。

趙曉娥也沒有來，她被鄉鎮中學挖走了。她的爸爸是鄉鎮中學的初中教師。因著某些原由或是升學率什麼的，不得已的按著中學校辦主任的意思，把趙曉娥又送回到鄉鎮中學去了。

沒有了俯視自己的對手，那自己何必去仰視呢。唐森他也沒有學會俯視，只是學會了斜視。偶爾習慣性的瞟一眼趙曉娥原本該在的位置，卻能斜視到麻花辮。他曾通過女生活委員告訴麻花辮，他喜歡她。可惜，沒有得到期盼中的回應。只是，當唐森騎著破自行車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她會看他一眼，然後，照常。

升學的時候，唐森考的一般，也就是五百多分。他沒有考進一中，考進了高等實驗中學。可笑的是，他竟然是這個私立中學的第一名。

在高等實驗中學的時候，唐森他竟然發現柳飛嫣在他的樓上，而趙曉娥在他的樓下。

他先發現的柳飛嫣，只是麻花辮已不再，嘴裡還戴著牙箍。他經常跟在她後面上樓，然後，在樓層拐角下樓。如果是打個照面了，彼此相互一笑，唐森盯著柳飛嫣上樓。

有一次上體育課，唐森去操場碰到上衛生間回來的趙曉娥。才知道，原來趙曉娥也上了高等實驗中學。只是人家的學費是免的，還有補助。現在在樓下的特等班裡。特等班，顧名思義，那就是尖子班中的尖子班了。而唐森，他只是個普通班。學費當然還是要照交的。

有第一次，也就有第二次，只是，再也沒有了在一個班裡，兩眼相望了。每次見面，趙曉娥都會像從前一樣，羞澀著臉，帶著兩個淺淺的酒窩，笑著打個招呼就進特等班了。特等班鐵桶一塊，總是鴉雀無聲。無形中形成一個氣場，像封印一樣，「生人勿近」。

唐森和柳飛嫣保持著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直到高三快畢業。三年期間，唐森曾經有一次都跟到了柳飛嫣的家裡，當然是她在這個縣城裡租的房子里。一間屋，收拾的挺乾淨。這是唐森第一次，到心動的女孩子家裡。有些緊張，但就是死皮賴臉的一把躺在柳飛嫣的床上。

柳飛嫣小臉緋紅，拉唐森起來，唐森就是不起來。柳飛嫣拉著他的胳膊，使著小蠻腰，用力想把他拖下來。抖個圈，他就是不下。最後，她都拉住了唐森的手了。這是第一次，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柳飛嫣的小手，粉嫩粉嫩的，很有肉感，而且還很光滑。這是唐森，有生以來，第一次，牽一個自己心動的女孩子的手。

柳飛嫣拉著唐森的手對唐森說：「趕快起來給我出去。我房東馬上就回來了。」

唐森看著柳飛嫣羞紅的小臉蛋，發現她的黑眼睛原來也是很大的。躺著，攥著柳飛嫣的小手，他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柳飛嫣。

柳飛嫣急了，紅紅的臉蛋火辣辣的滾燙，都快從兩鬢滲出細汗來了。

「快起來，我房東馬上就要回來了。」她撅起小嘴，氣鼓鼓的說道，「再不起來，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唐森顧忌著柳飛嫣細薄的麵皮，畢竟是女孩子，要考慮些影響，也就順著柳飛嫣的力氣起來了。

柳飛嫣趕緊拍開唐森的手，向門口推著他說道：「趕快走。」

唐森挪動了兩步，停了一下，說道：「好吧。我下次再來。」

「來你個大頭鬼，」柳飛嫣嗲道，「趕緊走。」

唐森離開柳飛嫣的家后，整個心臟狂跳不已，臉都紅了，手腳都有點抖。他當時裝無賴的時候，雖然也跳，像聽天雷一樣，但也不像現在這樣「嘭嘭嘭」的像開火車似的。

臨近畢業，柳飛嫣在唐森跟著她上樓的時候，轉身停下來，給了唐森一個小紙包。說是送給唐森的。

唐森沒再跟，他打開看，是柳飛嫣的一個大頭貼。拍的，他很喜歡。

隨後沒幾天，有一個晚上十點多了，柳飛嫣給唐森打電話，帶著些許的抽泣聲說道：「唐森，我現在一個人在西大閘的蘑菇亭，你能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