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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飄雲錦,眉飛柳葉;體象溫玉,膚如白雪。柳綿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一絲不掛。

由於事先沒作計劃,三個人從「迷人谷」返回除了帶回各自的感慨,並未記錄相關的數據。

「明天帶上光譜分析儀和磁電感應器來。準備些無塵膠袋和扣條。我們要記錄些氣象聲光數據,並採集些水土樣本回來化驗。」欒築象是提醒自己又象在吩咐柳綿。

「這些所里都有,我負責準備。」江合川肯定地說。

「我一定記住。」柳綿自信地說。

「那我們現在怎麼安排?」欒築面向江合川問。

「你先送我回錦繡小區,再把柳綿送回所里去。」

華燈初上,汽車穿過清潔寬敞的街道在高貴典雅的錦繡小區門口劃了條優美的弧線,平穩地停住。

「開車注意安全!」江合川打開車門下了車。他關上車門的時候看到後座的柳綿正向自己揮手道別,便笑着點了點頭。笑容很溫和。在柳綿的記憶中,所長的笑容從來沒有不溫和過。這使她想起了父親。還有父親遺下的女人,一個含辛茹苦扶養自己成長的女人,一個孤苦零丁獨守寥寂的女人,她就是自己的母親。柳綿想着想着,竟嚶嚶地啜泣了起來。

聽到柳綿在哭,欒築完全徹底地吃了一驚。他忙將車停在路邊,扭亮了車廂燈。

「柳綿!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舒服么?」欒築伸手摸了摸柳綿的額頭,並不覺得燙,越發的急了。他用西裝的袖子胡亂給柳綿揩着眼淚,驚恐不安地說:「柳綿,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心裏煩。」柳綿咽聲說。

「真是豈有此理!」欒築生氣地說:「煩就煩嘛,哭啥哩?你真是的!」欒築似是真被嚇著了,他捂住胸口,坐回駕駛座。

「我就是愛哭,不關你事!」柳綿情緒激動地說:「煩是我的權力,你憑什麼管?我就是煩!我偏要煩!我本來就煩!」

「是啊!關我什麼事呢?我為什麼這樣緊張她?」欒築恢復了平靜,心裏想:「難道我愛上她了?」

欒築緩和了語氣,親切地說:「煩就說出來嘛!別埋在心裏悶葫蘆。怪難受的。」

柳綿不傻,雖然她一直的懷念父親,並一直的挂念母親。但她一直把憂傷藏在心裏,從來沒對人哭過。而今天,當着這個相識未久的男子,她竟忍不住傷心落淚,有了傾訴的衝動。說明這個男人在她心中,已佔據神聖的地位。出於對他的依戀,對他的信賴,她才一改柔情似水的習慣,故意的刁蠻,任性和無理取鬧。她能體會這個男人的感受,她能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意。她相信這就是愛。

「我餓啦!」柳綿聲極輕柔,有如細雨擊窗。

「嗯,去吃東西。」欒築熄了車廂燈,汽車輕鬆起步。

「伊甸園」西餐廳里,蘭香氤氳;燭光霏微。格式鋁合金吊架上,葡萄藤牽連着碧綠的挂念;五彩燈頻拋送繽紛的媚眼。

魷魚須;秋刀魚;三文治;水果拼盤。毫無顧慮的紅酒陶醉著不羈的嚮往;忘情的月色繾綣中迷失了方向。

欒築以聆聽的方式,從一個礦工和寡婦的故事裏,體會到一個家庭的苦難,感受到一個女孩的凄楚。並從她無拘的訴說中解讀到,她已將自己向他終身託付。他暗下決心,要一生細心將她呵護。

只因彼此愛慕,這晚,他倆終於相互擁有?

「柳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會負責任,我是愛你的!」欒築的聲音細而不弱,不帶絲毫負罪感。因為他是真心對柳綿的。

「欒築,我不怪你。從第一眼開始,我就迷上了你。我愛你!我很幸福!」柳綿忽閃著淚光瑩瑩的眸子,喃喃自語:「只是這幸福來得太猛,太急。我怕把握不住,我擔心它會溜走。」

「不會的。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白頭到老,矢志不移。」欒築說着將身體移近柳綿,靠着她坐在了一起。

「欒築,就算我們一見鍾情,但畢竟相處時間太短,彼此不夠了解。我們這樣的愛,會不會因為基礎不牢而短暫呢?」柳綿將臉貼到欒築的臉上,迷茫地問。

「愛情和親情的區別,在於其不帶血緣;愛情和友情的區別,在於其無法普適。愛情就是互相傾慕著的兩處肉體和靈魂,在不帶任何附加條件的情況下,極致完美地粘合在一起。在此一刻,他們可以無視從前;無視未來;甚至無視生存和死亡。愛情的意義,就是毫不猶豫地把握真實的現在。而無數現在的真實緊密地鏈接起來,便形成愛之永恆。」欒築誇誇其淡。象是回答,又象是總結。

「你這麼懂愛,不會是愛得很濫吧?」柳綿撒起嬌來。

「只有不懂愛的人,才會濫愛。情趣和情愛是愛情的重要組成部分,走向任何一個極端都將形成缺憾。有情趣無情愛是獸性,這樣的愛庸俗;有情愛無情趣叫迷信,那樣的愛空洞。健全的愛就是情趣的衝動和情愛的感動奇妙地結合在一起。是感性美和理性美的完整統一。」欒築頭頭是道。

「可是我們沒有結婚就這樣,是不是太過倉促和草率啊?」柳綿囁嚅著說。

「這跟婚姻沒關係。沒有任何一種婚姻是因最初的情趣草率而崩潰,也沒有任何一種婚姻是因最初的情趣嚴謹而牢固。愛情的目的是兩個人結合在一起。但結合在一起的形式並不以婚姻為唯一。婚姻可以是愛情的結果,也可以是愛情的結束,但決不是愛情的結論。而用婚姻以衡量愛情的真偽,其本身就是一種愚昧。」欒築侃侃而談。

「欒築,你會娶我么?」柳綿問。

「傻話。除非你不肯嫁我。」欒築答。

柳綿將櫻桃小嘴湊近欒築的耳朵,一語雙關地說:「欒築,你不愧是博士,門門功課都強!」

「博士就是搏士!」欒築何等聰明!被柳綿這樣一挑逗,即俯身就了上去。

「喂!哪位?」江合川的聲音。

「江所,我欒築。柳綿昨天受了風寒,感冒發燒。我在醫院陪她打針,可能要遲到了。」

「哦!是這樣。那你陪她看好病再回來吧。」江合川掛了電話。他沒有追問在哪個醫院,也沒有說要來看望。他明白這兩個年輕人,接受了他們簡簡單單的謊言。

「你真會撒謊!」柳綿擠擠眼說。

「只撒了一半!」欒築微笑。

「搞不懂。」柳綿表示不解。

欒築壞笑不語。

"發燒?打針?這話有問題!"柳綿一念及此,仍詐沒聽懂。

激流勁瀉之後,一切復歸平靜。

發飄雲錦;眉飛柳葉;體象溫玉,膚如白雪。柳綿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一絲不掛。

「咔嚓!」欒築手執相機,裸坐在沙發上,衝天使般的柳綿按下了快門。

「欒築,你搞啥哩?醜死了!」柳綿甜笑着跑向床邊,一頭鑽進了被子。

「捕捉瞬間精彩,定格永恆追尋!」欒築說完,跟着往被子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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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無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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