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迷糊中他被人進了懷裡，鼻中又聞到那股熟悉了的體味，他將額頭朝那堅實的胸膛蹭了蹭，睜開眼看著在黑暗裡格外明亮的雙眼，沙啞的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飯了嗎？廚房裡有給你燉的四條魚，我去給你熱一下。」朗緊緊摟住他，親了幾下他的額頭和發頂，才說：「我看見了，都吃光了，睡，有話明天我們再說。」說著用手輕拍著他的後背，朗身上還帶著洗澡后的濕氣，他也不在乎，在朗的懷裡拿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睡了過去。

天亮后他在朗的懷裡睡醒，發現他是整個趴在朗的身上，朗仍然在酣睡，可雙臂依然緊緊的環抱著他，他很感動，他相信這漢子對他的思念不會比他少，他一動不動的任由朗抱著，想著自己的心事，漸漸的又迷糊過去。

再次醒來時朗已不在身邊，穿上拖鞋滿院子找了找，看來是出去了，他趕緊洗手洗臉走進廚房，見地上放著一個大獸皮袋子，裝得滿滿的，他也不管，直接走進儲藏室，見裡面又多了一大批鮮肉，這還是交給部落後剩下的，看來朗這次打獵收穫真的不少。從儲藏室挑了塊鮮肉洗凈血水後放到案板上，又回屋拿出他的砍刀，用獸皮好好擦拭了一遍，開始剁肉做肉丸，肉丸做好后舀出一些，和昨天做的一些魚丸一起下到鍋里，等煮開后開后直接將鍋端上桌。

他不會做飯，來到這裡一直是朗在伺候他，朗有多大飯量他不知道，看過跋的驚人食量后，他才覺得一直以來他從沒關心過朗，朗的愛好、習性他一點也不了解，既然很大可能要留在這裡和朗度過一生，他也要學著去照顧朗的生活。

他覺的半鍋魚丸、肉丸朗可能吃不飽，又把他昨天炸好的蟹蝦、胖頭魚、小白鯊、泥鰍鯊都一樣盛了些，放到盤子里端到桌上，又特意拿了個空盤子放在一邊準備盛魚刺。

等一切都弄好了朗還是沒回家，他真有點著急眼了，敢讓我找不到人，我也讓你找不到！提著倆籃子氣沖沖的出門了。

他出門當然不僅僅是賭氣，算算時間他在木坊、陶坊訂的那些小玩藝也該做好了，他這是去驗收取貨的。先到木坊，一進木坊大院，他嚇了一跳，怎麼聚集了這麼些村民啊？他繞過人群，走進木坊的做工大堂，看到葵正指點著八、九位年紀不同的匠人做椅子，見他進來，忙過來打招呼，趙桐問他院子里站著那些村民在等什麼，葵嘆了口氣說：「你說的那種簡單的椅子搬著方便，輕巧耐用，又很便宜，村民們喜歡的不得了，可我就這幾個兄弟子侄，手藝又有高有低的，工具也不多，一天也就做個十幾把，可誰都想先要，這不都在外面等著呢嘛。」趙桐說：「我給你想個辦法，你們一天最少也能做三十把，不過你得親自做兩把送給我。」葵大喜道：「我這都快要得罪人了，你要有辦法，兩把椅子好說。」趙桐把流水作業的工作方式教給葵，並讓葵將幾人安排為兩班倒，提高工具的使用率，葵答應用趙桐教的方法試試。

拿到葵給他精心製作的八個木盒，不愧是有六七十年手藝的老匠人，木盒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中間的細縫，盒底的字清晰、端正，大小相同、深淺一致，他十分滿意。

把木盒放到籃子里，和葵告別後他出城進了陶坊，看到了他訂做的30個肥皂盒，他主要是看盒底的十個小孔都很規則、通透，整個肥皂盒做工也還精緻，便又訂了50個，把做好肥皂盒收到籃子里告辭回家。

一進院門就見朗在院子里轉圈，朗看他進來兩步就跨到他身邊，接過他手裡的籃子，看了看不解的問：「你出去拿這個？」趙桐看他滿臉焦急的樣子，胸中堵的那口氣瞬間消失，笑嘻嘻的說：「我醒后你不在，做完飯了你竟然還不回來，我就只好先把我訂的東西拿回來。」朗趕緊解釋：「我昨天回來的晚，皮坊的人都睡了，我的那些獸皮只好先放在院子里，那些獸皮血氣太濃，我擔心熏著你，我醒后就先把它們抱到皮坊，讓他們給我硝制，可去硝皮的人太多，只好排隊等了一會，過幾天就能拿回來好皮子了。」趙桐讓朗先把籃子放到工作間，然後兩人一起洗手，進屋時換上拖鞋，見朗也跟著有樣學樣，便問道：「穿著合腳嗎？鞋底薄不薄？」朗喜滋滋的說：「很舒服，感覺有點輕。」「下次我給你做四層皮子的，不過光用狐熊皮太浪費，給你夾上層別的皮子就行，過來吃飯，試試我專門給你設計的椅子，剛才我到木坊，裡面等著很多人等著要我設計的椅子呢，葵做不出那麼多都愁壞了。」「我聽說了，他們都誇你不愧是無尾獸人，就是比一般人聰明，他們還問我什麼時候你再出來賣鞋呢。」

「下個換貨日，我多做幾雙。」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還溫乎的肉丸盛到碗里遞給朗，「嘗嘗這樣做得好吃嗎？」看著朗坐在太師椅里，他那條比一般獸人粗一圈的大尾巴通過椅面后的橢圓孔舒服的垂放在下面的擱板上，一口一個的吞著魚丸、肉丸，趙桐都能感受到朗渾身散發出的那種幸福感，他覺得值了。

一邊吃著飯朗一邊給他說著這次打獵的一些事，他一邊和朗聊著一邊觀察朗的吃飯習慣，他發現朗不大喜歡吃油炸的東西，像炸蟹蝦這種他覺得頂級美味的東西朗嘗了幾個就不再碰了，炸胖頭魚只吃了一條，炸白沙魚朗乾脆連碰都不碰，但燉的東西朗則非常喜歡，昨晚四條燉的泥鰍鯊他都吃了，今中午大半鍋的肉丸也都進了朗的肚子。

兩人吃完后朗搶著收拾桌子，他想起廚房的大袋子，便跟在朗身後進了廚房，等朗洗刷完餐具后，他才問袋子的事，朗彎著腰邊解系袋子的繩子邊說:"這裡面有幾種牛族人青菜種子的，剩下的幾種果子是通過牛族人和猿族人交換的，趙桐知道朗為了換這些東西費了很大的心思，他從來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只好把這份感激默默的埋在心裡，在以後用最大的努力去回報朗的這種體貼。

朗打開袋子后先從裡面拿出幾個小樹葉包，看來這就是那些青菜種子了，他遞給趙桐，而趙桐連打開都沒有，他自己明白，他什麼種子也不認識，看也是白看。

朗又掏出一個小袋子，他打開看了看又用手捏了捏，問朗這是哪來的，朗說是猿族人換給牛族人的，趙桐心裡不禁大罵猿族人不是玩藝，他看這些像是還未成熟的棉桃，在新疆衛視上看過多次，所以他認得，可那些狡猾的大猴子用這東西來冒充果子糊弄牛族人，他不想說出真相打擊朗，只好點頭接過來，剩下的是兩個差不多的袋，一個裝滿了蘋果，是那種他小時候吃過的小國光，另一個袋子到讓他很高興，馬鈴薯啊，雖然模樣慘了點，可真是他愛吃的土豆，他高興壞了，他呆的豹族這個地方有點類似中國的東北，適合種植玉米、大豆、土豆一類的東西，朗給他找來的恰好有這幾樣，巧合還是必然他不去考慮，只是知道他可以吃上飯了，無法表達內心的喜悅，他放下土豆袋子，抱住朗仰起頭，狠狠的親了他兩下，朗毫不客氣的笑納，舌頭還趁機在趙桐的嘴裡逛了幾圈。

鬆開朗后，他指揮著朗把小蘋果放到他儲糧室空著的瓮里，棉桃他曬到了院子里，看看能否得到幾個能用的種子，土豆他不會儲藏，不知道怎麼才能留到明年做種，琢磨了一會，他和朗把表皮光滑的土豆一個一個的擺放在儲糧室的木架子上，那些表皮受損的，長的歪瓜劣棗的都挑出放到廚房。朗換來的幾種青菜種子，他也放進了陶罐里，又把陶罐放到了儲糧室閑著的瓮里。

一切都放好后，郎陪著他在床上躺了一會，看看又到了上學時間，只好戀戀不捨的爬起來，穿戴整齊后準備出門，朗說要和他一起去讓他稍等一下，不一會朗從儲藏室提了大塊鮮獸肉走出，他問朗給誰，朗說是給諾的，趙桐這才知道原來諾也是位孤寡老人，就也走進廚房，用一個大肚罐子盛了些他做好的魚肉、獸肉丸，把罐子放到籃子里，又在籃子里放了四五條炸好的白沙魚，蓋上塊獸皮，這才提著籃子和朗出門，在去教坊的路上，他和朗說起了諾那張永遠沒有表情的臉，問朗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朗說一個人過著沒有期望、沒有挂念的日子，每天都重複一樣的生活，臉上會有什麼表情？我原來就和諾一樣的，可當我見你的第一眼，心就不再麻木，跳得格外厲害，心活了心動了，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哪怕你是個雄獸！和你過的這些天，每天都滿足，每天也都幸福，在打獵的日子，我也會想你，想得很心疼的那種，恨不能馬上回來守著你，我從不知道想念是這種又痛苦又幸福的滋味，現在就這樣守在你身邊我就覺得我是部落里最幸福、最快樂的人了。趙桐聽著朗前言不搭后語的表白，也不出聲，只是更加堅定了和朗在這個世界相守一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