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境

第15章 幻境

溫白將衛黎禁錮在自己的宅院里,那裡很大,大到家丁丫鬟數不勝數,衛黎被軟禁在西廂房內,那裡風景優美,環境宜人,只是那密密麻麻的血符讓衛黎頭疼,這幾日過得還算悠閑,悠閑到衛黎可以坐在走廊的盡頭哼著小曲賞著風景,她本以為接下來會依舊如此平靜,直到看見了跌跌撞撞的溫白。

衛黎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爛醉如泥的溫白,他醉紅著臉,將衛黎摟入了懷中。可是手上的勁卻是越用越大,彷彿要將衛黎完完全全揉進他的身體里:「我看不得你沒了我還過得瀟洒,看你和別人快活,憑什麼……你都說喜歡我了,你沒了我怎麼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你就該痛苦,沒了我你應該活得生不如死,每日每夜的祈禱上蒼討我回來,不要尊嚴不要自由,你該是具行屍走肉,我才是你的心臟,我才是你的生活,你該奉我為神!」

衛黎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是被折磨的喘不上氣,臉憋的通紅,努力掙脫,終於,溫白鬆開了衛黎,衛黎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紅潤的臉上閃著蒼白的唇。

溫白走後,衛黎身體微微顫抖,雙手不安的垂在兩側,手指痙攣的抓著褲線摩挲,她的睫毛又密又長,尤其的黑,一根一根的,就像被濃墨染過一般,驀然,衛黎抬起了頭看向身旁的丫鬟:「我餓了!」

丫鬟也不敢怠慢,卻不知道她吃不下人的食物,因為不是飯點,趕忙弄來些糕點清粥讓她墊墊肚子,

衛黎卻伸手拿起了一塊桂花糕,努力的咀嚼下去了,登時,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吐納,很快,她覺得口舌非常乾燥,喉嚨像長了一層硬殼,她開始伸手撓自己的臉頰脖頸,丫鬟也發現了異常,看到她的臉上,脖子上以及四肢開始起了大大小小的紅點,本想著找醫生卻發現衛黎的身體愈發的像天上的火燒雲一般,還在艱難的喘息著。

丫鬟害怕,只好慌張的去找溫白。

衛黎難受得要命,都感覺不到自己嘴裡還有舌頭和牙齒,磕磕撞撞的往外邊走去,眼前一片倒戈,她不知道她走到哪裡了,只知道外邊已經是深夜了,天空沒有一片雲,一輪圓月在這一碧無際的大海里航行,孤獨的,清冷的,它把它的光輝撒下來,地上,樹上都染了一層銀白色。

夜非常靜……

衛黎覺得胸口好似有千斤巨石,她實在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她看見了前方的山神廟,重重的跌落在地卻被一隻手拉住了她:「阿黎……」

熟悉的聲音讓她倍感安心,像火種點燃了乾柴,希望又重新萌發出來,然後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黑。

狐狸怎麼也幻化不出人形,知道自己不是溫白的對手,就想著去白馬寺找廣宗回來。可是那門口兩個一根筋的和尚死活不讓他進去,說是佛家聖地妖物不得進入,狐狸爭著說自己已經皈依了,那兩個和尚非但不信還把他扔了出去,這讓狐狸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只好趁著夜色偷摸溜了進去。

剛找到廣宗的房間,就聽見了屋內他和住持的對話。

「廣宗,度化衛黎這件事,還是交給其他僧人去做吧,你還是安心留在白馬寺禮佛,這樣對大家都好。」住持借著燭光看向廣宗猶豫不決的臉頰,無奈的嘆息。

「住持,弟子無能,還不能大徹大悟,懇求住持再給弟子一次機會。」

「我知道你天生佛緣,可是你不過是閱歷三十餘年,又怎能度化那怪物呢,紅塵啊,不是如此輕易看破的。」

「住持,請相信我。」

狐狸聽著不樂意了,直接用頭撞開了門:「僧人,你分明對衛黎動了情卻不敢面對,來這白馬寺躲避,衛黎她現在被人抓走了,救不救隨你,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的,你不要她,自然有人要她!」說完,從窗檯跳了出去融入黑夜中。

廣宗拽起衣架上的袈裟,對著住持合掌鞠躬:「弟子先行一步,來日再向住持請罪。」說完,隨著狐狸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廣宗和狐狸來到了溫白的宅子,一副勢必要帶衛黎走的模樣,可是推開門發現宅子里冷冷清清,空無一人,倏然,廣宗看見了亭落里的溫白,他從容不迫,好像知道他們要來一樣,呡了一口茶水:「原來,和我搶黎兒的,不只是這種臭狐狸,還有你這個和尚!」

「他就是溫白,衛黎的老相好。」狐狸小聲對廣宗嘀咕著。

「衛黎呢!」廣宗自然是不想和他廢話。

溫白拿起了桌上的羽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空氣中瀰漫著青煙裊裊,廣宗突然感覺身體輕起來,閉眼,睜眼,如墜深谷,眼前是一片光明,天氣很好,而廣宗站在台階上,看著兩隻蝴蝶從高牆那頭來,款款飛過花蔭。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而自己白袍如雪,俊逸清奇,漆黑的長發不曾束起,一直垂落到腰際,衛黎身著一襲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紗衣,那若如雪的肌膚透亮,沒有任何多餘的髮飾,只是帶了許多繁花,紅白的繁花襯托著那張雪白透晰的臉龐,上前拉過了廣宗的手,廣宗痴痴傻傻的看著她。

「溫先生,發什麼呆呢?」

衛黎笑著,但是這個時候的笑與往常不痛,裡面夾雜著出自真心的笑容。

「衛黎,你怎麼……」廣宗忽然覺得自己頭好痛,驚悸不安的看著衛黎,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方才痛徹心扉的事情。

「溫先生今日很奇怪哦。」

衛黎上前握住了廣宗的胳膊,廣宗迷迷茫茫的看著太傅,衛黎的臉離得她很近,只覺得衛黎呼出來的氣息冰涼,腦袋裡面亂糟糟的,見廣宗不答,衛黎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隱隱有雷聲滾過,是要下雨了,廣宗本能的拉著廣宗到屋檐下躲雨,衛黎任由廣宗拉著,臉上卻帶著一抹輕描淡寫的笑,剛尋到躲雨的地方,雨水便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雨停了,衛黎帶著廣宗回了家,不是特別的金碧輝煌,一桌一椅,一幾一凳,擺設得獨具匠心,室內的爐鼎中燃著香料,所有的婢女都井井有條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吱呀……」關門聲響起,屋內就只剩他們二人。

衛黎猛然鑽進了廣宗溫暖寬闊的懷抱抱住:「溫先生……」直至那薄唇與廣宗的唇相重合他才反應過來,衛黎的吻很輕柔,蜻蜓點水一般,看著廣宗痴痴傻傻的模樣,戳了戳他的臉:「溫先生今日是怎麼了?」

見廣宗不答,衛黎低頭繼續深吻了下去,廣宗彷徨無助的看著衛黎,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這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實,自己究竟忘了些什麼?

那夜,廣宗抱著衛黎入睡了,再度睜開眼,已是翌日,日上三竿。廣宗緩緩睜眼發覺衛黎在盯著自己在笑,廣宗微微撐起身吻上她的唇,一切那麼的自然,看著衛黎脖頸上一道道皆是吻痕,廣宗臉上帶著笑意,一種莫名的安心,一種莫名的開心。

伺候用膳的婢女早已等候在外,衛黎示意她們進來,早膳有些平淡,不過是一些白粥饅頭,廣宗簡單的吃了幾口又覺得有些困了,小睡了一會兒,夢中總能聽到千奇百怪的聲音,讓他回去……就在那個時候,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滲了上來,廣宗剛想抓住始終是驚醒。

已是傍晚,屋裡只有廣宗一人,廣宗踱步出了去,站在樹林里瞧著燈火闌珊處,那裡站著個女孩,心上的女孩,如今這般自然而然,為何自己的心有些惶恐,彷彿自己隨時會窒息會死亡。

真的怕,怕她會離開。

「溫先生,發什麼呆呢?」

衛黎瞧見了廣宗,上前熟練的牽起了他的手,衛黎的神情很疲憊,眼裡有明顯的血絲,眼中帶著一絲頹喪消沉,看起來沒有睡好覺一般。

庭院內,衛黎命人準備了小酒,廣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月光下衛黎那細膩得幾乎看不到毛孔的肌膚,忍不住笑了笑怎麼有女子長的如此好看,廣宗本以為自己酒量很好,可是剛才喝了一杯,幾分酒意便上來,臉也漸漸有些燒,伸手輕輕靠在衛黎的臉上不自覺的笑了出來,輕聲而溫柔地說:「你會一直陪伴著我嗎?」

「會啊。」衛黎沒有半分猶豫,鑽進了他的懷中,

廣宗懶懶的笑著,找了個舒服的方式抱著她,衛黎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廣宗貪戀地深吸一口,難得有半刻的閑適,就想好好的將她膩在懷中,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停得久些。

「溫先生,以後我每日都要你抱著。」衛黎抱住廣宗的腰,揚著醉眼看他,撒嬌。

「好。」廣宗柔聲哄著衛黎,聲音如同春水般的溫柔甜蜜,他心裡酥酥的、麻麻的,身子彷彿要化成水了,快要被衛黎溫柔的眼神魅惑了。

忽然間,所有的煩腦都離開了廣宗,一種奇異的感覺滲透進他的血管中,和煦的風從窗縫中吹進來,輕拂在他的身上,每一個毛細血孔都感受到這風的親昵,軟玉溫香抱滿懷般,給人憑添了許多旖旎的情思。

這樣的生活,安靜祥和,睜眼時是她,閉眼時也是她,現在對著這樸素而新鮮的生活,一種親切欣慕的感情禁不住涌了上來。

「娶我好不好?」衛黎抬頭,那雙熾烈深邃的眸一眨不眨的凝視廣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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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成佛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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