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生

第11章 重生

司北旭早已哭得不成人形,一遍遍說著對不起,衛黎沒想到,這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躡躡的問:「我還要吃了她嗎?」

這被司北旭那紅腫的雙眼瞪得登時閉上了嘴。

司北旭換上軍裝,連夜召集軍隊去輕茵口中她們所埋的地方將她們的屍骨帶回家安息,看著司北旭的背影和輕茵眼中感激的目光,微微頷首諷笑道:「有那麼傷心嗎?」

說完,一滴淚水劃過了她的臉頰,她伸手抹去,對著手指上的淚痕發獃,她竟然也是會流淚的動物,良久才道了一句:「確實是挺悲傷的故事。」

抬頭的時候卻瞧見狐狸坐在窗戶上看著她,還是女人的模樣,這狐狸分明是男子身一天到晚裝成女人幹什麼?也不知是他動作太輕還是自己聽故事太投入了,以至於狐狸的出現衛黎都沒有察覺道:「狐狸,你怎麼來了?」

「那僧人說你又去闖禍了,讓我來幫你收場。」至於剛才的淚水,狐狸是看見了,卻也沒有多問。

「我能闖什麼禍?再說,我自己不會收場?」衛黎白了狐狸一眼:「你先回去,我還要在這裡要我的酬勞呢!」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說完,狐狸一溜煙的不見了,衛黎也準備洗漱下睡覺,可是門登時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滿身傷痕一瘸一拐拿著長槍的李生,他見到衛黎,臉上又露出無盡溫柔的笑容:「衛黎,我找到你了,你跟我回家吧……」

衛黎嫌棄的看著李生:「這都給你逃出來了?」

「衛黎,我才是真心愛著你的,司北旭他就是個禽獸,他怎麼配的上你,衛黎,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我才是對你真心的!」李生像發瘋似的對衛黎表達愛意。

衛黎心中卻是毫無波瀾,撐著頭看著李生:「你?配嗎?」

李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愣在了原地,隨之變得暴戾,伸手打翻桌上的綠植和花瓶,聽到聲音的老闆連忙上樓查看情況,看著全身是血還拿著槍的李生駭了一跳,想要勸阻可是李生的槍已經指向了他。

「砰」的一聲,老闆頭顱中槍倒地。

酒樓里其他的客人聽到槍聲發出了尖叫聲,驚慌失措的逃竄。

李生隨即將槍指向了衛黎,衛黎覺得可笑至極,起身走向雙手止不住顫抖的李生,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殺我?一把槍?李生,你認真的嗎?」

「我可以把你的一切都給你,我可以為了你去殺人,我可以為你準備你最喜歡吃的少女,只要你說你愛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李生睜著那血紅驚悚的雙眼懇求著衛黎,可是在衛黎眼中李生像是那一腳就能踩死的螻蟻一般,以前逆來順受的李生,衛黎還有興趣裝一下,如今像是咬人的瘋狗,衛黎連看都不會再向他看一眼,更何況跟他走:「李生,別以為主人對你笑了,你就不是個畜生!」

這句話,像涼水一般澆透了李生的心,緊接著,又哈哈大笑了起來:「衛黎,既然你不願和我一塊生,那……我們就一塊死吧……」

這讓衛黎更加厭惡的看著李生:「死?是你下地獄吧。」

李生臉上隨即露出了陰險的微笑:「這酒樓里,我剛才埋了兩顆炸藥,還有幾秒鐘來著……十,九……」

衛黎臉上坦然自若的神情瞬間消失,雖然她死不了,但是被炸成灰燼再重生想想就疼,準備跳窗逃跑,「砰」的一聲,她的右腿被李生開了一槍。

「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緊接著,衛黎的左腿被開了一槍,她吃痛的看著李生。

「哄」的一聲,翻天覆地,灰塵中,衛黎用力的睜開了雙眼,下半身被炸藥炸的血肉模糊,還能看到絲絲白骨露出,她痛苦地歪著頭,額頭有細細的冷汗滲出,全身滿是暗紅色的血跡,想要艱難的爬出去。

再一聲爆炸的聲音,酒樓瞬間塌毀,到處是哭喊聲,咆哮聲,警笛聲。

在街頭吃著餛飩的狐狸聽到了這聲爆炸聲,手中的筷子失措的掉落,看向那聲原,灰煙寥寥升起,想要去一探究竟,腿居然軟了跌倒在路邊,山神廟中的月時正享受著人的供奉時驀然睜眼,深深的喘著粗氣。

而廣宗早已踏出寺廟,往事發地趕。

公立所領認屍體那天,廣宗和狐狸都去了,看著擺放在大廳中央被炸死的七八具屍體中,廣宗一看就瞧見了衛黎,且不說身體較小比較好認,就說她眉心的符釘,就算她被炸成了乾屍,那符釘也會牢牢的在她骨血之中。

狐狸將衛黎抱了回去放在了禪房裡,狐狸總是追問著衛黎都被炸成幹了,真的還有救嗎?廣宗也不回答,自顧自的將他和衛黎關在禪房裡。

如廣宗所料,月時也來了,不顧狐狸阻攔衝進了禪房裡,看著已經死都不能再死的衛黎,抱頭痛哭了起來:「阿黎,你怎麼如今連活著都不會活了!」

「月時,你快回去,你是遊魂,每有香火你活不了多長時間,衛黎她還沒有死。」

月時一臉奇怪的瞧著廣宗,要是衛黎未傷分毫只是沒了氣息他還能相信,現在且不說她沒了氣息,甚至身上連一塊完整的肉都沒有,這還怎麼活?可廣宗是高僧,從未說過謊,他半信半疑的離開了寺廟。

一周過去了,狐狸都是將齋飯送到了門口沒有踏進去半步,他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終於今天,他端著齋飯,沒有得到廣宗的同意就走了進去,他看見,衛黎的臉和上半身幾乎是痊癒的完美,可是那雙腿幾乎還是血肉不堪的模樣。

狐狸激動的看著廣宗:「這這這!高僧你這是妙手回春啊!」

只見廣宗平靜的道:「這是衛黎自生的自愈能力,我讓你不進來,是為了營造安靜的氛圍,讓她自愈得更快一些。」

狐狸一臉黑的看著廣宗,見衛黎自愈自己也開心,就不和他計較了。

又過了幾天,狐狸剛入睡就聽到了「撲通」一聲瞬間驚醒,以為是壞人小心翼翼探個究竟,一片黑暗卻看到前面有黑色的身影:「是誰!」狐狸呵斥著。

「是我,衛黎。」衛黎肚子已經餓起來了,好像腸胃在裡面打架似的發出咕嚕的聲音。

「衛黎?」狐狸激動的跑了過去抱起了她,她雙腿已經長了出了,破碎不堪的衣服下兩條纖細的雙腿顯得別有一番風味:「你終於醒了!」

「嗯,我好餓,見和尚睡著了,我就自己出來了。」

狐狸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衛黎,去找金箔給她吃,衛黎想要去倒點水喝,因為剛剛痊癒的身體自己還不是特別可以控制得住,「撲通」一下,再次摔倒在地,廣宗聽到聲音出了來,看見摔的狗吃屎的衛黎,將身上的袈裟裹住了她若隱若現的肌膚,抱她在了榻上。

「和尚,我又餓又渴……」衛黎臉紅紅的,眼睛亮晶晶的,聲音像個敲打青竹一樣好聽。

廣宗點了點頭,回來的時候端著碗過來了,正好和狐狸打個照面,狐狸手中攥著幾張金箔看著廣宗手端的碗里,血紅一片,狐狸聞得到,那是新鮮的血液,而廣宗的手腕也被紗布包裹,狐狸也了解了大概。

「高僧,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要被度化的是她,還是你。」狐狸嘴角微微揚起。

廣宗並沒有理會狐狸,徑直走了進去,衛黎想要接過湯可是手著實是抬不起來。

廣宗坐下,舀了一勺溫血放在衛黎嘴邊,衛黎有些遲疑,卻還是張口吞下勺里的血,溫血從從衛黎的喉嚨緩緩順下,醇香可口,竟讓她覺得甚是滿足。

「和尚,我沒有去惹事,我是去度化女鬼的,她名字叫輕茵,是……」

「誒誒誒,和尚你怎麼哭了?我真的沒有去惹事。」

這是第一次,廣宗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或許是親眼瞧見這死而復生的驚人自愈能力,或許衛黎如今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讓他放下了近半月忐忑的心,他一次次的告誡自己,不能為了生離死別而大亂方寸,可是那天去公立所認領屍體的時候,廣宗恨不得把這罪魁禍首給生吞活剝。

那一刻,廣宗明白了,衛黎對他來說,不僅僅是眾多被度化中的一個。

她是獨立的存在,能控制他的喜怒哀樂,能讓他原本心如止水的內心瞬間波濤洶湧。

「衛黎,我這是感動的,就像自己養的豬終於可以拱白菜了。」

衛黎被廣宗的一句話說得一頭霧水,等她反應過來的廣宗早就回了禪房禮佛,她生氣的將長枕往禪房的方向砸去:「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這時候,狐狸走了進來,撿起地上的長枕拍了拍灰塵扔在了衛黎的床榻上,端來一個板凳坐在她的身旁,小心的問她:「身上還疼嗎?」

衛黎搖了搖頭:「這區區爆炸還能殺了我?想當初道家的火刑,我被燒的就剩灰了,還不是過一個多月,又長成如此精緻的一個我了。」衛黎得意洋洋的說道。

狐狸卻是臉色一沉。

衛黎試探的叫了一聲:「狐狸?」

然後她被狐狸擁入了懷中,緊緊地抱著她,沙啞著嗓音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走的。」

衛黎實在是被狐狸胸前的玉女峰膈得難受:「狐狸?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裡了?要是你實在自責,等你以後有危險,我就不救你,讓你還了這愧疚。」

狐狸本是滿心悲傷可是被衛黎這句說得恨不得和她打一架,一臉嫌棄的鬆開了衛黎:「嘁,你這丫頭安慰得了那僧人,安慰不了我!」

衛黎終於是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對著狐狸笑了起來:「狐狸,你覺不覺得那和尚有點點喜歡我?」

狐狸唬得一愣:「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狐狸,我告訴你,我活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是我不屑擁有他們的愛,可是這個和尚,我和他在一起雖然沒有自由,也會餓著肚子,可是……我就像待在他身邊。」衛黎說得很實誠。

「他可是得道高僧,清規律例比誰都背的清楚,我勸你不要招惹他,要是被佛家知道了,你啊,有苦日子了。」狐狸認真並且嚴肅的警告著衛黎。

「我就是想想,那臭和尚,我讓他為我還俗都不肯,喜歡我是天方夜譚。」衛黎無奈極了。

「等你幫那僧人度完九十九個靈魂,或者和尚百年歸西了,你想做什麼?」

衛黎想了想,拍了拍狐狸的肩膀道:「我要到山頭上稱霸,讓我的小弟們供奉吃食給我,這樣就不用自己尋找獵物了,如果你到時候無所依,我就綁你上山做我的壓寨夫人!」

「好啊。」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衛黎總想著司北旭欠自己好多刀金箔的事,可是廣宗說她身體還沒有恢復,不能出去,就連狐狸也聽廣宗的話將她死死按在榻上,可這怎麼難得到衛黎呢?當廣宗出去化緣,而狐狸打瞌睡的時候,她又偷偷的跑了出去。

到了鎮上,四處紙幣紛飛,聽路邊賣魚的大爺說,司北旭帶回了戰爭中戰死的女同胞屍體,她們終於回到故鄉的土裡了,說完大爺不禁抹了抹淚道:「希望不要再有戰爭了。」

衛黎跟著送葬的隊伍往前走去,終於到了一片墳場,這裡都埋葬這那些年輕女子的屍身,輕茵滿含淚水的看著帶著喪幡的司北旭,終是和那些女子朝著衛黎擺手告別消失不見。

這應該就是人口中的「安息」吧。

司北旭起身後,卻一看見了人群中的衛黎,他瞠目結舌,聽所里的人說,她不是被李生暴動給炸死了,連屍身都被家人領走了,怎麼,這短短的一個月,她就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眼前,真如道長所說她是不死之身?怎麼可能?

司北旭快步走過去,伸手猛地捏了一下衛黎的臉,軟糯而富有彈性,這不是鬼魂。

衛黎揉著自己的臉頰生氣的道:「你幹嘛!」

「你來幹什麼?」司北旭依舊一臉嚴肅的道。

「我當來是來討債的,你以為我來送亡靈歸西啊?」

司北旭被衛黎懟的臉上一陣羞紅,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欠她金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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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成佛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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