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玩笑(1)

不開玩笑(1)

()經過近期一系列的觀察,古月如是的總結出了一條結論:夏如意最近相當不正常。

「以前哪還用跑到陽台上去接電話,也不嫌蚊子咬。」

夏天恆收了收報紙,扶正自己的金絲眼鏡,「初中早戀好像有過這麼一陣兒,難不成是又戀愛啦?」

「爸、媽,」夏如意一進屋,二老即刻彈開,看電視看報紙一切恢復正常,「明天找姐姐姐夫回家吃晚飯,有人想要見見你們」

不留給兩人發問的時間,夏如意偷笑著回了房。

如果真要嚴棟瀚和夏如意騰出時間約會,估計排到下半年也湊不出三次。乾脆採取遠程轟炸的模式讓古月發現。打了半個月電話,夏如意就面癱了半個月——講著無關痛癢的英國式笑話還得做出無比幸福甜蜜的表情。幸虧古月還不是像嚴家一樣經過專業偵查訓練的人才,也發現不了什麼細小的貓膩。

「這酒送給我爸,衣服給我姐和姐夫,至於我媽,」夏如意從包里掏出一張會員卡,在嚴棟瀚面前晃了晃,隨即收到了怒目,夏如意拍了拍嚴棟瀚的肩章,討好地說,「團長好好開車,我幫你放口袋裡。」

「上衣。」

嚴棟瀚說話言簡意賅,但還是止住了夏如意手往褲子口袋裡伸的動作。

「這是烹飪營的會員卡,比起唱歌跳舞她更喜歡這個。我媽手藝超贊的,今天你有口福了。」

「你什麼時候去我家?」

「先過了我家這關再說!」

嚴棟瀚上次見過夏如意的媽媽,雖說也是廳級幹部家屬,但沒有一點派頭,算得上平易近人,斬釘截鐵的回答:「沒問題。」

「那可不好說!」夏如意也知道她媽媽能被任何一名中國籍男子收的服服帖帖,可老爹夏天恆可沒這癖好,大概還能記著第一次武力手段在她手腕上留的淤青,「你今天著重討好我爸爸,要表現出溫柔大度不插嘴等一切怕老婆癥狀。」

嚴棟瀚面不改色的繼續開車,也讓夏如意對於「老婆」兩個字的心虛程度降到了最低。雖說不是轟轟烈烈自由戀愛結合,可他們的婚姻註定是偉大的——不僅拯救了自己,還挽救了兩個催婚瘋狂的家庭。

雖說不知道夏如意要帶誰來三堂會審,可通過她的甜蜜電話可以斷定這人一定不是像Andrew這種連舌頭都縷不直的老外。

「媽,這菜西得感驚媽?」

古月手裡的菜刀猛地一下躲在案板上,令人愉悅的廚房時間還得受折磨聽人說胡話。

「黑煤,你去陪吉祥。」

「不媽,我咬在哲里幫主您。」

Andrew把菜放到案板上,刀拔起來遞給古月。在古月發瘋地邊緣,門鈴響了。

夏如意再三囑咐嚴棟瀚面帶微笑溫柔的對待每一位家人,可她忘了告訴他,家裡有個外籍男子。

當Andrew開門后蹩腳地高呼著如意的名字並試圖上前擁抱時,毫無懸念地被嚴棟瀚一拳打倒在地。好在Andrew身強體壯,鼻樑骨沒有像先前的中醫男一樣開花。

「小夥子,以後可不能這麼暴力,」夏天恆看著牽手坐在對面的一對新人,有些擔憂地品了口茶,「對如意就更不能了!」

「伯父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如意,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夏如意對這些話頗為不舒服,索性轉頭詢問Andrew的傷勢,可Andrew全然不記得鼻樑骨疼痛的來源,一個勁兒的朝嚴棟瀚豎大拇指誇讚:「好功夫!」

「不要擔心,他本來就黑也看不出傷。」古月自從看到嚴棟瀚把Andrew這個大黑煤一拳打倒在地,就激動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棟瀚,你的手沒事?」

夏吉祥見外人在也不好發作,捶了一拳沒用的Andrew。為了讓話題不再圍繞這一拳,她主動開口八卦,「快說說你倆怎麼暗度陳倉的?」

「你這說的什麼話。」夏天恆怕夏如意在眾人面前害羞,解圍道,「這過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兩人接下來要好好珍惜、好好交往。」

夏如意心想這事也**不離十了,以後這相親的陣仗肯定是不會再來了。她正暗自竊喜,被握著的手一緊,屁股直接跟沙發脫離。她硬生生地被嚴棟瀚拉了起來,此時兩個人正俯視著驚奇的四對眼睛。

「伯父伯母,請同意我們八一結婚。」

不光是在座的幾位傻了眼,連當事人夏如意都在雲里霧裡。明明說好今天的任務只是給大家留個好印象,怎麼把正事給提上議程並實施了呢?要是大家細問起來,夏如意一定會嘴上糊鍋答不出的。

可嚴棟瀚怎麼會笨到把一件簡單的事分幾步依次完成呢?要做任務就得直搗黃龍。雖說見面次數不多,可嚴棟瀚絕對看得出夏如意這種要面子且膽小如鼠的人走流程得走個一年半載。有這個時間跟人假戀愛,他早就另尋佳偶了,怎麼會想到找個替身先穩定住家裡長輩的迫切求兒媳孫媳之心。

來夏家之前他就打算好了,先斬後奏,或是不奏。

「你早有預謀的對不對?」

最終兩人沒能在夏家吃成晚飯,古月因為從天而降的喜訊忘記給電飯鍋通電,而遭到打擊的夏天恆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沉思,在吉祥和Andrew的幫助下,夏如意和嚴棟瀚拿到戶口本后成功出逃。

這次夏如意拒絕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在後排為戶口本保駕護航,以免提早落入賊手。

「沒預謀,也不需要預謀。」

「扯牛皮你最厲害。」夏如意在肚子里把嚴棟瀚罵了千遍萬遍,可敢說出口的只能挑句輕的,「我們現在去哪啊?不是說吃飯嗎?」夏如意自認為吃遍市裡所有美食,可這路線確實不熟悉,「我警告你,我姐可是記下你車牌號了。」

嚴棟瀚從後視鏡里看到夏如意防備的眼神,嘴角有些上揚,最夏如意聽過他最輕鬆的口吻說:「記下我的軍牌我也要吃飯。」

當車停在一個隱秘的軍區大院,嚴棟瀚下車拉著夏如意的手招搖過市的時候,夏如意斷定:他一定是早有預謀的!心裡想著,也如此的大喊出聲。

夏如意甩開嚴棟瀚的手,轉身想趕緊離開,大門口抱著槍站崗的哨兵卻突然轉身,笑嘻嘻地說:「嫂子要走?」

令夏如意震驚的不是此時的嫂子,而是兇器——槍杆子隨著胸膛擴張浮動了兩下。

夏如意果斷搖頭,「不走!」

嚴棟瀚把她重新拉回身邊,替她整理了被汗水粘在額上的劉海。見她還不時往哨兵的方向瞟上兩眼,嚴棟瀚直接兩隻手夾住夏如意的臉,面帶微笑地說:「要不是你媽飯做不熟,我們也不至於外出就餐,要說預謀的該是你媽?」

「還不是因為——」

嚴棟瀚捂住夏如意的嘴,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她的碎發。嚴棟瀚臉上的更開了,從剛才的微笑就開始震驚的夏如意呆立著不動也不懂。兩人這動作似是在說著什麼甜蜜悄悄話。

「只要進了這個大院,十米範圍內全部是我爺爺的眼線,說不定現在嚴將軍就知道你甩手要走這事了。」

正趕上嚴家的吃飯時間,人員齊全地圍坐在飯桌前。對夏如意的出現並不意外,嚴棟瀚老早就打過招呼說找到了可以結婚的對象。

「這是我爺爺,可是真正的將軍;這是我爸,現任參謀長;我媽你見過的。」嚴棟瀚拉著夏如意入座,「這就是我跟你們提起的如意。」

「爺爺好,叔叔阿姨好。」嚴棟瀚最滿意的就是夏如意時刻想要保持的風度與禮節。

夏如意掃了一圈,開始無限地同情起王秀容來。這家男人的眼神絕對是遺傳,從孫子到爺爺,一個比一個冷峻通透,像是一眼能看穿任何人。

「這一聲不響怎麼就把媳婦兒給領回來了?」嚴將軍一直對夏如意的工作不滿意,好歹也是廳級幹部家屬,怎麼能給安排這樣一個整日拋頭露面的工作。「前些日子我當你說笑呢。」

「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更何況是我的終身大事。」嚴棟瀚緊扣著夏如意的手擺在桌上以示決心。

說實話,這動作給夏如意的感覺並不好。就像是跟人打賭,要是輸了,這手就易主了。當嚴將軍順手把一塊排骨扔進夏如意碗里的時候,她無法不確認嚴棟瀚絕對是這家的親孫子。

「爸,如意不吃吃肉。」王秀容拿了公筷想把碗里的排骨夾走,立即被嚴將軍和嚴參謀長的沉默止住。

嚴將軍仍自在地夾菜吃飯,「沒聽說是少數民族啊,瘦成這樣還不吃豬肉,孫子你也不知道勸勸。」

從小在將軍的管束之下,嚴棟瀚明白夏如意只有吃下這排骨才能在這個家裡證明她是一個值得娶的、不會爬到男人頭上的團長夫人。

「上次跟媽一起吃飯,如意耍脾氣不肯吃豬肉,我已經教育過她了。如意,還不趕快把排骨吃嘍。」

夏如意在桌子底下踢了嚴棟瀚幾腳,他居然依舊要她吃豬肉排骨!氣憤之下,她順手抓起嚴棟瀚放在手邊的一小盅白酒一飲而盡。

這場景嚴棟瀚覺得熟悉,當初相親遇見胖子,夏如意似乎也是把西瓜汁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溜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不顧旁人的白眼,上前摟住夏如意的肩膀,喝酒壯膽的夏如意甩開他的手臂,把排骨夾到了他的碗里。

眼看著嚴將軍地嘴角上挑,想要開始摔筷子趕人,夏如意狀似嬌羞的開口。

「這排骨大給你吃,我工作也不辛苦吃塊小的就行。」

當夏如意哆哆嗦嗦地夾菜,開口品嘗,大家屏住的呼吸算是重新開通。嚴棟瀚也鬆了一口氣,剛才要是夏如意沒把排骨吃下去,估計接下來的相親頻率會無限度的拔高。

嚴參謀長朝著夏如意頻頻點頭,又給她碗裡布了幾道菜:「棟瀚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小姑娘,你前些天說的事就交給你媽去辦,甭操心了。」

王秀容一聽到自己的任務格外激動,拍著胸腹保證:「如意你放心,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嫁進來。「

夏如意的演戲水平挺高,當初要不是娛樂圈潛來潛去是非多,她一定會去報考藝術院校。可再好的演員,救場也有個限度。吃過晚飯回到嚴棟瀚的房間,夏如意直接扶牆進了洗手間抱著馬桶吐了個肝腸寸斷。嚴棟瀚悠哉悠哉的地坐在沙發上,不送毛巾不遞水,靜候佳音。

「嚴棟瀚,我死也不跟你結婚了。就跟他們說是我甩你好了,無所謂。」夏如意靠在洗手間的玻璃門上,用虛弱的最後一口氣發出抗議,可嚴棟瀚一點反應也不給,她只好再用丹田發力強調,「我不跟你開玩笑。」

嚴棟瀚面露微笑。雖然夏如意承認這微笑魅力挺大,可每當這迷人的嘴角勾起一個醉人的弧度,往往接下來倒霉的就是她。

「我爺爺上戰場打過仗,退下來之後也喜歡真刀真槍地來。記得我小時候在路上被一個地痞流氓欺負,沒過幾天那人就橫屍街頭了,據說是被刮花了臉,身上每個關節都被砍了一刀。」嚴棟瀚記得夏如意剛才堅定地表情與句式,套用著說,「我不跟你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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