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遇

7再遇

「英雄?」葉朔來了興緻:「我當然想了!可我們又不是武將家庭,你爹和我爹都弱著呢!」

這麼直白的說父輩弱……

葉從蔚搖搖頭:「如今世道太平,各國來朝不敢犯,便是武將也鮮少用武之地。」

「也是……」葉朔鼓起臉蛋,他是註定不能成為英雄的了。

葉從蔚淺笑道:「文人的戰場,雖無硝煙,卻也是焦灼激烈的。」

「五姐姐是想勸我好好念書對吧?」葉朔兩眼一眯,看破套路。

「是,」葉從蔚沒有否認,「不是為了任何人,只為了你自己。」

她道:「男兒建功立業,若不追名逐利,甘於平庸,有何樂趣?」

葉朔沒說話,似乎在認真思考她說的話。

葉從蔚一手撐著下顎:「名留千古很難,但可以一試,說不准你就成了英雄,我們侯府雖然比不上京中許多權貴,較之寒門學子,不知高出多少。」

府里幾個哥兒,名師啟蒙,自小獲得的資源是平民的好幾倍。

「追名逐利……」葉朔撓撓下巴。

「興許你現在沒有野心,且待中秋過後看看吧。」葉從蔚笑道。

中秋節后,桂榜一出,全京城都圍繞著這個話題。

而話題中心,自然是那榜首解元,名聲大振,風光無兩。

這還只是鄉試,及至會試、殿試,狀元榜眼探花騎馬遊行,更是沸騰。

不管是文臣武將,諸多榮耀,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大概葉朔聽進了葉從蔚的話,練字的時候尤為認真。

他小小年紀,已經寫了一手好字。

俗話說字如其人,未聞面先見字,感官如何盡在其中。

葉從蔚也喜歡練字,心事不順的時候,重生后心浮氣躁的夜晚,練字最適合平心靜氣。

葉朔在休息間隙過來瞧了瞧,問道:「五姐姐喜歡建功立業,若是男兒,會如何呢?」

「若是?」哪有這種如果。

但她既然神玄地重活一世,說不準有這種萬一呢?

葉從蔚想了想,「也不知會如何,必然使出全部力氣,但求不留遺憾吧。」

男子活得多瀟洒,只要不犯大錯,沒有性命之憂。

而女子,捕風捉影的流言,就要了命。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是要拼盡全力的。

葉朔聽了這話,心情有所轉變,不等其他人來接,眼看時辰差不多了,乖乖帶上小廝回去。

一個人自發地學習,比起被旁人逼著,會事半功倍。

****

鄉試的日子定在仲秋前夕,考完之後的學子,將抱著忐忑的心情度過節日。

承泰侯府接到了勛郡王的請帖,邀他們過府觀賞煙火大會。

慶寧郡主自然不會拒絕兄長的邀請,她應承下來,帶自己一雙子女連並葉從蔚同去。

往年二房的小輩也會跟著一起,但前段時間,葉從菲的舉止惹惱了慶寧郡主。

差點毀了侯府臉面,被禁足不過小懲大誡,她如何不氣,連帶著葉從蔚也不順眼極了。

此番去郡王府,說不準還有什麼皇親國戚,即便是些皇室遠親,那也全是體面人。

慶寧郡主把葉從蔚給叫過來,足足敲打了半個時辰。

煙火大會並不在郡王府舉行,而是選在臨河別院。

隔岸觀花,登高賞月,甚是美妙。

今夜熱鬧,別院里燈火通明,因著請來的都是姻親,也沒太多拘束。

在勛郡王與郡王妃的主持下,分了幾桌玩葉子戲。

不玩的人,一旁宴飲旁觀,也無不可。

至於小輩,則由齊鈺世子招待,遊園去了。

葉從蔚帶著司梅,垂眉順目地跟在葉從芷身旁。

葉從芷好多天不跟她說話了,進入別院后宅,只想甩掉她。

「我要與表姐表兄說話,你自去賞景,」葉從芷抬了抬眼皮:「記住自己的身份,謹言慎行。」

「這……是。」葉從蔚乖乖走開。

二姐姐不待見她,她何苦上前添堵,索性自己樂得自在。

說來這郡王府,也算是葉從蔚『外祖家』,因為她生母就是郡王府死契的丫鬟,承蒙慶寧郡主給臉,抬了身份脫離奴籍。

於郡主娘娘而言,妾室是自己給出去的人,更好拿捏。

葉從蔚對此沒什麼感覺,她從未見過姨娘,從記事起,就叫慶寧郡主為母親。

不過要她一口一個表姐表兄,自己不尷尬,對方卻不一定。

郡王府里幾個姑娘盡數出嫁,這日回來皆帶了夫婿,她們年紀輕輕,最明白這時節給丈夫抬妾室的滋味。

哪怕是身邊親近的丫鬟也不行!

所以想想慶寧姑姑,由著丫鬟生下葉從蔚,是多麼大肚能容。

****

葉從蔚有眼力見的獨自躲開了。

月光大盛,別院一草一木被鍍上一層銀光,更具詩意。

葉從蔚沒什麼心思賞景,站在湖畔假山旁,有假山遮掩圖個清靜。

司梅見她發獃,不由提議:「姑娘不如去吃點東西,看看夫人們玩葉子戲也不錯。」

「不想吃,」葉從蔚搖搖頭,看她一眼:「你很想看葉子戲。」

她知道的,司梅愛玩這個。

司梅臉一紅,不肯承認,往湖邊走了走,道:「那看看魚兒吧,夜間是它們歡騰的時候。」

「我站在這看便好。」葉從蔚不想靠近湖邊。

她討厭水。

司梅頓了頓,回到她身旁,輕聲道:「我不知姑娘最近為何事憂心,時常發獃,就沒有什麼事能讓你提起勁么?」

葉從蔚一愣,笑了:「你擔心我?」

她抬手揉揉司梅的臉頰:「你知道發獃是什麼嗎?是與自己靈魂的對話,我在思考。」

「靈、靈魂?」司梅傻眼了。

「咳……」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刻意的輕咳,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兩道身形頎長的身影自假山後走出來,葉從蔚眼尖,一下子發現打首那個是豫親王。

他怎會在此?!

葉從蔚慌忙垂下眼眸,以掩飾震驚。

齊宿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挑眉笑道:「這位小姐瞧著有些面熟。」

他實話實說,上回落水葉從蔚狼狽不堪,他幾乎忘記了她模樣。

而這次,她一襲淺紫的衣裳,體態窈窕,如月色下一朵幽花,散發著暗香。

不過這句話落在旁人耳朵里,卻是風流王爺搭訕俏姑娘的意思。

與齊宿同行的公子,無奈笑著一拱手,溫聲道:「小姐別誤會,我二人恰巧路過,不想誤聽私語,方才出聲提醒。」

葉從蔚還他一禮:「不曾誤會,兩位朗朗君子,並無不妥。」

她不敢看豫親王的臉,只能看向眼前的公子。

是個年輕人,笑意溫和,舉止文雅,完全不似與豫親王一起『鬼混』的紈絝子弟。

「本王似乎想起來了。」齊宿目光一轉,深深的看葉從蔚一眼,嘴角微翹不言而喻。

想起來什麼……葉從蔚頭皮發麻,只裝傻權當不知。

司梅卻不能無視,悄悄往前一小步,企圖干擾齊宿的視線。

什麼人啊!敢這樣放肆的盯著姑娘看!

葉從蔚察覺到了,連忙一手攔住司梅,眼前這位可不是無所事事的閑王,他的爪子鋒利著呢。

「王爺想起什麼了?」年輕公子笑問道。

齊宿笑了笑:「不是你想聽的那種正經事,陶遲。」

陶遲?葉從蔚聽聞這個名字,忍不住抬眼看向年輕公子。

他就是陶遲?齊鈺世子妃的弟弟,難怪會在此出現。

前世,葉從蔚聽過陶遲的名字,此番科考數一數二的人物,在殿試之後,奪得探花郎名頭。

這不是重點,每一屆的考生風靡一時,進入朝廷后沉澱、沉寂,向上爬需要熬資歷。

陶遲不同,在齊宿登帝之後,他很快得到重用,順風順水扶搖直上。

葉從蔚不關心朝堂之事,會對他有印象,是閨閣間流傳,他為人至真至誠。

未娶妻不納妾,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這消息不知打哪來的,真假無從考證,但陶遲風評一向很好倒是真的。

葉從蔚一時間思緒良多,收回眼之際,不巧瞥見齊宿直視她的眼神。

漆黑深邃的眸子,彷彿帶著絕無僅有的洞察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葉從蔚一緊張就喜歡眨眼,長翹的睫毛簡直要長翅膀飛了。

「我……我、小女就此別過。」她拉上司梅,慌忙離開。

齊宿並未攔著,朝陶遲笑道:「走吧。」

****

雙方一別而過,連對方是誰都不曾詢問,只是湖畔邊短暫的小小插曲。

葉從蔚被嚇跑了,快步走出好遠,進了一個亭子,才停下來歇口氣。

方才她看陶遲的眼神,是被豫親王抓住了么?

眼睛是心靈之窗,無需言語,一個目光就能道盡許多。

葉從蔚是真的怕,怕自己泄露了什麼情緒。

在知道年輕公子是陶遲的那一瞬間,她確實有了點小心思。

陶家並不多麼顯赫,與侯府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他家世清白,外人傳溫文爾雅,事實如何葉從蔚不知,但怎麼都比那些沒有聽過的人靠譜。

若要在明年夏日之前,替自己覓得夫婿,無疑陶遲是上上選。

「方才那位竟是王爺?也太無禮了吧!」司梅憤憤不平。

她耳尖著呢,聽到齊宿被喚王爺,還聽到王爺說他想起了不正經的事!

「司梅慎言。」葉從蔚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這是在別院,可不是自家後院。

司梅反應過來,點點頭,以為葉從蔚是被那句話給嚇得,安慰道:「姑娘莫慌,您是侯府來的,誰敢放肆。」

「我沒事。」葉從蔚不多做解釋。

侯府算什麼,甚至這郡王府也一樣,今日中秋宮廷設宴,被皇帝寵信的人哪個不被召進去?

一個沒落侯府,一個隔了多代的遠親郡王,還不夠豫親王小指頭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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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妻王爺就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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