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後果

5後果

葉從蔚不會游泳,倉惶間落水,只來得及倒抽一口氣。

冰涼的湖水瞬間把她吞併,她驚慌失措,拚命掙紮起來,彷彿回到了前世,她被按入水中淹死的那一瞬間。

湖水嗆入咽喉,難受、無力、絕望……

恍惚間,她被一股外力圈住,脫離了水面,沒來得及好好呼吸,又一躍而起。

葉從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死死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

「死了么?」齊宿攬著她腰身,柔若無骨。

低頭打量打撈起來的小姑娘,小臉慘白雙目無神,若不是兩手緊緊揪著他腰帶,他真以為已經淹死了。

葉從蔚形容狼狽,無聲淌淚,雙唇顫抖著:「我不想死……」

不過是落水,何至於滿臉……

絕望?

齊宿觸及她的淚珠,皺皺眉撒開手:「你運氣好,碰見我在船頭醒酒,死不了。」

他一鬆手,葉從蔚癱軟著倒下去,腦袋撞到甲板,總算是清醒了些。

對,她死不了,她重生了,她還活著。

對水的可怖噩夢逐漸褪去,理智回籠,葉從蔚倏地抬起頭來。

她看到不遠處的船隻隱隱傳來喧鬧聲,依稀還有人在水裡撲騰,是侯府的人在找她。

再回過頭,看向搭救自己的恩人,葉從蔚的視線落在齊宿臉上,驚得臉色又白了一分。

「你認得本王?」齊宿極其敏銳地察覺到她神情變化,自稱都變了。

眼見小姑娘的睫毛抖得如蝶翼一般,他忽的笑了起來,蹲下湊近她。

「仔細一看,是個小美人~」齊宿修長的指尖捏住葉從蔚的下巴,言行極盡輕佻。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葉從蔚不敢說自己不認得,她匍匐在地,跪姿端正:「小女是侯府丫鬟,回去后定然替王爺供奉長生牌位,早晚祈福。」

「丫鬟?」齊宿眉梢微揚,視線只輕輕一掃,便知是怎麼回事。

葉從蔚雖然佩戴的首飾不多,但每樣皆製作精巧,再看她身上這身素雅的衣裳,濕漉漉貼合曲線,料子卻是不差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若是侯府小姐,這姿態被外男看了去,無疑名聲受損。

葉從蔚縮成一團任他打量,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再次低聲懇求:「謝王爺救命之恩……」

「瞧你這可憐樣,」齊宿收手站起身,揚聲道:「常福。」

「奴在。」暗處走出一道人影。

葉從蔚心下一驚,沒想到這船頭竟然有其他人,不過好在那人做公公打扮,是個宦官。

齊宿吩咐道:「去找件斗篷,用小船把這丫鬟送回去。」

「是。」常福微笑著上前:「姑娘且隨我來。」

葉從蔚沒想到豫親王願意順著她的話,說她是丫鬟,不由感激地再行一禮。

齊宿擺擺手:「避開其他人,去吧。」

他指的是這艘船上的其他人,特別是齊鈺世子也在,他怎會不認識侯府姑娘。

「主子憐香惜玉,小的明白。」常福笑呵呵的,引著葉從蔚走。

他辦事效率高,很快就給葉從蔚披上連帽斗篷,這一遮掩,什麼模樣都看不出。

一條小船安排下水,親自送她回到另一艘畫舫。

葉從芷早就在船頭候著了,向常福鄭重致謝,還要請大人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常福不在意的笑笑:「不過是個小丫鬟,不值一提。」

葉從芷心領神會,再三謝過他,目送小船遠走。

她轉身讓嬤嬤把今日船上的人全部叫來,到時她有話吩咐。

抬腳進入船艙,房間里葉從蔚已經換過一身乾淨衣裳,司蘭在替她梳頭。

問及方才的事,葉從蔚不敢隱瞞,盡數說了。

「我同豫親王說是侯府丫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是順著我的話應了。」

葉從芷冷著臉:「你確定船頭沒有其它人?」

「我確定。」葉從蔚點點頭:「樓上傳來絲樂聲,船頭無人。」

葉從芷盯了她小半晌,道:「我且信你,回府後稟明娘親再做定論。」

葉從蔚低頭不語,她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瞞住長輩,若是按照丫鬟這個說法,需要約束船上一干奴僕的嘴巴,非主母出面不可。

其實她心裡尚且有些擔憂,豫親王為人如何,她一概不知。

只知道前世他隱忍成了新帝,大約頗有城府,是否守信之人,還不好說。

不過他既然開口了,想必也懶得跟她一個小姑娘計較這些,說不準回頭就忘了這事呢……

總不至於特意去敗壞她的名聲,兩人先前又沒有過節。

葉從蔚如今除了相信齊宿,再無他法。

****

無心賞燈,一行人打道回府,葉從芷把一船的人交給嬤嬤看住了,第一時間通知到慶寧郡主那裡。

在郡主處理之前,絕不能泄露消息。

原本猶豫著是否告知老太太,但柳家的人也在,葉從蔚把他們姐弟仨給扣住了。

這麼一來,老太太焉能不察覺貓膩,何況葉從菲的眼睛還紅彤彤的呢。

索性也別藏著掖著,長輩面前一跪,把過程全交待清楚了。

葉從菲又害怕又委屈,當然不會替葉從蔚瞞著杜訣送鐲子一事。

話一出口,老太太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去把敏娥叫來。」

本是侯府內務事,外嫁的姑太太不宜旁聽,但現在不同了,她教的好兒子!

「菲兒是不願看妹妹犯錯,沒個輕重,才鬧出落水這事……」二夫人心疼極了。

她葉從蔚自己行為不檢點,現在好意思連累旁人?

葉從菲撅著嘴巴道:「我教訓五妹,她非但不聽,還過來跟我掰扯,這才不小心掉下去的……」

「我沒有犯錯,」葉從蔚面無表情:「也沒有收鐲子,四姐一直大聲嚷嚷,我不捂住她嘴巴又能如何?」

慶寧郡主關心的是侯府臉面問題,細細詢問她被豫親王救起之後的細節。

葉從蔚有問必答,不曾疏漏。

待聽到丫鬟這個說法,幾人皆鬆了口氣。

慶寧郡主已有盤算:「我這就去管住那些下人的嘴巴。」

只要統一口徑,說是侯府丫鬟落水了,便跟諸位小姐全然無關。

老太太點點頭:「柳家姐弟年歲小,告誡幾句就成,還有朔哥兒,也得叮囑他別說漏嘴了。」

二夫人連忙應承下來。

老太太的眉頭並未紓解開,看向葉從蔚,「你和杜訣怎麼回事?」

「杜訣是表兄,孫女敬他如親兄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望祖母明鑒。」葉從蔚早就遠離著他,偏偏還是被害到這個田地。

慶寧郡主冷哼一聲:「兒女大了,即便是姑表也該避嫌,想來是我沒教好。」

「不敢指責母親,我既然避無可避,定有自身的問題。」葉從蔚看著地面。

「你當然有問題,他不送其它妹妹,巴巴的給了你?」慶寧郡主語氣嘲諷。

葉從蔚緊了緊手心,「母親說得是,我招惹嫌隙,此番又落了水,恐難以收場。」

她垂首給老太太磕頭:「孫女願意出家以明心志,祖母成全我罷。」

是了,還有出家這一條,清靜而且保命,遠離這些是非,不必如履薄冰。

她只想全須全尾的活著而已。

「什麼?」眾人都驚住了。

慶寧郡主本想拿話頭訓她一頓,沒想到她竟然敢說出家!

「你當侯府是什麼,傳出去還要不要臉面了,又把我們姐妹置於何地!」葉從芷滿面怒容。

葉從蔚知道二姐最要面子,她笑了笑:「若二姐是我,又會如何?」

「我……」葉從芷一時噎住。

「別拿個人就跟你比,你有什麼可比的?」慶寧郡主沒好氣道。

老太太喝下一杯冷茶,道:「若你行得正,杜訣無端前來招惹,那便是他的不是。」

她這麼開口,慶寧郡主也不好繼續指責葉從蔚言行有失。

不多時,葉敏娥和杜訣母子來了,當面一對峙,葉從蔚果然沒有收鐲子。

杜訣承認是自己主動要送,他是初犯,並無過往私情。

葉敏娥震驚不已,先哭天搶地起來,對著杜訣一頓痛心狠罵。

二夫人也訓斥葉從菲,說她縱使有心護著妹妹,也該注意言辭。

葉從蔚跪在中間,看著一左一右的人,明著教訓實則偏袒,生怕他們擔了主要責罰。

「此事尚可挽救,但是你們一個個的,非罰不可!」老太太一拍桌子。

葉從菲一抖,淚珠簌簌落下:「祖母……」

老太太不為所動,厲聲道:「你若是真心盼著妹妹好,就不會如此不依不饒!」

「菲兒她……」二夫人還想求情,被瞪了一眼瞬間噤聲。

老太太轉向自己的庶女:「敏娥,你的兒子不必我說,你自己知道要怎麼辦,謹防日後後悔莫及。」

「老太太,我們知錯!」葉敏娥趴著不敢抬頭。

她丈夫不過芝麻小官,凡事還要仰仗承泰侯府,又是自己娘家,輕易開罪不得。

最終,杜訣是外人,交由葉敏娥自去懲罰,老太太不肯多言,但在今後,這位姑太太回娘家就不會這般風光了。

葉敏娥苦心經營的和諧場面,一朝傾塌。

而葉從菲,被禁足一個月,期間扣下她的首飾盒,月內不許做任何裝扮,免去她的請安,在自己院里好好反省。

「不要哇嗚嗚嗚……」禁足倒還好,拿走她的首飾盒,葉從菲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太太一罰一個準,以往雖沒有爆發,但她知曉這個孫女的小心思。

小姑娘愛美愛攀比,也要有個分寸,為著這些東西記恨自家姐妹,實在是眼界狹小。

「青藍,你隨四姑娘去,把首飾盒拿來給我。」老太太放下話,抬手趕人。

她身邊的大丫鬟派出來了,誰還敢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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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妻王爺就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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