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

事發

努大海自和老夫人談論了一番后,就派了人盯着京里的當鋪和首飾鋪,甚至叫人暗中打聽,是不是有誰最近買了新奇珍貴的首飾。但博瑞存了心思要接着那批首飾賺一筆,倒沒急着轉手,而是找了交好的一些商人,打算把這些珠寶賣到外地去。之所以這樣,就不得不贊一聲博瑞的小心謹慎了。

自打博瑞盯上了驥遠這頭肥羊,他就小心地讓人在暗地裏打聽着將軍府的動靜。畢竟將軍府是官家,雖然現在已經有了落敗的趨勢,可也不是他這平頭百姓能招惹的。他是求財,可不想賠了命進去。

驥遠拿出的這批珠寶,博瑞開始就懷疑有問題。驥遠在他這裏輸了多少,博瑞心知肚明。要是手裏有錢,開始怎麼會跟他借錢?這些日子和驥遠接觸下來,博瑞可把驥遠這個人摸透了,說是大家公子,其實根本就是不通世事。手裏的錢把不住不說,連人情世故都是一知半解的。偏自尊心極強,別人多看兩眼,都能覺得對方在打量自己不高興。雁姬再嫁那段時間,博瑞跟驥遠也有接觸,親眼看到了驥遠的草木皆兵,連別人私下裏說話都能以為是在議論自己勃然大怒……這種人,要是辦法,怎麼會放□段跟人借錢?所以,博瑞篤定,驥遠手裏早就沒錢了。

至於這批珠寶,還不定是從哪裏弄出來的。雁姬留給他的?別開玩笑了。現在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雁姬對親生兒女和媳婦吃裏扒外親近新月格格的事恨之入骨,連親生骨肉都不認了,當日和離,嫁妝全抬回去了,怎麼可能還會給驥遠留東西?就算是退一萬步說了,雁姬真的給兒女留了東西,那也絕不會給驥遠珠寶首飾。一個大男人,要這些有什麼用?雁姬就算是要留,那也該是店面鋪子田莊之類的啊!

不過就算知道這批貨有問題,想到自己能從中撈到不少好處,還能拿回借給驥遠的銀子,博瑞也是捨不得放手的。因此,拿到珠寶的後幾天,他都按兵不動,只叫那些暗中盯着將軍府的人更加小心,不管風吹草動蛛絲馬跡都報給他。果然讓他從中發現了不少問題。將軍府竟然是滿京城的暗中打探有誰在變賣珠寶。

這批貨果然是有問題啊。

博瑞心裏有了數,耐下心又等了幾天,才找了幾個相熟的都坐着暗地裏生意的商人,打算把這批貨賣出去。別說,驥遠拿出的這批貨,既沒有印記,成色又好,還是很有價值的。一群人又是交好的,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又沒少做,很快就成交了這筆生意。兩萬兩白銀,三個做着蘇杭揚州地區的商人把這批貨包圓了,等著過幾天,就帶了回南邊去,到時候再脫手,保證一點痕迹也沒有。

一大筆前進了口袋,又沒有麻煩,博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想了想,從中扣下了兩千兩,才找了驥遠,把錢交給了他:「不好意思啊驥遠,這批貨實在是數目有些大了,我好說歹說,買家都只肯給這麼多……我思量著損失也不大,就賣了。你看怎麼樣?」

驥遠本來就對這些銀錢的事不擅長,開始摸估著大概就一萬多兩銀子,現在有一萬八,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滿意,聞言忙點頭道:「大哥辛苦了,這價格我很滿意。」想到還欠了博瑞錢,又數了五千出來:「大哥,這是先前欠你的,你收著。」

「這……行,我也就不客氣了,就收下了。」乾淨利落的收了錢,博瑞狠狠鬆口氣,放下了心。果然這驥遠是不通世務的,根本就沒懷疑。本來嘛,憑誰的東西被別人連問都沒問一聲就賣了,肯定是要不高興的,可驥遠呢,彷彿這一切都是應該的,連多餘的一句不滿都沒有,在博瑞看來,簡直是傻透了。早知道,自己就多拿一點了。博瑞很有些扼腕:「驥遠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誒,說起來,這批貨本來直更多的。只是……」他看了驥遠,苦笑道,「這些首飾到底是你額娘留給你的,我不好說來歷,對方才壓下價來。本來我還有些擔心,知道你不怪我,我也就放心了。」

驥遠這才反應過來,要讓人知道自己賣首飾,哪怕這首飾他說了是雁姬留給他的,那名聲也是很不好的。更別說他心裏清楚這些根本不是雁姬給他的,能賣出去就很好了,至於價格什麼的,吃點虧就吃點虧吧。拍拍博瑞的肩膀:「大哥,你就被這麼婆婆媽媽了,我都說我很滿意這價了。現在錢都到手了,還說這些幹什麼!」

暗自鄙視了驥遠愚蠢,博瑞笑得卻很開心:「你這麼大度,我總算是能鬆口氣了。」蠢成這樣,看來我以後可以試着再進一步了。「知道沒辜負了你的期望,看來我今天能睡個好覺了。看看我這眼睛黑的,這幾天都操心這事了。」既然驥遠沒意識到有問題,博瑞順手就又賣個人情,怎麼也要把驥遠死死拉住了。現在這小子身上,可有一萬兩銀子呢。

驥遠一看,還別說,博瑞真憔悴了不少,登時就不好意思了,自己剛才剛顧著高興,都忘了人也辛苦了,忙道:「讓大哥辛苦了,我真是該死。中午我做東,請大哥出去吃一頓,怎麼樣?」

「這怎麼好意思?」博瑞忙推辭。

「應該的,應該的。」驥遠笑着,半點不給博瑞拒絕的機會,最後,博瑞也『不得不』接受了驥遠的好意,跟他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樓吃飯去了……

也合該驥遠博瑞倒霉,本來只要大家動作小心,等那批珠寶首飾都出了京城,就算將軍府多大的本事,也是找不回來了的,這事也就算是過去了。偏買了這些首飾的三個商人里,有一個陳老爺最是貪杯的,一日和人約了去酒樓喝酒,幾杯黃湯下肚,就高興地說起了自己這次做了筆好買賣,便宜得了一批成色上好的首飾,等拿回了江南,那裏多的豪富之家,到時候可是能好好賺一筆。他一個商人,坐的也不是什麼上等的位子,正好遇上了將軍府的管事出來辦事,在一邊聽了,當時就是心中一動。叫了一邊跟着過來的小廝,往將軍府報信去了。

等酒宴散了,陳老爺醉醺醺的坐上自家的馬車打算回家,卻不知道馬車半路上就拐了道,等車子停下來,他被人攙著搖搖晃晃坐了下來,就是一盆冰涼沁骨的冷水從頭頂潑了下來。激靈靈打個寒戰,渾身的暖氣彷彿都被帶走,寒氣從皮膚沁進了骨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陳老爺醉意登時消了一半,豁然睜開了眼。

只見眼前是一個有些陰暗的屋子,陳設很普通,看大小,只怕是個耳房。面前站了三個身材壯碩的漢子,還有一個有些年紀了中年男人坐在他對面,旁邊桌子上還擺了茶水。幾人都帶了面罩,看不清眉眼。可陳老爺也是在生意場上見慣了的,一眼就看出來,這中年男人就是這些人的頭頭。

而他現在,真被人綁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陳老爺冷汗刷的就下來了:「不知道可是我哪裏得罪了幾位?為什麼……有話好說,還請好漢饒命啊。」一邊搜腸挖肚的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這些人會是什麼來歷呢?

可惜,他酒醉還沒完全醒過來,亂成了一團漿糊的腦子哪裏能想出頭緒來?更何況,眼前的人,他是根本沒見過,也沒想到會惹上的。

「呵呵~」那中年男人低聲笑了起來,「陳老爺,你也別那麼緊張。我們請你來,不過就是問你幾件事罷了。只要你答了,我們自然回送您回府,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您看呢?」

命都掌握在別人手上,陳老爺哪裏還敢有異議,忙忙點頭道:「好漢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滿意他配合的態度,中年男人也就開門見山的問了:「我聽說,你最近得了一批成色上好的首飾?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是那批貨惹得麻煩。陳老爺立刻想起了當初博瑞交貨的時候說的在京里不要露出半點馬腳,登時悔得腸子都青了,喝酒誤事啊,他怎麼就喝了幾杯酒,就把這事忘了,說漏了嘴了呢,看來,這些人是在酒樓的時候盯上他了。苦着臉,他陪笑道:「是是是,我最近是從人手裏進了一批上等的珠寶首飾,來路是有些問題,可是因為便宜,我就收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啊?就為了那些珠寶,把他抓到這裏了?陳老爺暗自詛咒著博瑞,他怎麼就沒說那批貨這麼棘手呢!

中年男人才不管他心裏怎麼想的,得到了確切的回答,又仔仔細細的問了那些首飾的樣式,種類,成色。陳老闆雖然沒有全買下,可當時也是在博瑞那裏見過所有的貨的,中年男人這一問,果然有許多對得上。陳老爺為了保命,半點不敢隱瞞,倒豆子似地,嘩嘩全說了出來。

「好漢饒命啊,我真不知道這貨是各位的。因為賣這批貨的是我以前交往的人,我才敢收下的。好漢若是要,我回頭就叫人把東西送還各位。還請好漢手下留情啊……」錢沒了還可以掙,命沒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陳老爺也不管什麼骨氣不骨氣,哭着哀求了起來。

中年男人對此很是鄙視,不過也沒多糾纏,問起了賣方:「到底是誰賣給你的?對方叫什麼名字?住哪兒?是什麼人?」

「他叫博瑞。」陳老爺半點不敢隱瞞,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經營著一個賭場,門路還有些廣……」不到一刻鐘,就把自己知道的博瑞的底全掀了出來。

得到了想知道的,中年男人眼神閃了閃,給那三個大漢使個眼色,很快,陳老爺就覺得頸上一痛,然後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等他醒來,又在自己的馬車上了。再往外一看,可不就是在剛才喝酒的地方,外面自家的小廝正昏迷在了車轍上。忙叫醒了小廝,一路緊趕着回客棧,當天晚上就連夜起程,帶着行囊忙不迭的出發回江南了……

驥遠和博瑞痛快的吃了一頓,喝了點小酒,覺得有點累了,就又回了賭場後面的廂房去休息。等到一覺睡醒,精氣神全回了來,想起自己懷裏的銀票,前面熱火朝天的賭桌,心癢了起來,晚飯也沒用,就往前面玩去了。

博瑞為了那一萬多兩銀子,也叫荷官哄着他,因此,開局的幾盤,驥遠真的是手氣大好,一路贏錢,不由得興緻更高了。

玩得這高興的幾人,卻都沒注意,宅子的外面,有人正闖了進來。

等荷官再次開大,驥遠又贏了一百兩,高興地直叫時,門砰地被踹開了來,他忿而回頭,一見來人,手中的銀子啪的就掉了下去:「阿瑪……」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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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新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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