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赴約

「說了你也不信，那你問來幹嘛？堂堂國師，竟也出爾反爾。」宋寧回過頭，眼中露出一抹無奈，隨即不再理會一旁的蘇寒易，甚至懶得再看他一眼。

此時，祠堂門外，一位穿著丫鬟衣裳的女子偷偷摸摸的扒著大門，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只是片刻，便猛然收回，捂住了嘴。

「想不到，二小姐看上去老實，竟然……」

她低頭小聲自語，隨即躡手躡腳的後退，生怕被祠堂中的兩人聽見動靜。

此刻，宋憐房間中。

宋憐身著側紅對襟長衫，坐在暗湘色雕花木椅之上，手拿白釉瓷杯，朝著門外盯去。

方才，她派了貼身丫鬟阿蘭去祠堂偷懶，看那宋寧有沒有用她給的那護膝，只要她用，她立刻去祖母那邊說道，這宋寧在宋家的恩寵便立刻無影無蹤。

到時候什麼婚配賞賜，通通都是她一人的，再也不會輪得到她宋寧什麼事。

想到這裡，宋憐露出一抹得意的陰笑，昏暗的油光燈下顯得怪異無比。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只見阿蘭神情匆忙的走進房間，宋憐當即面露喜色：「如何？她用了護膝？」

阿蘭搖頭：「二小姐並沒有用，可是我在祠堂門外，看見她正和一個男人在交談。」

宋憐吃驚：「男人？！想不到，我這妹妹的膽子比想象的還大。」

宋憐很快便冷靜下來，直奔宋老夫人的房間。

祠堂內，宋寧並不搭理蘇寒易，他也並沒有表示什麼。

他原本是來收宋寧為徒的，想不到竟然發現了這個秘密，一時間，他忽然對這丫頭多了幾分別樣的興趣。

「你可知，我這次來此是為了……」話還未說完，門外的腳步聲便將蘇寒易驚動。

若是被人看見他在此，不值是他，宋寧的名聲定然受損。

蘇寒易眉頭微皺，匆忙間只得留下一句話：「若想將玉妃的事徹底解決，三日之後，到逍遙閣來找我。」

說罷，他一躍而起，消失在了這祠堂之中。

蘇寒易前腳離開，後腳宋老婦人便在楊氏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楊氏一個眼神，兩名貼身丫鬟立刻點頭，在祠堂內一番搜查。

宋寧倒是神色坦然，眼神所有所思的看向宋憐，隨即朝著宋老夫人柔聲：「這麼晚了，祖母怎麼來看寧兒？當心身子才是。」

原本是聽聞宋憐說宋寧私會男人，可現在看到的，分明就是她認真在這兒懺悔受罰，宋老夫人心裡當即升起怒意來。

「憐兒，你說的男子呢？同為姐妹，你怎麼能如此詆毀你的妹妹？女兒家的名聲，豈是你能拿來慪氣的？」宋老夫人厲色道。

見宋老夫人生氣，宋憐的眼淚立刻吧嗒吧嗒往下落，那樣子，像是受極了委屈。

楊氏牙關暗自緊咬，想不到女兒竟被反將一軍，當即替宋憐說起話來，「母親勿要生氣，這寧兒本就總行一些平常女子不敢做之事，憐兒也只是害怕她做錯了事，才讓我們前來查處。」

宋老夫人聽罷，不動聲色，她眼中充滿精明，如何不知道宋憐想的究竟是什麼。

兩人都是自己的孫女，她只能做到最大的公平，不去偏袒任何一方。

「既然如此，現在是宋憐做錯了事，寧兒你回房吧，這後半夜，便由憐兒替你繼續跪。」

沒想到會是這種下場，宋憐沖著楊氏投入求救的眼神，楊氏立刻想要開口求情，便聽見宋老夫人威嚴且嚴厲的聲音在祠堂響起：「誰求情都沒用，求情的人，就陪著她一塊兒受罰！」

三日之後，宋寧房間外。

早晨，宋寧不過剛梳洗完畢，一襲淡雅的素白齊腰長裙，金色鑲邊的花色暗紋腰封將她的腰身勾勒的恰到好處。

微微欠身，她坐在房間里的雕花木椅上，目光變得深沉而幽怨。

這幾日，楊氏和祖母輪番查崗，是不是來她的房間巡視，且每每有要出門的打算，身邊便會自覺湊上來三兩個丫鬟。

此番情況，不是被監視禁足還是什麼？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今天，正是和蘇寒易約定見面的日子，既然他說關係玉妃，那便是事關宋家未來存亡，她斷然要走上這麼一遭。

「我得想想辦法才行…」她眼睛微睨，端起桌上的白色瓷杯，一邊念道著，一邊往嘴裡送了口茶。

「寧兒倒是好閑情吶，清早便坐在這裡喝茶，這倒是像急了大家閨秀應有的模樣。」幾聲刺耳的笑聲傳入耳中，沒得到允許，楊氏跨步進到了她的房間，逛院子似的來回踱步。

這番行為，用欺人太甚形容再不為過。

心中縱然不情願，面上的禮節總得保持，宋寧淡然的起身，沖著楊氏欠了欠身子道，「大伯母早，不知這麼早過來我房裡，可有什麼要事。」

楊氏咧嘴，開口挖苦，「這不是老夫人怕你心野，又女扮男裝跑出去，做出有損我宋家聲望之事，我自然要日夜看管不是，況且這幾日，李家公子和趙家公子都會來府上，你最好安生一些，縱然李趙兩家比不上沈家，也夠你衣食無憂了。」

沈家公子為人風流，趙家少爺先天愚鈍，這是汴京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楊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這顯然是要將她早日嫁出去。

祖母可不會做出這等羊入虎口之事，誰吹的耳旁風，清晰明了。

「沒想到大伯母對我如此關心，卻不知道你可知姐姐的心上人沈文軒今日要去城隍廟還禮這件事。」宋寧一本正經，隨口胡謅，眼神似是不經意朝著楊氏看了過去。

只見對方愣了一下，語氣略微柔和了些許，坐在了宋寧的旁邊，朝她詢問：「你如何知道這沈少爺會去…」

「他先前和我說的，不過沒說時辰，我估摸著去拜神都是趁早，說不定現在已經出發了。」

楊氏原本就是一心想讓宋憐嫁入沈家那官宦之家，她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調虎離山，只要楊氏和宋憐一走，她就有機會溜走，只要在晚飯前趕回便好。

「我倒是不信，沈家公子會和你說這些…」對於宋憐，楊氏並不是完全相信，眼神飄忽，一副猶豫的模樣。

「如何不可能，他先前還送了我一本醫書，要不要拿給你瞧瞧？」宋寧輕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轉身，卻被楊氏阻止了下來。

「我才不看那勞什子醫書，既然沈家今日去城隍廟，想必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我也想回去研究研究，你呢，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著，不然…」她也站了起來，作勢往門外走去，還不忘朝著宋寧瞪了一眼。

宋寧並沒有送，坐在桌前，一副淡定的模樣，直到楊氏的身影消失，她才開口喚了聲站在門口的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