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㈣ 牡丹貴

卷㈣ 牡丹貴

東方不敗細細咀嚼著口中的青菜,只得說是勉強能入口。一個男子能下得庖廚做飯已然不易,再要讓他將飯做得美味可口委實有些強求。若真要誇,便只有那碗蛋花湯,還算得上清淡可口。

東方不敗這廂喝著暖湯,池清那廂喝著冷羹,兩廂一比,落差豈是一般。可池清還未抱怨,那幾個孩童倒是不安分地鬧了起來,仍是孫弘帶的頭。

孫弘啃完桌上的飯菜,飽飽地打了個嗝,偏生還瞧著東方不敗的飯菜眼紅。想著池清今日將葉輝調到了角落中,不由替他不平。葉輝坐到了角落,往後他一人豈不無聊?可葉輝不在,他一人也不敢鬧得太大,只得用筷子敲打著面前空碗,碎碎念般地念叨道:「偏心吶偏心……」筷子敲擊在碗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邊上兩個男童聞言,雖未附和,卻是偷偷斜睨了東方不敗幾眼,竊竊私語了起來。

孩童有孩童的可愛之處,那便是竊竊私語時從不知何謂小聲。於是,他們眼中的竊語聽在他人耳中,相當於是大聲談闊,自然落到了池清耳中。無非是抱怨他們這麼多人合吃一碗湯,可先生卻為那姑娘單獨煮了一碗,委實偏心,回家定要告訴爹爹和娘。

東方不敗聞言,朝池清掃去一眼,未作聲。

池清聽聞后,單單隻是瞥了孫弘一眼,隨後恍若未聞地低頭繼續用膳。

孫弘見池清忽視自己,不由提高了些音量,碗也敲得更起勁了,大聲嚷嚷道:「偏心吶偏心,人家有單獨的飯吃,我們卻要在這搶一盤。皇天厚土在上,真是世風日下吶!世風日下!!」

東方不敗聞著孫弘喧鬧,只是瞧著池清,連瞳仁都未轉一下,仿若自己不是讓人給輿論之人。著實又些作壁上觀的成分在內,想看池清如何應對。

池清聽了孫弘的話,終於抬起頭給了他個正臉,本就含笑的眉目此時越發柔和,欣慰道:「世風日下這詞用得好,難得我未教你便學會了這詞。惟恐你過幾日便忘,乘熱打鐵,今日回去后將日風日下這四字抄上百來遍。若有不懂的筆畫,記得來問先生,先生定會耐心教導,直到你會為止!」

其實孫弘壓根不懂世風日下這詞是何意思,只不過他爹時常放在口中念叨罷了。他曾好奇地問過爹爹這話是甚麼意思,爹爹只是故作深沉地對他道:「誰若是對你不好了,那就是世風日下。」於是,方才池清對東方不敗另眼相待之時,孫弘便脫口而出感慨了聲,豈料替自己招來了無妄之災。

「先生你這是藉機報復!!」孫弘淚眼汪汪的控訴。

今日教習的四書抄上二十遍外帶世風日下的百來遍,光磨墨就能斷了手。

池清答非所問,道:「世風日下四字常與人心不古齊用,既然孫弘如此求知心切,今日回去后連帶著人心不古這四字也一同抄上百來遍吧。」說罷,埋頭用膳。心中暗忖著明日起是否連自己那份飯食也另留,否則不是他們營養不良,就是他面如菜色了。

池清此言一出,孫弘登時傻了。這才回想起他爹每回叨念著世風日下之時,他娘總會在邊上嘆息道:「你還是少說兩句吧,這年代多說多錯,少說少錯,還是多做些事來得踏實。」

東方不敗聞言,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埋頭繼續用膳。

孫弘再不敢多言,哭喪著臉走到院字中的鞦韆上坐下,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地開始晃悠。其餘孩童見狀,唯恐池清殃及無辜,趕緊一同下了桌到院中玩去了。見孫弘如此萎靡的模樣,倒也厚道地不再上前與他搶奪鞦韆,只是在邊上竊笑。

池清慢條斯理地用好午膳,待韶華吃好,便開始收拾碗筷。將自己那桌的碗筷收拾好端到庖廚,回屋時東方不敗也已放下碗筷,碗中的飯食幾乎未動,唯有湯少了些。眉宇不禁斂起,道:「怎麼不多用些?」哪怕胃口再小,也不該只用這些吧?

東方不敗本就心境不佳,沒甚麼胃口,再加上池清廚藝不精,想讓多用些也不行,只得敷衍帶過。道:「沒胃口。」

池清對自己的廚藝如何瞭然於心,在私塾中用飯的孩童皆不挑食,只要能入口就行,可東方不敗不同,池清瞧他的衣著舉止,怕是大戶人家出生,平日里吃慣了山珍海味,對著自己做的飯菜自然是難以下咽。見東方不敗這般說,也未再勉強,只是將湯推到他面前,勸道:「飯菜用不下,多喝兩口湯總是行的吧?」這菜是做得是不怎樣,可這湯還算是過得去。他一些不用,怕是餓壞了身子。

東方不敗平生殺人無數,談笑間可取人性命,偏生有個致命弱點,那便是記人恩惠。誰若施與他一分恩惠,他必然十倍奉還。就連當年任我行猜忌與他,居心叵測的拿葵花寶典引他自宮,他仍是念在任我行將他從一名小小副香主破格提拔的恩情饒他性命,關於西湖底頤養天年。這才替自己種下無窮後患,使他有機會領著令狐沖攻上黑木崖。

東方不敗對待他人恩惠尚且如此,更何況於真正關心他的人。

望那雙略微期盼的眸子,東方不敗終是拿起調羹將那碗蛋花湯喝了下去。雖是這般,心中仍是有些暗惱,為何自己總會為這丁點的關懷而心軟?

池清望著東方不敗乖乖將湯喝下,心中的欣慰更甚所有孩童將四書背出。在邊上默默看著東方不敗將湯喝下,隨後收拾碗筷到庖廚洗碗。而此時,那些回家用午膳的孩童也陸續回到了私塾。葉輝見孫弘萎靡地坐在鞦韆上,納悶地上前詢問緣由。在得知來龍去脈后,不由大聲出聲,嗤笑孫弘,道:「讓你沒事找事,你說你,怎麼就怎麼傻呢?活該!!」說罷,哈哈大笑,邊上的孩童聽了,也跟著一同笑了起來。

孫弘讓人笑得惱羞成怒,朝著葉輝怒罵道:「沒義氣!!」說罷,憤憤地推開葉輝,進了屋子。

葉輝望著孫弘離去的背影,咕噥道:「不就笑笑嘛,有甚麼好生氣的。」

春季,是最為容易犯困的時節。

私塾中的孩童用過午膳,一個個飽飽地開始犯困,上課時腦袋一上一下地點著。有拿書擋著臉躲在書後偷閉眼的,也有直接睏倦趴桌上的,池清敲完這個敲那個。末了,乾脆放棄。反正此時講課也聽不進,乾脆讓他們拿出紙筆習字。有些個孩童磨著墨便趴桌上睡了,池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恍若未見。其餘孩童見狀,便大著膽子一同趴桌上睡了。不過多時,私塾中的孩童大半已然趴下,唯有零星幾個孩童還在認真習字。

池清取了筆墨擺到東方不敗面前,道:「你寫幾個字我看看。」雖說東方不敗讓他無需理會,可池清還是很想知曉,東方不敗這學識究竟如何。

東方不敗瞥了池清一眼,這會倒是順應地提起了筆,正欲下筆,那邊的葉輝倒是不安分了,晃著小手喚池清。「先生,先生!」

池清望向那葉輝,尋問道:「怎麼了?」

「先生,我這字不會寫!!」葉輝拿起宣紙,讓池清看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邊嚷嚷道。

池清見狀,只得朝東方不敗交代道:「你先自己寫,我過去看看,待會過來。」說罷,朝葉輝走去。

葉輝紙上的字跡一看便是亂塗亂畫的塗鴉之作,其實他並非真心想讓池清教他識字,而是瞧著人家睡著了自己睡不著瞎鬧騰。池清明知,卻仍是耐心地過去握住他的手一筆一劃地教。葉輝不過多時便開始後悔,可池清這廂倒是不放了,領著葉輝將今日教習的篇章都抄習了一遍,又吩咐他照著這般再抄習兩遍。葉輝心中哭爹喊娘地悔不當初,方才還嘲笑孫弘,他這會沒事找事做甚?

待池清終於肯放過那葉輝時,葉輝已經練得手都打顫了。收拾好葉輝,池清終於得空走到東方不敗邊上,想要看看他習字的成果。方才他在教葉輝寫字之時,曾朝東方不敗掃去幾眼,見其一直認真地在紙上習字,萬分期待他寫出的字跡。

池清心中暗忖著冬芳的字跡再不濟,也不可能如葉輝塗鴉一般,可當他真正站到東方不敗身後,看到東方不敗方才所作的傑作之後,卻比看到塗鴉之作還難以承受。因為,東方不敗面前的那張紙上並無一字。有的,只是一朵丹青牡丹。

「這便是你方才寫的?」池清記得自己方才是讓他習字,而非丹青。

「怎麼,不好?」東方不敗神色自若的朝池清望去,好似池清讓他畫的,本就是牡丹。

池清竭力保持面部笑容,誇讚道:「甚好,甚好。」牡丹本是以富麗雍容艷冠群芳,可東方不敗筆下的牡丹僅用水墨鉤勒,利用水墨濃度替代重彩,使得墨即是色,如兼五彩,將牡丹的雍容華貴躍然紙上。豈能不好?

「只是,我記得自己是讓你習字?」池清遲疑著將心中的納悶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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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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