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㈢㈩㈢ 亭中酒

卷㈢㈩㈢ 亭中酒

池清聞得任盈盈驚道糟糕,不由皺眉道:「怎了?」

任盈盈瞥了池清一眼,未語,神色卻是頗為困擾。

方才她細想一番,其實昨夜她聽得池清說過那番話后早已有退意,可向伯伯那會塞了個水囊讓她喝水,喝過之後她便迷迷糊糊去了。當時只道是累得慌未曾多想,可東方叔叔的孩兒夜半哭得那般厲害,如何兩回喝了這水都安靜了睡了過去?未免太過詭異了些,而昨日在黑木崖中,向叔叔前去尋她之時亦曾一同飲過茶,照理說那會向叔叔正是危急存亡的關頭,何來的閑暇與自己飲茶?而她飲下后只覺腦子昏沉,一股腦想的便是如何救爹爹,向叔叔怎麼說她便怎麼做了。如今想來,大抵是讓向叔叔下了葯,而向叔叔昨日給她喝的這個水囊亦是作了文章。依著向叔叔的手段,手中握有孩子同池清這兩個把柄,定不會輕易放過東方叔叔,指不定便會教東方叔叔喪了命。東方叔叔平日帶她那般好,難不成自己當真棄他於不顧?

正是任盈盈進退兩難之時,洞外的雜草卻教人從人撥了開,一人屈身鑽了進來。任盈盈瞧見來人,左手匆忙拔出短劍架上了池清頸項,怒道:「站住!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殺了他!」

池清瞧見來人,卻是驚喜道:「玄武。」

玄武恭敬地喚了一聲:「池公子。」

池清無暇顧及他是如何尋到找來的,忙不迭尋問道:「東方呢?」

玄武道:「東方教主已於十里亭將向問天擒住,特命屬下前來營救池公子。」

「你胡說!」任盈盈從邊上駁回道。「東方叔叔若真擒住了向叔叔,為何他自己不來救池清還要派你前來?」

玄武瞥了一眼任盈盈架在池清頸間的刀子,過於倉猝間已將他頸間肌膚割出一大道血痕,殷殷地滲著血絲,道:「若非向問天指引,你以為我能尋到這山洞?」

任盈盈忙道:「向叔叔不是那種人,他哪怕被擒住也絕不會將我處地告訴你們,分明是你胡亂瞎說。」暗忖此山洞隱秘非常,若無人泄露想要尋到此處至少要花上一日,向叔叔定然不會泄密,可他們若能毫無線索地在這連綿山脈尋到她,實力委實不可小虧,東方叔叔指不定真將向叔叔給擒住了,此時她該如何逃脫救出向叔叔?

「事實如此也好,胡說八道也好,你若再不放開池公子就修要怪我不客氣。」玄武毫不因她是個女孩而有所心軟。

池清讓任盈盈架著脖子,道:「任盈盈,你若是此時放手,我保你性命。反之……」

「你就替任家斷了這條骨血!」

任盈盈同向問天二人拿他同孩子做要挾,落到此境地早已無回頭之路,東方會留他們性命才是養虎為患,瞧在任盈盈年紀尚小難免回受他人蠱惑這才同意留她性命,可她若再執迷不悔,自己亦不願再留她。

任盈盈聽得池清的話,心下慌亂不知該幫著向叔叔還是東方叔叔。恰在此時,玄武手中不知何物驀地打上了任盈盈左肩,任盈盈始料未及,「啊」地一聲,身子就朝後摔了出去,玄武驀地上前拽住池清拉到了自己身後,腰間的綉春刀不知何時出鞘,直指向了任盈盈。

任盈盈捂著左肩強撐起身子拾起地上短劍,手中一長一短的雙劍直朝玄武刺去,玄武用刀擋格住劍勢,任盈盈左手短劍一擋,未等招式變老右劍便緊跟著遞出,事到如今她早已沒了退路。

任盈盈年紀尚小,劍招攻人以詭奇為主,長短劍或虛或實,可玄武早已習武數十年,若敵不過如此一個小丫頭,豈不白活了這麼些年?當即急攻數刀將任盈盈攻到了角落,不多時便聽「鏘」的一聲,任盈盈手中短劍落地,教玄武手中的刀抵住了頸項。

任盈盈恨恨的瞪著玄武,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臉。」

玄武未語,卻聽邊上傳來一個聲音,道:「挾人聽命,好生無恥。」

池清瞧著任盈盈這副倔強的模樣,朝著玄武道:「領她回去見東方。」說罷,撥開雜草率先走了出去。他給了她不止一次的機會,既然她如此執迷不悔,那也怪不得他了。

玄武道:「是。」擰住任盈盈的手扣在身後,出了洞穴。

三人一同下山路,玄武緊扣住任盈盈的手挾在身後,直疼得她皺眉,可任盈盈亦是倔強,一路竟未肯吭一聲求饒。就在三人快步出山林之際任盈盈霍覺手腕一輕,輕易便能掙脫得開,當下朝玄武瞥去一眼,見他目不斜視地瞧著下山的道路。心下千迴百轉,這錦衣衛竟然同東方叔叔自相起了內訌,自己不趁著此時脫離難不成真去送死?當即順水推舟地一掌朝玄武襲去。玄武始料未及,教任盈盈掙脫了開,正欲還手上前,可任盈盈早已趁機提身朝東邊的深林中躍去。

玄武提身便想追上,卻聽池清在身後道:「罷了,我們還是快些去十里亭罷。」

玄武垂首恭敬道:「是。」

池清見任盈盈逃跑,此時早已無心顧及,忙將心中憋了許久的問題說出,道:「東方當真擒住任我行救下了孩子?」

玄武道:「屬下不知。」

池清聞言回身錯愕地瞧著他,這才知曉方才他不過是騙任盈盈罷了,忙不迭道:「那還不回十里亭。」

玄武默聲跟在池清身後一同下山,從樹邊解下了方才栓在樹邊的馬,提身躍上,隨後朝著池清伸出了手。池清此時焦急著想要見著東方不敗,握住玄武的手借力便躍在了馬背後邊。玄武待池清坐定,當即策馬朝前疾馳而去,池清只覺耳邊一陣疾風醒過,瞧著兩旁風景掠過,不由納悶道:「玄武,前往十里亭不是該朝西,如何你一路朝東急行?」

玄武聞言一語不發,池清轉念一想,霎時明白了過來,道:「你這是要帶我京!」

玄武這才開了口,道:「還請池公子摟緊屬下,以免落馬。」說罷,策馬加快了馬速。

池清東方此時禍福未料,讓他回京那是萬萬不可能,當即喝到道:「勒馬。」

怎料玄武恍若未聞,池清聞言心中驟然湧起一股怒氣,重複道:「玄武,我讓你勒馬!」

玄武仍是毫無所動,若是錯過了此次,想將池清帶回京城怕是難如登天,他不得不使此計將池清騙回京城。池清見他毫無所動,雙腳在馬蹬一點,隨即用力推了玄武的背部一把,整個人頓時從馬上摔了下來,滾落在地滾好幾個圈子這才堪堪停住了下來。只覺右臂劇痛,渾身像是教馬蹄壓過一般疼痛,緊咬住牙關聲聲將悶哼壓抑了住。暗道此時自己定不能暈過去,否則東方不知他安慰已解,還不知會出甚麼事。

玄武未料到池清竟決絕至此,忙不迭勒馬朝他奔去,怎料池清狠狠地揮開他的手,冷冷地瞧著他道:「滾。」說罷,用左臂強撐起身子一步一踉蹌地朝西走去。

向問天背著孩子出了山林直往十里亭,教人意外的是一路上竟未見半個黑木崖教眾。心下沉吟這東方不敗定是在耍甚麼陰謀詭計,便越發謹慎。其實十里亭不過是座小小涼亭,平日里供行旅憩息之,用構築頗為簡陋。到得十里亭之時卻見涼亭中早已赫然坐著一人,孤身坐在一張石桌旁飲酒,手持酒杯,眼望遠處黃土大地和青天相接之所。

東方不敗察覺有人靠近,收回目光望向來人,淡聲道:「向左使。」

向問天冷哼了一聲,道:「東方教主好生閑適。」他兒子同情人如今都落在他手中,他竟還能好整以暇地飲酒,當真是無情無義,心下的坎坷卻是多了幾分。

東方不敗瞧了眼任我行背在身後的孩子,閉著雙眼睡得很沉的模樣。照理說,向問天背著他一路奔波,一個孩童如何受得起這般奔波,怕是早已哭得一塌糊塗,更勿論睡得如此之沉了。淡聲道:「不知向左使如此勞師動眾地挾持一個孩童同一書生,所謂何意?」

向問天朗聲笑道:「那不知教主大駕光臨十里亭,所謂何意?」若非這書生同這孩童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他人死活又與他何干,今日又如何會只身前來十里亭。

東方不敗聞言未答,提起桌上的酒壺,在自己面前的被中斟了酒,又在另一隻杯中斟了酒,道:「陪本座喝一杯如何?」

向問天在他面前一張石凳上落座,道:「教主如此屈尊降貴,向某豈敢不識相?」說罷,執起酒杯送到唇前,霍地手一松,酒杯「噔」一聲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后碎成幾片。向問天瞧見地上的酒水毫無異狀,這才嘆道:「誒,可惜了東方教主一杯好酒。」

東方不敗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他何時淪落到使酒中下毒這種卑劣手段了,面上卻未露分毫。將杯中酒飲下,轉而道:「向左使,你還記得早些年本座還在任教主手下任職光明左使,你為光明右使時,你我二人共同輔佐任教主,杯酒言歡的情形?那時何等的酣暢淋漓。怎料任教主霍然失蹤,本座登上教主之位,你任命為光明左使,從那以後,你我二人有多久未曾好好醉飲過一番了?」

向問天朗聲笑道:「是啊,那時的日子是何等的暢快,怎料人心隔肚皮,有些人面上朝著你稱兄道弟的,背地裡卻是捅你一刀,讓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東方教主你說我說的是不是不?」任教主當年待他猶如手足一般,接連提拔他為教中的光明左使,將教中一應大權都交了給他,甚至升任為副教主。豈料東方不敗狼子野心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串謀教主之位,此時竟還有臉同他提這些。只怪當年任教主對他太過信任,自己的諸般勸誡都成了挑

撥離間,多生是非,否則又怎會鑄成今日的大錯?越想心中越發惱怒。

東方不敗聞言卻是毫無惱色,將酒杯握在手中細細端詳,笑道:「向左使此話說得在理,有些人面上對你信任有佳,內里卻是忌憚猜疑,暗地加害,簡直同禽獸無異。」話音剛落,手中的酒杯驀地碎成兩半,卻見斷口平滑,猶如劍削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話說最近過年,更新不定啊……

有時候出去一天才能回來,逮著空也碼不了多少個字,你們不許拋棄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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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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