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㈡㈩㈣ 楊花亂

卷㈡㈩㈣ 楊花亂

「咳咳……」池清輕咳兩聲,訕笑著朝著玄武道:「童大哥就拜託你了。」

玄武作揖道:「是。」說罷,一手提上童百熊衣襟,碩大一漢子便輕易教他提起,闊步朝門外走去。童百熊心中怒極,口上自是不堪入耳:「你個狗雜種,你不要落到老子手中,否則老子定將你千刀萬剮!」

玄武恍若未聞,將童百熊拎上適才騎來的馬上,騰身躍上馬背便朝鎮上奔去。池清轉身回屋,見東方不敗神閑氣靜地坐在桌邊茗茶,不由失笑道:「東方教主當真是好閑情。」上前輕輕托起他下頦,仔細端詳。越是端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好端端一人兒怎的就成了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難不成那些武功深厚之人皆有些不為人知的怪癖?「小生只當魔教教主是個獐頭鼠目的小人,怎料得竟是如此一美人。」

東方不敗就著池清挑著下頦的手,淡聲道:「反悔了?」

「豈敢,小生只嘆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噙笑在他身旁坐下,道:「你老實同我說,好端端一教主不做,怎的下黑木崖跑我這來了?」

「倦了。」東方不敗一語帶過,難不成他還能告訴這人,他不過是重來了一回,所以厭倦了那些曲意奉承、輕意敷衍?

池清見他不願多提,轉而道:「你這做兄弟的可真夠心狠的,人家要抹脖子你竟讓他自便。」

「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東方不敗放下手中杯盞,淡聲道。

池清駁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你所言,是盼著我回去?」東方不敗盯著池清,童百熊不死勢必糾纏不休,楊蓮亭此時急著尋他,如若不出所料,今日便會得訊趕來,難不成這人就如此盼著他回黑木崖?

「這倒不然,你若真不願回去我又怎會逼著你,若是躲不過亦無妨,了不得你上哪我便跟到哪罷了。只是小生方才如此在童大哥面前如此替東方教主留薄面,教主大人準備如何答謝小生?」未婚夫婿那至少還有個名分,可這以身相許當真是無名無份,與夫婿大相徑庭,教他情何以堪吶。

東方不敗瞧著池清,黑的白的都由他一人說了,怎的還問他如何報答?明知他意義為何,淡聲道:「你我之間還須言謝?」

池清聞言莞爾,他原是不過是準備討些甜頭,怎料教他這麼一句話給撥了回去,本該氣餒,可這話委實值得細琢。兩人都無須言謝了,這須何等關係?

這心間卻不禁思慮,依著池清的算盤,東方這副亦男亦女的模樣只需換上真正的女裝便可教人辨不清雌雄,回京后只須說是在外相中的女子,只須身家清白料想他爹娘再反對亦不過如此。怎料半途殺出了個程咬金,他家童兄弟出現揭穿了他身份,教玄武知曉,若他稟明聖上,指不定鬧出個甚麼事。畢竟官宦人家雖不少有玩弄孌童之事,可畢竟上不了檯面,說難聽些便是敗壞門風,教他知曉爹娘豈不鬧翻了天?可這玄武又是皇上的人,殺了那是大逆不道,當真難辦。

嗟嘆一聲,瞧著面前的美人,得寸進尺道:「芳兒姑娘此話說得在理,你我之間無須言謝,直取便可。」說罷,挑著他的下頦吻了上去,一寸寸地奪城掠地,探入唇齒捲住他的舌尖親了個夠。

玄武將童百熊扔回鎮上,回私塾收拾了食盒正準備去庖廚熬藥,卻見池清從屋中走出,嘴角噙笑地瞧著他道:「玄武,與我談談可好。」

玄武恭敬地回道:「是。」

池清在院中坐下,親切道:「你也坐。」

「不必了,屬下站著便好。」這池家少爺每回親切朝他一笑准無好事,心中委實不想用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這詞。可心中大抵已經知曉池清想說些甚麼事,總而言之便是他知道的太多……

池清見他不願坐下,亦不勉強,道:「相信你已經知曉東方的身份了?」

玄武道:「屬下惶恐。」

「……」他甚未說,他惶恐個甚麼勁?輕嘆一聲,道:「其實我和東方這事說來簡單,各中卻是曲折萬千。」

「屬下並無深究池少爺私事之意。」玄武趕忙澄清。

「這我明了。」池清未理會玄武的意願,兀自敘述了起來:「我教父親趕出家門之事你該略有知曉,說來羞愧,當初意氣用事離家出走,出了家門這才知曉日子難過,將身上值錢的東西全當了這才占時混了個溫飽,當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初見東方時真將他當做了女子,而他的脾性亦是難以捉摸,竟未曾否認,兩人便這麼莫名其妙地相識,不小心便這麼喜歡上了他那彆扭的性子,待察覺之身時早已棄而不能。」

玄武垂首佇立,待他說出真正意圖。

只見池清頗為唏噓地回憶了一陣,這才繼而道:「池家傳到這代僅余我這麼一個子嗣,若教爹娘知曉我竟喜歡上一男子,一氣之下保不定會鬧出甚麼事,祖母年紀亦是大了,若因此氣壞了身子那可是萬萬使不得。可這些輕而易舉地避免,關鍵只在於你說……亦或不說。」

「屬下只忠於皇上。」玄武道。

「好一個忠,可何謂忠?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本可相安無事之事你卻偏要說出徒增皇上憂愁這便是忠?皇上派遣你出來只是尋我,你若將我尋回便是完成了使命,其餘無趕緊要之事你又何須提起?要知道,效忠同愚忠僅是一字之差!」

池清這話再是明顯不過,該管的好好看著,無需管的就勿要多嘴。玄武一雙銳目盯了池清半響,他若不願,他們又想如何處置?道:「屬下的職責是分君之憂,若皇上問起,屬下字會如實相報!」皇上不問起他自不會多嘴,可若是問起了他定然直言不諱。

池清聞言,這才放柔了語氣,轉而道:「我病著的這些時日勞你費心了,庖廚尚余兩壇酒,不若我們一同喝上兩杯,讓我聊表謝意可好?」

「屬下不擅飲酒。」玄武回絕道。

若教那東方不敗發覺他在池少爺病尚未痊癒之時引他飲酒,指不定回京見皇上的命都沒了。他們這一對,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池清見狀,便不再勉強,道:「如此我不便強求了。」起身便想回屋。

忽聞外邊蹄聲雜沓,齊朝私塾奔來,不由頓住了步伐,暗忖著那壯漢自刎不成,難不成這回多帶些人預備強行搶人?

馬蹄奔到私塾外,隨即響起一陣勒馬嘶聲,一行人腳步急促地奔了進來。教池清意外的是這回來的並非是那莽漢,而是個二十齣頭的男子,身著一襲棗紅袍子,身形雄健威武,其餘人等教他留在了私塾外。進私塾環顧四周,未瞧見欲見之人,便急不可耐地喚道:「東方,東方,你在哪!東方!」

魔教教主的名諱可並非隨便來個人便敢直呼的,只一句便教池清認定這男子同東方關係不菲。那男子見不著想見之人,便朝著杵在院中的池清以及玄武問道:「教主呢?」在他看來,這兩廝杵在這,那必然是伺候東方的人。

池清不知他來頭正想回應,卻見原本閉著的側屋教人從里打開,東方不敗不疾不徐地從里步出。楊蓮亭一見著他,滿臉的喜不自勝,快步上前伸出雙臂便想將他擁入懷。怎料東方不敗身子一側,避了開去。可這些完全無礙於男子心中的喜悅,收回雙臂,笑道:「東方,你怎麼不同我知會一聲就跑這來了,弄得我這些日子好找,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日日惦記著你。再瞧瞧你,清減了這麼多,回去后我好好替你補補身子。我帶了人過來接你,快些同我回去吧!」

東方不敗道心中冷笑,甚麼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不過是他在教中地位未穩又如此急於排除異己,怕引起造反的勢頭罷了。面上卻是未變,淡聲道:「本座不過是出來走走,又何須楊總管多慮。」說罷,略過楊蓮亭徑自行至池清面前,替他理了理本就平順的衣襟,道:「怎麼出來了?」回首朝玄武道:「葯還未煎好?」

玄武暗忖這事當真是難辦,若是魔教教主如此使喚他定是不依的,可若是池少爺未過門的妻子如此問上一句,這應有的禮數還需有。道:「這就去。」話雖然如此,可瞧著邊上那男子虎視眈眈的模樣,身形卻是未動。

楊蓮亭在邊上瞧著東方不敗同池清如此親昵的模樣,心下不由大愕。在他記憶中,東方不敗除了會對他假以辭色外,外人皆是冷若冰霜,如何今日會對一個陌生男子如此關懷?更何況東方不敗霍然稱呼他未楊總管,而非蓮弟,心中危機重重,不由質問道:「東方,這廝是誰?」

池清心中縱然不悅面上卻只是盯著東方不敗,未作聲。瞧著這男子方才的舉動,兩人都熟悉到了彼此擁抱的份上,怕是舊情人找上門來了。他再遲鈍亦是猜中了兩三分,東方所謂斬草不除根的後患,指的怕是眼前這人罷。

東方不敗視線未離池清,朝著楊蓮亭淡聲道:「本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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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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