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萬年以前：黑麒鏢局與鐵馬兄弟會（二）
那一天，遠郊多了一位蓄著大鬍子的民工。沒有人知道這個民工是哪兒來的，也沒有人想知道他是哪兒來的。
民工嘛，有力氣、能幹，這就夠了。
遠郊有這麼一位土財主韓員外，正好蓋了新房子，這幾天在找人修下水道，一群民工蜂擁而至。不是因為給錢多，畢竟遠郊這個地方，啥活兒都給不了多少錢，主要是韓院外家幹活的人，飯隨便吃，而且餐餐有肉。
而這位「大鬍子」，也去了韓員外家幹活。
這位大鬍子不是別人，正是黑麒鏢局總鏢頭——墨麒麟。墨麒麟穿上一身舊衣服，偽裝成一位民工。
他偽裝成民工難度並不大，畢竟練武之人，滿手老繭，滿臉滄桑，雖然一身腱子肉，但看起來也只不過是一個身體比較強壯一點的民工而已，沒有人會懷疑他。
「大鬍子，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怎麼跑這裏賴幹活兒啊？」管家在填寫登記表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墨麒麟聊著。
「嗐，薛來話長啊！南本是北方銀，老家鬧了螞蚱了，顆粒無收啊。又加上近來出了一群土匪，沒辦法，就去南邊找南蟈蟈去。」
墨麒麟倒著口，假裝不會說官話，一股外鄉弄個村口音，做出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好像真事兒一樣。
「蟈蟈？這季節還有蟈蟈？不過話說回來，北方蟈蟈比南方的凶啊，而且鬧螞蚱，應該蟈蟈多啊！」
「不是蟈蟈，是南~蟈~蟈！」
「南蟈蟈？南方的蟈蟈？那是得去南邊……」
「什麼呀？不是南蟈蟈，是男滴蟈蟈！」墨麒麟一股很着急的樣子，急的直冒汗。
「怎麼個『男的蟈蟈』？還有女的蟈蟈？」管家越聽越想樂，不禁就多問了幾句。
「你這個銀怎麼聽不懂呢……你看啊，南是南滴娘養活滴，對吧？」
「對，你是你娘養活的。管家微微點頭。」
「南是南滴娘養活滴，南滴蟈蟈也是南滴娘養活滴，懂了沒有？」
「你娘生了個蟈蟈？」管家沒明白。
「啥啊！你娘還養活個螞蚱呢！」墨麒麟氣的差點跳起來，「南滴娘養活倆孩子，大滴是南滴蟈蟈，小滴說是南，明白沒有？」
「你說是你的哥哥啊？！」管家似乎這時候才聽明白。
「對！南滴蟈蟈！」
「行啦行啦，你繼續說吧，別蟈蟈螞蚱啦！」
「南去找南滴蟈蟈，可這萬萬沒想到，走到遠郊這片時候，遇到你們這邊的土匪了！本來身上就沒多少錢，都被他們劫了去，沒辦法，得先找地方解決吃住啊，這正好遇到老爺您這招銀，南就來了。」
「唉，說來慚愧，我們這片鬧了好幾年土匪了，天天打家劫舍的，路過的商隊基本上都會被洗劫。」管家微微嘆了口氣，「更狠的是，當地村民家的精壯勞動力都莫名其妙的就找不見了，怕是盜匪們怕遭到反抗，都給殺了，然後毀屍滅跡吧。」
「這……這……」墨麒麟一副震驚的表情，似乎驚得說不出話。
「要不然我們怎麼要四處招民工啊……」管家攤了攤手，「不過你也放心，被殺的好像沒有外地人，都是本地的，你不用害怕。」
「這伙土匪有沒有啥名字啊？南老家那伙土匪叫『斧頭幫』，聽著名字就嚇銀。」
「『斧頭幫』？這有啥嚇人的，爛大街了！我們這地方那伙人名字可有氣勢，叫『鐵馬兄弟會』！古人云，鐵馬冰河入夢來，這幫人還挺有文化的。」管家一邊話說着，一邊給登記表蓋上章。
寫完登記表，隨着旁邊人們的帶領，墨麒麟正式以大鬍子的身份，住在了韓府。
這章一蓋，他就是大鬍子了，名正言順的大鬍子。
「老王，聽說你們這邊鬧土匪啊？」工地上，大鬍子一邊挖著坑，一邊和旁邊工友聊著。
老王叼著個煙斗，似乎對這種話題習以為常：「對啊，鬧了好幾年了，凶得很。」
「鬧了多久啦？」
「多久？記不清了，十好幾年了吧？反正自打白玉京修起來，那些貴族老爺們搬進去之後，遠郊這邊好像就開始零零星星的出現土匪了。看意思啊，應該是盯上這幫財主嘍！」說到這，老王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墨麒麟捕捉到了這一點，趕緊順着話茬接着問到：「老百姓他們不搶嗎？」
「不搶嗎？怎麼會不搶！」老王表情稍微嚴肅了一點，「不光搶東西搶錢，還搶人呢！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也不是全搶，還是有點江湖規矩的。」
「什麼規矩？」
「比如老弱病殘家庭就不被搶，貧困戶不搶，不毀人家宅田地，也就搶一些富戶的錢糧為主，然後就是鐵器啊木頭啊之類的。」
「鐵器木頭？這是為啥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又不是我搶的，我哪兒知道啊……哈哈哈！」老王哈哈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墨麒麟也陷入了沉思。
「不對勁啊……」
夜裏，墨麒麟躺在床上，想着這幾天打聽到的一些消息。
這伙名為鐵馬兄弟會的盜匪有些不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像一般盜匪。好像有一套他們自己的原則，對鐵器木頭之類的東西情有獨鍾。
似乎是有什麼了不得的計劃啊，墨麒麟心裏暗暗想着。不行，得出去探探什麼情況。
換上一身夜行衣，墨麒麟悄悄潛伏出韓府，向荒野之中走去。
若換了常人，沒有個大半天的功夫，基本是沒辦法走到鐵馬兄弟會控制的區域。但墨麒麟不一樣，好歹也是黑麒鏢局總鏢頭，有一身好武藝，作為偵探出身的他輕身功夫更是了得，行路速度自然比常人快出很多。
墨麒麟倒是想看看，這伙猖獗多年的鐵馬兄弟會，到底是何方神聖。猖獗這麼多年，無數金屬木材等被掠奪，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墨麒麟心裏有很多疑惑，但在斗他們之前，必須先探探，到底是什麼情況。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墨麒麟沒有把他們當做普通盜匪，他總覺著鐵馬兄弟會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墨麒麟並不知道，鐵馬兄弟會這潭水，比他想像中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