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焉能完卵
地方？
左閆蹙緊眉頭，看向佛陀的方向，淡淡迴音道：
「什麼地方？」
錯過這次拍賣，再想找到太乙土就不知猴年馬月，只要不是刀山火海，他還是饒有興趣。
佛陀這時也看過來，直言不諱，
「淮陰龜山。」
左閆若有所思，「你要找赤尻馬猴？」
赤尻馬猴可是混世四候之一，控水神通甚至稍勝水神共工，長年在淮水興風作浪，危害百姓。
天庭雖派遣天將降服，卻每次都被他遁入水中，無功而返。後來聖人大禹治水時，此猴仍作死破壞，才被大禹用大鐵索鎖住頸脖，拿金鈴穿在鼻子上，將赤尻馬猴鎮壓在淮陰龜山腳下。
佛陀眼中光芒大盛，臉色掛上絲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居然知道這地方，不愧是合道境的仙友。」
實力被看穿了？
左閆面色微變，沒等他出言，佛陀已經上前將太乙土取出，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地緩步行來。
「太乙土。」
他遞了過來，連同傳信符一齊，「下了界，等我消息，同時我會向禪門舉薦。」
佛陀這一舉動，引得池內哇然一片，竟在明目張膽地收買天界同僚，行徑如此囂張！
「可以，但不要太晚。」
送上門的肥鴨，左閆當然不會拒接，此行天界目的就是太乙土，雖然和預想的有些出入，但終歸是達到目的。
接過東西，左閆便帶着熊二匆匆離開瑤池，剛好天慶公主不在現場，不然想要如此簡單脫身，那是痴心妄想。
剛離開瑤池沒幾里路，身後猛地天地一震。
左閆好奇地轉過身，發現瑤池上空天降異象，悶雷隱動。
氤氳黑雲就像一個巨大黑碗倒扣而下，把瑤池籠罩得嚴嚴實實，一道道撕裂虛空的閃電在其中肆掠，道道留印，轟擊八方，蕩漾而出的威壓如同來自太荒遠古，傲倪眾生。
左閆虎軀一震，能引來這般天威的？
入聖之境！
這時，黑雲之顛，若隱若現出現一具身影，尋常的道士模樣，仙風道骨，白須執拂。
他單腳踮起，臉龐電光閃爍，眼藏宇宙萬物，喃喃而道：
「天界之地，小小宴會，禪門中人此舉是不是有失禮數。」
轟隆作響，話音如雷。
話罷，一道禪光金柱通天而起，經文輪轉，柱中金光沐浴的正是剛那神秘的佛陀。
「原來是三官大帝，解厄，天宮真是大手筆。」
佛陀雖修為不及，氣場卻沒有敗下陣來。
「哈哈！」
天地一震！
道士負手，「真是後生可畏，多少年了，竟被個小娃孩直呼名偉。」
而後他拂塵甩至肩后，
「下界吧，上稟如來佛祖，沒事少來天界，最近亂得很，傷及無辜可不是好事。」
「好，諫言收到，告辭！」
經文金柱霎時消失不見，佛陀也不見蹤影。
僅僅幾下對話，幾乎牽動天界每個神仙的心弦，剛才若是那一方貿然出手，無疑預兆著天宮與禪門撕破臉，三界浩劫只怕提前席捲而來。
左閆看得心驚膽顫，上界拍個太乙土，竟被捲入這場冷戰之中。
毫無疑問，剛才那佛陀在禪門中地位不低，現在欠他人情，自己想要脫身中立，幾乎不可能。
不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旦三界動亂，沒有一個能明哲保身。
沒有多想，左閆兜轉回付三金的雜貨鋪。
發現他在店裏冥思苦想，眉頭緊鎖，正思索著如何營銷避災丹？
「喲，閆哥，你怎麼來了？拍到你要的東西了嗎？」
站了一會，付三金終於抬起眼，驚喜地打起招呼。
「嗯，拍到了。」左閆點點頭，「你店裏有煉丹的爐子嗎？」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這點淺顯道理，左閆還是明白，九轉太乙丹可是地階品質的丹藥，僅憑他在水臟洞的那破丹爐，只怕丹煉一半就被巨大的能量擠破。
「那是當然。」
付三金眼冒金星，「不瞞閆哥說，鋪里的鎮鋪之寶便是一個丹爐，【四轉離火爐】，付家祖輩相傳，今日割愛相贈。」
吞服過避災丹，付三金已經把左閆當起自己人，隨手從仙人袋中喚出一具丹爐。
爐高半丈，口可裝人，壁邊儘是祥雲紋，以四首頭護之，分別是虎、鳳、龍和龜，昂首張嘴之狀，欲將天下氣吸盡。
好爐！
僅一眼，左閆就能感受到這具丹爐的霸道。
「無功不受祿，一碼歸一碼。」
他也不客套，收起丹爐后，便將天柞錦衣遞了過去，一件錦衣換一件祖傳的丹爐，他還是佔了便宜。
「天柞錦衣！」
待滿眼灌入光芒，付三金瞬間一震，一時間話不利索，
「傳聞……可抵抗……萬年劫數'……」
「我的乖乖！」
付三金倒吸一口涼氣，兩手顫抖得不成仙樣，撫摸著錦衣，狀若高潮。
「閆哥，那麼貴重的，我收之有愧啊！」
話雖說着，但他身體還是很誠實，半邊臉蛋貼著錦衣，不停地蹭來蹭去。
左洋白了他一眼，「走了，避災丹的事，記得傳信。」
「閆哥慢走。」
出了雜貨鋪，腦後才悠悠傳來這貨激動的告別聲，看來是徹底被天柞錦衣迷住。
出了界，乘上船，看着紅綢福船在護天河緩緩前駛，左閆目光神離。
此趟天界之行，雖行程匆匆，左閆心境卻有了些變化。
其中最大震撼的，還是瑤池上空那道御雷的聖人身姿，掌控天地，眾人跪拜。
修為晉入合道之境，左閆一直萬事不懼，但現在顯然還是井底觀天。
天庭三品神仙的天威已然毀天滅地，倘若是一品大聖，只怕舉手間，宇宙星雲就隕滅。
想想后脊樑就是一陣發涼，在西遊世界裏，只有最強悍的實力才是生存之道。
劫數一降，生死兩判！
聖人一擊，萬物不存！
呼——
左閆深深呼出一口氣。
面前的護天河，金光燦燦，本該灑落臉上是暖洋洋之感，此刻間有些火辣辣。
左閆端坐如故，神色凜然，雙掌微張，虛放在胸前。
猛地掌間綻放出淡淡的微光，十指方寸間，如穿梭引線，指法繁複，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他十指如扯細線，寸寸而收，無數靈氣從護天河流竄而起，鑽入左閆的體內。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毫無顧忌，任由【源獄八荒決】全力吞噬靈氣，轉化成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