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丹成符來
「滋滋——」
丹爐泄氣的聲音仍在繼續，一個接一個，很快，獨剩下紅鹿精和紅蕊兒兩席在苦苦支撐。
所有精怪的心不由地提到嗓子眼，若是一枚丹藥都煉製不出，這對營中士氣的打擊，無疑是致命。
「啊。」
紅鹿精突然一個氣息不穩，神識反刺，痛得她齜叫一聲。
就見丹爐晃蕩幾下，丹氣急竄，隨之升起一陣焦味，也宣告失敗。
瞬間希望減半，反觀紅蕊兒這邊，情況也不妙，臉頰憋脹得如同豬肺，顯然也是強弩之末。
「大王，你快想想辦法啊。」
有的精怪急了，向站在高台上的左閆求救，然而，他閉着眸，紋絲不動。
不到最後一刻，左閆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
出手便會誅心！
他成立各小隊，就是為了讓各精怪堅信，即便只憑他們，也能煉製出丹藥，不然如此大費周折，就失去原本意義。
而且最重要的是，紅蕊兒還沒有輸，自始至終，左閆的神識都在監視着。
她的神識就似是擰緊的一捆繩，面對頑強反抗的丹漿，周而復始地施壓。
拉鋸過程極其考究韌性，誰堅持下來，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這一刻，彷彿空氣都凝固起來。
不多時，紅蕊兒的臉色不再紫紅，開始逐漸蒼白，或許是神識過度揮霍的緣故，渾身都在微微顫慄。
「不行了嗎？」
紅蕊兒心底在反問自己，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宛如隨風擺動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更是頭痛欲裂，好像腦子的最深處，有一把銳利的小刀在輕輕地割，一刀接一刀，這種感覺，生不如死。
就在紅蕊兒將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紅十娘那張熟悉又溫暖的臉容映入腦子裏，她還是喜歡打扮成凡間女子，笑靨如花，款款動人。
「拼了！」
獸之將死，何患恐懼？
紅蕊兒咬住牙，打算放手一搏。
從凝丹開始，她就思考過這種絕境該如何應對，現在走投無路，那就只能聽天由命。
與丹漿拉扯的神識，紅蕊兒盡數釋放，趁著丹漿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她調度神識迴轉體內，直奔真元而去。
她的方法，就是調度真元！
剛晉陞的神識境，想要調度真元，起碼要修鍊到固元期。
不過，她卻賭對了。
在堅定無比的意志加持下，神識化身為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所攜之威，所向披靡。
真元連反抗的意思都沒，繳械投降，迅速成為神識的戰衣。
如虎添翼，神識立馬掉頭反殺，這一次，丹漿立馬被殺得潰不成軍，瞬間被肢解為十方散隊，如同俘虜，任由揉虐。
「咕嚕咕嚕——」
一陣氣泡直冒的聲音從丹爐傳來，凝丹進入蒸汽階段。
紅蕊兒臉色紅潤幾分，緩緩睜開眼眸，臉上的笑意滿溢而出。
「蕊兒，是不是快要成功了？」
作為凝丹小隊的一員，紅鹿精自然清楚這咕嚕聲代表什麼，她興奮地問道。
紅蕊兒會心一笑，輕輕地點點頭。
「耶！」
紅鹿精激動地手舞足蹈，差點整個抱過去，嚇得旁邊的蛤蟆精一個激靈，趕緊扯住她的衣角，抹了一身冷汗，
「我的鹿姐，你激動歸激動，能不能等丹成了，再動手動腳的？」
「對對對。」
紅鹿精似有頓醒，一臉粲笑，匆匆退後幾步。
其它精怪心頭懸著的石頭也通通放下，把紅蕊兒和她的丹爐圍了起來，準備見證水臟洞第一顆由精怪煉製的丹藥。
咕嚕聲逐漸小了下去，紅蕊兒心頭一緊，她知道凝丹最後一步到了，捏形成丹。
要說剛才她還有些畏手畏腳，現在完全撒開了，捏丸，她輕車熟道。
神識化作手掌，在真元的加持下，十指靈活，巧得如穿針入線的巧婦，一遍遍的捏推下，藥丸雛形頓現。
過程持續了快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咣」的一聲，響徹整個營地。
紅蕊兒跟前的丹爐，爐蓋被掀飛，在半空翻轉幾周才摔在地上，緊接着是一股濃郁無比的丹氣從爐中衝出，裊裊飄悠，微光乍現。
就見十顆拇指般大小的丹丸乖巧地躺在爐中，不知是不是童子尿的緣故，通體黃尿色，映着壁光，丹面晃亮，顯得十分得喜人。
「丹成——」
左閆二字鏗鏘有力，宣佈成功。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謝謝一號班，二號班，三號班，謝謝……」
「大王千歲！」
「……」
個個喜不自勝，歡騰雀躍。
就在此時，天邊遠處忽然晃起一團微弱的光亮。
左閆眉頭一皺，這種光亮乃是傳信符所生。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太乙土有了消息，這是徒兒的回信。
他一揚手，便將傳信符攬至掌心。
這是一張由雪狐皮製作的符籙，光滑如玉，摸起來十分舒服，不過區區傳信符，用料是此等質地的紙箋，卻有些浪費。
要知道，天宮上面的仙石可不好賺。
他的徒兒中，能如此揮霍的，唯有天將鍾英，駐守北天門。
正所謂此門是我看，留下的過路錢自然不少。
「
師傅在上，
徒兒已打探到太乙土的消息，兩日後，天宮會舉辦一屆奇寶拍賣會，太乙土就在其中，望知。
徒兒鍾英留
」
看完，掌心真氣湧出，將此符焚成虛無。
「拍賣會？」
左閆若有所思，倏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本就犯難如此兜售避災丹？
現在看來，能借這拍賣會的勢，讓避災丹在天界一炮而紅。
事不宜遲，左閆趕緊將四位隊長聚集過來。
「本王有事要上天界一趟，你們繼續煉丹，還有四口未開的丹鼎，待熟練起來，陸續開起來。」
「大王請放心，煉丹的事就交給我們。」風波鄂爽直答道。
左閆點點頭，再交代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不要惹事，若是煉丹的事散播出去，被天庭發現，對水臟洞可是彌天大禍。」
「好的，大王，出營的精怪我會嚴加看管。」
「那大王，你要去多久？」
「一年。」
左閆想了想，不太確定，「或許更多。」
天上一日，便是下界一年，只怕時間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