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族人：十一口

後園中。

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鮮紅戰袍，明光甲胄，禁衛軍卒，刀槍在手，軍容懶散，里三層外三層，將秦氏族人圈在核心。

一位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身材高瘦，髮髻精緻，妝容整潔，面容雖已略略有些暗黃，頭髮也夾雜著幾縷灰白，可鳳目圓睜時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猶可想見昔年的絕世風姿。

此刻，老婦人身側護著兩個稚齡孩童，單手揮舞一支方天畫戟，英氣逼人，烈烈生風，轉眼間便將兩位虎背熊腰的禁衛軍將領擊退！

正是秦業老妻，衛國相門貴女【肖幼娘】，秦氏三虎之母。

「祖母威武！」

「奶奶槍棒無敵！」

先是大點的幼童，興奮地自老婦人身後鑽出小腦袋，揮舞著小拳頭，大喊一聲，沖剛剛被擊退的兩位黑衣將軍吐著舌頭，羞著臉。

接著，略小些的孩童，也學著大孩子的樣子，揮舞著手中一根擀麵杖，為自家奶奶喝彩，只是他還不太分得清戟與槍。

當！

兵器交擊之聲自老婦人背後響起，卻是另一位使刀的黑袍戰將，被一根紅纓槍颯然擊退！

竟然是一位美麗少婦。

長腿亭亭，身段苗條，鵝蛋臉龐，黛眉杏目，三十歲上下，正是蜜桃成熟的年紀，此刻套了一襲白衣，更顯得風情萬種。

纖纖玉臂，看似弱不勝力，可卻慣操一桿大槍，拔弄之間，剛柔隨心，猛緩相濟，舞動時啪啪直響，細看時卻是紅光一片，忽有點點銀光寒，已使八尺巨漢匆匆退。

「母親大槍無敵！」

「阿母好生厲害！」

兩個兒子愣頭傻腦的戲嬉，不禁讓【紀靈芸】無奈回頭，甜甜地沖他們一笑，分明藏著說不盡的溺愛。

只是心中卻道：少時不知家業凋！也不知這兩個小傢伙，何時才能替老秦家頂門立戶。

「讓嫂嫂受累！若非弟媳身懷有孕，我們婤娌聯手豈能讓這些走狗跳到家祠門前聒噪！」

就在老女人與少婦兩面支撐出來的安全區域，正藏著一位挺著大肚子的新婦，一雙丹鳳目裝點瓜子臉，膚白水嫩，貌美清麗，最是新婚燕爾二八年華。

因懷著孕，反顯出三分嬌憨模樣，雖是坐在騰椅之上，可手中猶自握一對金燦燦熟銅鐧，不時流露五分傲然不憤色。

只是，見了秦興文、秦興武兩兄弟的頑劣，復又暗自告誡自己肚子里不安分的嬰兒：千萬莫要如兩位哥哥般調皮，定要學你家爹爹般儒雅風流，溫柔幹練。

「嬸嬸，弟弟哪天才會出來跟我們一起玩兒啊？」

五歲的秦興武，虎頭虎腦，說起話來猶自有些奶聲奶氣，可早就惦記上了二嬸【呂飛燕】肚子里的小嬰兒。

「傻興武，嬸嬸還穿著衣服呢，堂弟哪裡能夠出得來？得嬸嬸撒尿的時候，才能把堂弟用力擠出來！說了你也不懂！」

十歲的秦興文，老神在在地教訓起了弟弟，上次王穩婆過來可是被他偷聽到了一些「大人的事」。

只是，究竟怎麼「用力」，怎麼「擠出來」，他想了半個月也沒想明白。

為此還特意跟對面豆腐坊的【陳玉兒】研究了幾回，也沒有琢磨出個名堂來，結果反倒讓陳玉兒的瘸腿老爹給揍了一頓屁股。

好在這並不影響他與陳玉兒的感情，兩小早已打定主意等王穩婆再來，定要仔細「偷聽」一回。

算著日子，那歪嘴老太婆，也該過來了，秦興文可是連說辭都準備了不下十套。

本來還想讓弟弟幫忙望風，可他太傻了，實在是「豎子不足與謀」，還是要找陳玉兒共同謀划方為穩妥。

「就你這小鬼頭知道的多！再敢亂說，看奶奶不縫上你的嘴！」

童言無忌，卻早羞紅了呂飛燕的臉，只是秦興文還是一臉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紅了臉的嬸嬸，琢磨著堂弟究竟要怎麼出來。

不妨，后脖梗子上啪地一疼，秦興文趕緊捂了額頭，躥到了他母親身後，遠離了不許他「好奇」的奶奶，暗暗後悔自己說漏了嘴。

都怪傻弟弟，亂說什麼生孩子的事，一時不察被帶進了溝里。

紀靈芸素知自己這大兒子好奇心重，隨著年歲漸長，尤其對大人的事情特別上心，總是會問些讓她都羞於啟恥的問題，此刻都不好意思回頭。

啪！

突然，秦興武被哥哥劈頭打了一巴掌，愣了一下才知道哭：

「哇！大姑姑，小姑姑，哥哥打我，武兒好疼！嗚嗚……」

被秦興武這一哭，兩個婤娌媳婦兒齊齊一嘆，不由想到【秦雅】、【秦香】兩個小姑子此刻還在四狗手上，也不知有沒有受了委屈。

「哼！滾！」

老太君肖幼娘，思及兩個女兒，陷落敵手，當即手中畫戟一擺，怒喝一聲。

嗖！嗖！

剛剛撲上來的兩位禁軍將領，當即兵器脫手而飛，虎口震裂，倉惶而逃。

誰能想到，這位垂垂老婦，竟然有這般驚人的臂力。

也就在此時。

秦業父子，刀槍盡出，力敵四王，一路戰進了家祠附近。

葉天明也終於搞明白了，六面體在黑白箭線兩側來回偏移的因由。

「哈哈，靠山公果然老當益壯，虎父虎子啊！」

仁富鎮守將【越無忌】，鑌鐵大槍哧哧作響，嘴上說得豪邁，但在秦業的大刀之下卻不斷後退。

安平鎮守將【狄無貴】，身形瘦小，可卻手持流星錘，交替掄向秦業，撞出一溜溜火星，可卻奈何不得秦業的大刀，氣得嗷嗷直叫。

秦業以一敵二，非但不顯絲毫頹勢，反倒步步進逼。

這一刻，葉天明看到六面體蹭蹭跨越了60個白色格，連那枚白色的六面體虛影都凝實了幾分，而功德面板上的[10點]甚至閃了幾閃。

成功在望啊！

「秦業，還不住手！你等待罪之人，竟敢攻擊禁軍統領，欲圖謀逆不成？」

【趙無塵】，禮貴鎮守將，黑臉黑膚，牛眼鋼須，手持兩柄板斧，正與秦英斗得難解難分。

可是轉眼一看形勢，卻有些大大不妙，那忠順鎮守將【黃無信】，此刻獨斗秦達、秦信兩人，只得了個平手。

心中一急，便出言「問罪」。

果然，此言一出，秦業父子，皆是攻勢一緩，反倒讓越無忌四人得了反攻之機。

哧溜！

六面體如一隻靈活的猴子也似，沿著箭線方向便滑過了60個黑色格子，使得箭線盡頭的灰色六面體虛影不動閃爍。

「還不放下兵刃！你秦家兩位千金的性命，可還在我們手上！」

隨著黃無信這聲喊。

六面體陡然跳過30個黑色格，到了90%的失敗進度上，灰色六面體散發矇蒙灰霧，開始勾連向五色六面體。

「不好！要糟！」

葉天明急得滿頭大汗，不管不顧地便伸手抓向五色六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