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 驚變
就這樣走走停停,跑步練拳、要飯看書、挨打喝葯,你要問小猴子累不累?辛苦不辛苦?小猴子不會覺得累和辛苦,這真的是因為習慣了,有想過偷懶,那樣換來的是每天多跑十里地,多打一個砂袋而已,小猴子絕不會幹這虧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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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坐船的小猴子,此時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這海天一色的風光,驚恐、茫然、無助等等非常不好的情緒,籠罩著小黑子。陽光照耀在海面上,眼前波光粼粼,一望無垠的大海,小猴子的心卻在這深不見底的海水中下沉,一直下沉……難以呼吸,雙手緊緊抓著船沿,倔強的只是不想讓自己發抖的身體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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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跟著當代丐王沿街乞討,走遍大半個中華大地大小城市,練過拳踢過腿,見過各式各樣的丐頭,風餐露宿,住過橋洞睡過窩棚,見過和尚拜過廟,認識道士騙過人,見識過當代苗女養蠱種蠱,看過黑幫打架鬥狠收保護費,領教過人性最深的涼薄與醜惡,三教九流一一領略,好大一片江湖。
可此時,小猴子只想起他猴爺爺的那句話:當一切逝去的太快,才是真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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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對猴爺爺感情當然是最深的,最敬佩羨慕的老神仙蜂爺,最可親的老鬼頭,還有李教授、流浪文人李瘸子、學數學的哲學家馮康……當然還有小夥伴們,小燦、剛子、粽子、阿財……還有最最最重要幺妹兒。
可憐的小猴子,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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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的太快。
那是在小猴子從德夯苗寨出發,剛到西江的千戶苗寨,千戶現今已經很出名了,儘管小猴子走過千山萬水,但千戶小猴子還是認為這裡美,人也是最好的。
事情就是這樣,美好總是不會長久的,這一天午後,老猴子吃完最後一隻雞爪,正美
美的嘬著小酒,小猴子佛卧背書,午後陽光照著身上暖暖的,讓小猴子很難集中精神,一個乞丐神色慌張的跑到老猴子身邊耳語了幾句,老猴子瞬間坐直,從沒見過的嚴肅眼神,盯緊了那人問道:「消息探過真實?」來人認真的點點頭。
「知道了,你走吧」來人拜禮轉身走了。
老猴子沒有理小猴子探索的眼神,看著手中葫蘆思考著什麼,半晌之後深深的看著小猴子,抓起腳邊的竹竿說道:「小猴子,該走了,老鬼頭出事了!」
「啊?鬼爺爺出什麼事了?」
「具體還不清楚,只知道被抓了,誰抓的怎麼抓的都不知道。別急,路上慢慢會得到消息的,我們先出發,我會聯繫老瘋子!」
「那阿財呢?」
「會知道的,沒事的,放心。」說放心的人自己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老猴子其實沒有多少底,誰出手了?目的是什麼?他們都知道些什麼了?老猴子也一頭的問號,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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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發突然,但老猴子畢竟**湖,並不見有多慌亂,首先就把自己和小猴子給裝扮了,不再是老小兩乞丐了,而是帶著孫子旅遊的老爺爺,火車飛機都沒有坐,小猴子這下是真見識了老猴子的本身。
老猴子先是用一根長鐵皮,三兩下就打開了車門,方向盤下絞斷了一根線,輕碰兩下,汽車就點著火了,兩人並沒有開著偷來的車上路,而是開到了貴州一個黑市給賣了,然後去正規租車公司租了輛大眾旅行車,開到湖南長沙,又把車還了,老猴子從一個良家手裡買了輛破摩托車,再賣再租再買,也有路邊攔車搭車,如此各種眼花繚亂的變換交通工具。
路上老猴子只打了一個電話,其他人誰都沒聯繫,這個電話是打給老瘋子的,老瘋子也只說了句:「竹,見面說」。
兩人是騎自行車到了小鎮邊的,這時候一老一小已經不是旅遊裝扮了,拄著拐棍的老猴子,馬甲西褲金絲邊框眼鏡,背著包掛著相機,小猴子背著一塊畫板,即使這樣,二人也沒有進去小鎮,而是繞過小鎮爬上山的,顯然最保險的是誰都不見。
第二天半夜才到蜂爺的竹屋,蜂爺已經在竹屋前的小亭喝茶等著,見到風塵僕僕的爺孫倆說道:「先休息一晚吧,什麼事明天再說,這裡安全的。」
一路來,小猴子已經幾天沒睡好了,說不害怕是假的,老猴子太謹慎了,什麼也不說也不問,雖然有安慰小猴子,但小猴子又如何感覺不到猴爺爺的緊張?
這一夜小猴子睡的並不安穩,夢到被很多看不清長相的人追殺,他只有死命的跑,用盡全身力氣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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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探的怎麼樣?老鬼現在哪裡?」
老猴子跟蜂爺當夜並沒有去休息,還是在水中的竹亭中,連夜攀談,看來事情確實緊急。
「消息封鎖的非常嚴密,現在只知道人在廣州被抓的,抓的也不是警察,這幾天你沒來,我也不敢有太大動作,怕是有人拿老鬼當誘餌。如果說是老鬼耍三隻手被苦主抓著,打死我也不信,這事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是只衝著老鬼呢?還是算上咱們呢?甚至圖謀更大……?」
「說,別藏著掖著」老猴子並不客氣的說道
「還有消息就是,具體動手的有關帝廟人馬。」
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仔細的思量著,石桌上的茶水早就涼透了。
老猴子看著湖光月色,右手的食指輕輕的敲擊著石桌面兒,
蜂爺看著老猴子的手指,眼神突然堅毅起來說道:「關帝廟人馬早就算不上丐幫了,這些年什麼壞事沒幹過?我們查了這麼多年,整個華南地下是誰的天下,咱倆都知道,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老猴子看著蜂爺無奈的笑道:「魚死網破?就憑咱這幾隻小魚爛蝦,就憑你這幾年的布局?說實話,連你這我都不放心,上次你不是讓一貫道的人來這了?拼?我們可以去死,孩子們呢?」
「孩子都在這啊,我這地方不怕,要人有人,要傢伙有傢伙。老鬼怎麼辦?還有,那個阿財消失了,一點消息都沒。阿財也知道我這。」
「你這裡就算真是個水桶也沒用,如果對方真的有別的目的,我們的人肯定會一個個的抓走。」
「那就等著看他們下一個抓誰?」
「我去廣州……」
「不行!」蜂爺不等老猴子說完,蹭的一下站起來,這讓蜂爺不能淡定。
「我讓我在廣州的暗子去查,不惜一切代價的查,你不能去。」
「這個時候誰也不能相信了,你這裡也不能待下去,你帶孩子們去那個地方。我去廣州探個明白,我看誰敢動我。」
這一刻老猴子再也不像嬉笑怒罵、遊戲人間的老乞丐,而是怒目金剛、威風八面的王,丐王也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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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老猴子、蜂爺瞬間起身,幾道寒光射向聲音的來處。
叮、叮、叮,幾聲脆響,
掉地上的,是刀片和釘子……
竹屋通往亭子的水道上,赫然站立著一黑衣蒙面男子,男子沒有向前走,兩手空空的不知道剛剛是用什麼擋住刀片和釘子的。要知道蜂爺的刀片、老猴子的鬼門釘不是什麼人都敢接和能接的,蜂爺的刀片詭異,老猴子的鬼門釘剛猛,黑衣人一個人同時接下兩人的成名暗器……
「你是誰?」老猴子伸手攔下蜂爺想拔出火器的那隻手。
……
黑衣人左手從腰部取出一塊木牌拋給了老猴子,
老猴子看著手中的木牌,那雙喝多少酒都穩如泰山的手竟有了些微的顫抖,
「五….….黑爺?」
蜂爺一把搶過老猴子手裡的木牌,仔細的查看。
「老宅也被他們查到了,人太多,幺妹兒被抓走。」
此時周圍陸續有黑影出現,有的手拿明晃晃的刀,有的是分水刺,更有手是摸著腰部,蜂爺擺了擺手,這些黑衣人才一點點消失在黑暗中。
「牌」水道上的黑衣人伸手說道。
蜂爺把木牌拋回給黑衣人,對著老猴子點了下頭。
兩人長吁一口氣,單膝下跪一手撫地呼道:「見過五道爺」,黑暗處此起彼伏的傳來同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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