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雙修

那夜，在雪山上燃著篝火的山洞裡，凌夜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人兒，那滋味比他曾經無數次在春-夢之中的都要美味甘甜，身下的少年那白皙如雪的身體軟若無骨，在那昏黃的火光之中他看著身下少年那美麗的臉龐，是他曾經多少次在夢裡都渴望的人兒。

不論疼愛他多少次都覺得不夠，從天黑一直纏綿到天亮，都不捨得放開懷中的絕色少年，直恨不得將他揉入骨中，兩個人融做一個。

天亮的時候凌夜汗水淋淋地抱著若水，懷裡的人動都動不了了，淚眼蒙蒙得看著他，凌夜將他抱起在剛剛升起的太陽照耀下的雪山頂上的露卡湖中沐浴，讓他們驚喜的是他們發現露卡湖的水在呈現出淡紅色氤氤氳氳的紫氣繚繞的那一面竟然是溫熱的，在這雪山頂上竟然能有這樣的溫泉著實讓人歡心。

每天若水都會去雪山的山谷里去看那株紫闋幽蘭，等著看它什麼時候開花，可是好幾天過去那花苞苞還是原來的樣子。

「紫闋幽蘭什麼時候才開花呢？」若水總是嘆著氣問他。

雖然若水急著希望紫闋幽蘭早點開花，凌夜卻並不急，在他的心底里，他竟然有些期盼那紫闋幽蘭開花再慢一點，他已經喜歡上了這樣在雪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甜蜜的生活，他喜歡這瓦藍瓦藍的純凈天空，喜歡那皚皚的白雪，喜歡這透徹的一塵不染的空氣，甚至喜歡上了雪原上這凜冽的風。

在這裡就連那些飛禽走獸都是帶著不尋常的靈氣，在這裡那些花草樹木都是人間難見的仙草，在這裡遠離塵囂，純凈得如同人間的天堂。

他心裡更加明白的是只有在這與世隔絕雪山上他才能這樣全然地擁有這個絕色的美人，只要他們回到中原那裡到處是豺狼虎豹。

若水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那株寶貝的紫闋幽蘭，有時候他甚至就坐在那株仙草的旁邊，一邊練著功，一邊等著花開。有時候他還會拿出懷裡的玉笛吹奏曲子給仙草聽，連凌夜都有些羨慕那株紫闋幽蘭了。

凌夜早就發現這個少年才華橫溢，對於音律若水頗為擅長，有時候他吹奏的曲子歡快如同節慶的舞蹈，有時候卻哀怨如同少女的低泣，有時候纏綿得戀人的低語。

那天他看著若水對著那株紫闋幽蘭吹奏了一整天憂傷的曲調，然後靠在山崖上獃獃地望著遠處似是在思念。

凌夜爬上山石用手拉拉他的衣袖用啞語問他在想誰。

「我在想我的師父。」若水這樣回答他。

「你的師父是誰？」凌夜接著問，若水這樣的性格和武學的招式他不覺得那個殘暴的天劍宮主端木君宇會是他的師父，那他的師父又是誰呢？

「我都愧為他的徒弟。」若水低低地嘆了一聲說：「卡斯爾，他是我的聖師。」

卡斯爾？！那是人們信仰中的真神，聽聞聖神卡斯爾的神山之上已經活了幾千年，人們建起了廟宇祈求他的恩澤。

可是卡斯爾是真實存在的嗎？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個神話傳說，是統治者為了安撫民心才虛擬出來的，有的北地的藏人和遼人甚至是帶著乾糧沿著聖山一步一跪地往上爬著朝拜。

若水看出了凌夜的疑問，他緩緩地說著：「卡斯爾是最仁慈的神，他慈悲的心憐愛世人……」

當他這樣說著的時候淚水已經湧出了他的眼眶。

他要為那一時衝動鑄就的錯悔恨多少年才能回到聖山之上？

或者像他這樣的人已經再不配回到聖山！

若水閉上了眼睛，當他伸出手的時候，雲霧為之變幻。

「猶如空華，亂起亂滅，不即不離，無縛無脫，始知眾生本來成佛，生死涅盤，猶如昨夢。」

隨著他低聲地念動著偈語，淡淡的金光籠罩著他的身體，當他伸出手的時候金色的光剎那照耀天地，白光一閃，沒有人能睜開眼睛，當他白光漸漸消退之後，他的手中揚出的白芒撒出去，滿地的冰刃。

天威術，聖神之光，天芒降，那是聖神傳給他的聖門秘法聖光三式。能榮登神山的數百個聖徒之中也只有他得到了聖神的不傳之秘寶。

……

兩個人和一隻狐狸在那大雪山上就那樣過了一個月，他們一起去林中狩獵，一起去湖中叉魚，在那鵝毛一邊的雪片紛紛的雪峰的頂上凌夜和他一起練劍，當若水喚出那千年神兵的劍魂湛盧的時候，連凌夜這樣個劍術高手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若水並不會時時都去驚擾他身體里這個千年的劍魂，一般情況他都是用樹枝在跟他比劃，每次這種時候他常常都會被凌夜封住劍招，不過兩個人這樣每天練習之下若水的游龍劍法竟然越來越精妙起來，有時候凌夜看著在雪中飛舞著旋身出招如同天人一般的少年，他都會驚艷得呆在那裡只為看那飛舞如仙的身影。

每次這樣的時候若水都會將那樹枝戳在他的身上喊他是木頭：「木頭，你還在看什麼，要是我手中拿的是劍，早在你的身上戳個洞了，你還在看啊！」

凌夜沒有說，他就是被他戳個洞能夠看著這樣的絕色之舞也是心甘情願，不過他是啞巴，口不能言，只能用自己的行動來表明自己有多愛他。

凌夜和若水都是烹飪的高手，在這雪原之上凌夜獵到的那些飛禽野獸用那簡陋的工具做成各式的美味，這個過了幾日若水突然對他說：「我感覺這雪山上的那些飛鳥和野獸都是帶著靈氣的，我們以後就不要去獵殺它們了，還是煮魚吃野菜。」

凌夜笑了，這個少年還真是心軟，連那些雪山上的飛禽都不忍心傷害，他真不知道這些年他怎麼才能在江湖上走動還毫髮無傷？

從那天之後他們就開始天天吃魚，每天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去露卡湖邊去叉魚，凌夜每次都叉了好多魚，而若水叉魚的本事卻依然不見長，每次就在湖水中跟那些銀魚玩耍。

那些雪峰之上露卡湖裡的魚味道十分鮮美，他們剛開始用篝火烤魚，後來用石頭做了一個鍋來煮魚湯喝，每次煮的時候若水都會在魚湯里放一點紫芯草，這種紫心草有一種淡淡的甜味，這在中原本來是一種罕見的聖葯，價值萬金，在這念青大雪山的山峰之上露卡湖的邊上卻是四處可見，放一點紫心草在湯里，讓原本就鮮美的魚湯的味道提了出來，口感更加香甜濃滑。

若水甚至採摘了許多紫心草，放在石頭上晒乾了，然後再將這些風乾的紫心草裝進一個布袋裡，他說回中原的時候要帶著這些紫心草干，以後再煮湯的時候就放一點點進去就會馨香四溢。

凌夜看他這樣用心的煮湯，心想他們回到中原之後，治好他的啞病，乾脆去那景色秀美的江南開一個小酒，兩個人就這樣一起做菜，一起過平淡的日子也一定很美，他甚至為他們的酒起好了名字，就叫紫心，那個時候他一定不會忘記這段在雪山上渡過的美妙時光。

……

在那雪山的山洞裡，每一個夜晚凌夜都要摟著若水在懷裡睡，那天是十五月圓之時，當他半夜醒來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懷裡的人。

凌夜的手臂抱空了之後，他立刻爬了起來，那個孩子大半夜又去了哪裡？這裡四處是懸崖峭壁，哪能這個時候在外面跑？

在那月光之下，凌夜四處尋找著若水，他的腦中突然有一個念頭，他往他們所住的山洞不遠處的露卡湖邊尋去，果然在那湖水之中看到那個白皙纖細的影子。

月光如水一樣地照在露卡湖上，在那月色下的湖水幽靜得沒有半點波浪，氤氳的水汽之中立著的少年就如同是那謫落凡間的仙子一樣，唯美而動人。

若水常常很自卑，總覺得自己污濁了，凌夜卻最清楚，其實不論什麼時候，不論經歷過什麼，這個少年的心卻永遠都是那樣純凈，就像這神山高峰上的雪一樣潔白，那是那樣善良的純凈的，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好。

若水一直以為他迷戀的是自己漂亮的容顏，凌夜自己心裡卻明白，其實並不是這樣，他的善良，純凈，溫柔都比那絕色的容顏更加動人，就如同是那甘甜的山泉一樣，越是去品嘗，越覺得清甜入心扉。

凌夜一步步走進那露卡湖的湖水之中，在那氤氳的溫泉水汽里，從身後摟住若水纖細的腰，若水轉回頭看著他，笑著對他說：「凌大哥，你也來泡溫泉呀。」

在那月色下，那雙大大的眼眸那樣水盈盈的閃亮動人，那雙水一樣的眼眸晃得他的心都醉了，懷裡的人就如同是刨開的新鮮荔枝冰雪瑩白，甜美的汁液彷彿就要滴下來一樣，凌夜情不自禁地摟著他白皙的身體親吻著他嫣紅嬌嫩的唇瓣……

「凌……」若水還沒有出聲，就已經被那火熱的唇堵住，那熱而軟的舌橫掃了他的口腔，吮吸著，甚至頂到他的嗓子眼，一陣陣的酥麻，那雙火熱的手掌伸進湖水裡，在那溫熱的湖水之中，若水閉著眼睛靠在凌夜懷裡任憑這個男人緊擁著他……

緊緊的相擁和火熱的深吻，凌夜只想將這個人揉進自己的骨中血中疼愛一生都覺得不夠……

……

「紫闋幽蘭開花了！凌大哥，你快來看！」那天凌夜正在他們居住的山洞外面縫著剛剛風乾的雪狐皮裘的時候，就看到若水那個孩子高興地跑了進來對他嚷著，讓他放下手中的活，拉著他立馬去看那剛剛開花的紫闋幽蘭。

「今天早上才剛剛打開的花苞呢，昨天晚上天黑之前我還看過，都沒有開花呢，今天一早來看就已經開了。你看，這紫闋幽蘭花生得好美……」若水蹲在山崖旁那株紫闋幽蘭的旁邊，痴迷得看著那株散發著淡淡紫紅光的紫色的蘭花，紫闋幽蘭的花瓣有五瓣，每一瓣都精緻而且優雅，艷麗的紫色讓人心曠神怡，而那隱隱籠罩著的靈氣就更是卓顯著它的不凡。

之前若水就一直喜歡看著這株蘭草發獃，還常常用玉笛吹奏曲子給他聽，這株蘭草開了花就更是不了得了，若水連連誇讚它生得好美，靈氣四溢，聽到若水的讚歎，凌夜竟然有些嫉妒起這株雪山上的蘭草，他竟然會嫉妒一株花？真是神奇了！

「莫神醫說了，紫闋幽蘭開花之後不能將他折斷，而是要將它連旁邊的土一起挖出來，再放到花盆裡養著。」若水開始用樹枝刨開蘭草旁邊的土。

凌夜可以想見他們路上的生活，若水肯定會在馬車裡一路抱著他這株寶貝蘭草就這麼抱一路。

「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離開雪山了，現在回去中原到清水鎮正好能趕上和莫神醫約定的時間。要離開這裡了呀……」若水感嘆道。

不禁若水這樣感嘆，凌夜也覺得不舍，他們剛剛開始到這裡的時候什麼都很艱難，可是慢慢習慣了這樣雪山上的生活還真是覺得這裡清靜自在，這才是不染纖塵神仙眷侶的生活。

離開的那天早上，若水和凌夜一起去到那雪山的神峰之上，看著茫茫的雪峰，翻滾著的雲海在他們的腳下，還真是如同神仙之境一樣。

看著那從東方徐徐升起的火紅的朝陽在那雲海之上，剎那間光芒四射，那腳下的雲海如同是翻滾的紅浪一樣，讓人感覺到彷彿這片雲海就是到達那天堂仙境的路……

當那雲海之上旭日的陽光照耀在雪山之上時，若水站了起來呼喚出了劍魂，在迎著那朝陽在那雲海之中舞起劍來，白色的錦衣飄飛在那清晨的風中，輕輕旋動的身姿如同要飄飛起來一樣，在那一瞬間凌夜覺得眼前的彷彿是天上的仙人一樣，為了那回眸一笑的燦爛他願意傾盡所有，只願擁著這個人在自己的懷裡陪他一生。

「說不定以後再沒有機會來到這大雪山了呢，這真是遠離塵囂靈氣四溢的地方呢。」若水嘆息著說。

坐在那滾滾的雲海之上凌夜從若水的身後摟住他的肩膀，他心裡默默地說，不論是到什麼時候，不論他想去什麼地方，只要若水想去的地方，他都一定會陪他去……

……

下了大雪山之後，凌夜和若水快馬加鞭地往東趕，就在和莫神醫相約的二月初四的前兩天回到了清水鎮，他們原來買下的那箇舊院子還在，就打掃了住在裡面，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是一個人住一間屋，這次回來就變成了兩個人住一間屋，隔壁住著小狐狸阿碧。

剛回來那天若水就去清水鎮城郊的梧桐山莊去看過，莫神醫還沒有到，而且山莊的主人韓蕭也不在莊裡，問了山莊里的那些下人，沒有人知道他們主人去了哪裡，更沒有人知道莫神醫的消息。

他們又在清水鎮住著等了兩天，到了約定的時間二月初四，可是仍然沒有見到莫神醫出現在梧桐山莊里。

雖然神醫莫如風來如風去無影，可是也從來沒有聽聞過他答應的事情竟然會失約，千辛萬苦地找到了這三種難覓的神葯，滿心歡喜地回到清水鎮，可是卻不見了莫神醫的蹤影，若水別提有多失望了。

「莫神醫怕是在路上耽擱了，我們再等幾日。」凌夜用啞語跟他說。

其實他自己早已經看淡了，他想治好這啞病就是不想讓若水太過愧疚於心，看著若水這樣焦急，他只要這樣勸他。

「恩，我們再等幾日。」

可這一等就等了十日，到了二月十四的時候，仍然沒有見莫神醫的蹤影，若水天天都跑到梧桐山莊耗著，那山莊里的下人們都跟他混熟了。

那天他看到看門的小林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對他說：「回來啦！」

「回來了？」若水高興地起身和他一起迎出去：「你是說莫神醫回來了？」

「水哥兒，是我們家主人韓爺回來了。」

韓蕭啊，走到前廳果然看到韓蕭坐在八仙桌前的太師椅上正在喝茶。

「端木公子久等了。」韓蕭放下茶杯。「莫如風讓我回來給你們傳個消息，你們不用等了，他沒有辦法給凌將軍治病了。」

「為什麼？！」

韓蕭無奈地說：「他不是不想治，他被遼王耶律延抓去了，說是遼王得了隱疾，如果莫如風治不好，別說走出遼宮了，就是腦袋都保不住了！」

「遼王耶律延！」

實在想不出那個身體壯碩得跟野獸一樣的男人也會得隱疾？若水之前在遼宮的時候這個男人能把他幹得昏過去，怎麼可能有隱疾！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