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原因
清秀只敢告訴風長棲侍女們在背後說人閑話,卻不敢明確說出編排的具體內容,因為她知道那些話一旦說出口,風長棲必定受不住打擊,因而死死按在心中。
趁著風長棲不注意,她又眼神暗示那幾個侍女,讓她們不準亂說。
侍女們連連點頭。
清秀的本事,她們剛才算是看見了,罵人不帶一句髒話,卻字句都像是鋒利的刀子扎在人心口上,要不是殿下趕到,恐怕她們一人要挨好幾巴掌。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女官,跟別處就是不一樣,反正她們是害怕了,一個個低低垂著臉,不敢多說一個字。
風長棲沒有注意到底下人的小動作,只溫柔笑道:「她們整日待在府中,戒備森嚴哪兒也不能去,肯定是悶得慌,私下說說話也沒有什麼,何必如此嚴苛呢?」
清秀撇撇嘴,面上不辯解,心中卻十分委屈。
她哪裡想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果侍女們編排的是其他人,她非但不多說半個字,還要湊過去聽,偏偏她們這次編排的是風長棲,說的還是那一件事……
清秀哪裡敢放鬆!萬一殿下受不住,身體有個什麼差錯,她可怎麼辦?
心裡打著小算盤,面上卻沒顯現出什麼,清秀半低眼眸點頭,做出一副知錯的模樣來:「殿下恕罪,奴婢知錯了,這件事確實是奴婢小題大做,奴婢給其他妹妹們陪個不是。」
說著,竟然真的朝著侍女們的方向福了福身。
侍女們哪裡敢受清秀的禮,一個個如受到驚嚇的小兔子向後退去。
風長棲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無奈的搖搖頭。
「清秀,你心裡有數便好。」
風長棲還想說些寬慰的話語,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廚娘便遙遙沖著她招手:「殿下,您要的糕點都已經準備齊全了。」
唇邊打轉的話語又咽了回去,風長棲正色道:「我出去一趟。」
清秀如驚弓之鳥,一把拉住風長棲的衣袖:「殿下要去何處?可要帶上奴婢一起?」
風長棲詫異的看著清秀,心下疑惑。
清秀怎麼這麼黏著自己了?
「我不是要出門,而是去見師父,我們好些日子沒有見面了,我有些想念師父了。」
即便兩人已經生下一個孩子,但提起玉無望的時候,風長棲眼角眉梢還是掠過一抹羞澀。
哦,原來是去見國師大人吧……
不行,不能讓殿下去見國師大人!事情還沒做出個決斷來,現在跑去見玉無望豈不是要穿幫?
清秀手腕的力度又添了幾分:「國師大人公務繁忙,想來這個時候應該也在處理公事吧,殿下何必這個時候去見他?不如等到晚上,稍微清閑一些的時候再去吧?」
拖延一刻便是一刻,最好讓玉無望提前做一下準備!
風長棲終於注意到清秀的反常,眉頭一皺道:「我知道師父這個時候應該在處理公事,只是去看看而已,絕不會打擾他。」
廚娘送來食盒,風長棲在手中揚了揚:「將糕點送到師父手裡之後,我便回來。」
看來風長棲已經決定好了!
自己這個時候繼續勸說,恐怕只會引起懷疑,清秀果斷的閉上嘴巴。風長棲出門之時,她還笑著將人送出去。
清秀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
風長棲瞥了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由於此時此刻,她滿腹心事,心中又有幾分忐忑,所以沒將這一點困惑放在心中,徑自走出小院,沿路便書房方向走去。
隨著背影消失在目光盡處,清秀臉上表情也有了變化。
陰沉沉的,像是下一刻要落雨的天空般,盯得所有人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聽得清秀揚聲道:「你們中大多數人都是太守府的老人了,對府邸的境況恐怕比我更加熟悉,想來人脈也廣,你們應該都聽過羅姑娘與國師大人的傳言吧?」
眾人低低垂著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們這副模樣落在清秀的眼中,等同於默認,輕哼一聲道:「我本來也不想管這種事,奈何流言蜚語的主人公是殿下,所以才多兩句嘴。從今往後,不論你們在外頭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一律不準放到院子里來說,明白我的意思嗎?」
清秀上前一步,捏死其中一個侍女的下巴。
她就是帶頭亂嚼舌根,結果被清秀抓住,狠狠給了一巴掌的那位。
由於清秀那一巴掌根本就沒有留任何力氣,啪的一聲往臉上十成十的招呼,侍女臉上已經浮腫,半邊臉鼓鼓囊囊的,與另外半邊恰好形成鮮明對比,叫人觸目驚心。
清秀清楚的明白,她便是最好的警示。
「往後要是讓我知道誰在背後亂嚼殿下的舌根,就是她的下場!」
低低垂著臉,大氣都不敢喘的侍女們連聲答應。
清秀得到滿意的答案,臉上神情終於稍有緩和。「你們心裡有數便好。都散了吧。」
人群做鳥獸狀散排,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因為各懷心事的緣故,誰都不曾注意到,院子大門外一道身影閃過。
風長棲拎著食盒,前往書房的路上很是迷惑。
難怪清秀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原來侍女們背後議論的是自己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們議論的究竟是什麼。風長棲勾了勾唇角,她向來是一個大度的人,斷不會因為幾句編排的話語,便沖人發火。
等回去的時候,一定得給清秀說道說道。
就在風長棲前往書房的路上,一個名叫月兒的侍女,也在匆匆而行,她比她先一步來到書房。
一稟報,侍衛便讓她進門去了。
「你有何事?」端坐在書案后的玉無望聽到聲音,只抬頭看了月兒一眼,便重新將目光轉了回去,好像並不是很在乎這個人的到來。
月兒自知身份低微,也不敢分辨,坦白道:「奴婢是伺候羅姑娘的侍女,斗膽前來,求國師大人救我家姑娘!」
聽說事情與羅蓮兒相關,玉無望不情不願的抬起頭。
「她怎麼了?」
月兒牢牢記著來時羅蓮兒對自己的叮囑,絲毫不敢鬆懈,作抹淚動作道:「羅姑娘這幾日茶飯不思,身體虛弱得禁,奴婢勸她,她卻一句都聽不進去,還說什麼,發生了這種事,活著還不如去死。奴婢嚇壞了,連忙問原因,但羅姑娘卻是一句都沒有說。」
「羅姑娘最敬重的人便是國師大人,如果您去勸說,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還望國師大人抽出一點點時間來,救我家姑娘一條性命!」
月兒話音剛落,撲通一聲跪下來,好似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般在地上磕著頭。
玉無望略有動容。
這件事歸根究底是他的過錯,要不是中秋那一晚他喝醉了酒,神志不清,誤把羅蓮兒當做風長棲,如今哪裡會有這麼多麻煩事情?
自己犯下的錯,自然得去彌補。
「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過去見羅姑娘便是。我會勸她。」
得到滿意的答案,月兒不敢再糾纏,一臉誠惶誠恐的退了出去。她前腳剛走,後腳玉無望就把門口的侍衛小黑給叫了進去,門外站崗的侍衛頓時只剩下一個面生的年輕人。
月兒心念微動,走上前笑盈盈道:「這位侍衛看著眼生,莫不是新來的?」
小侍衛顯然沒想到月兒竟然會主動跟自己搭話,先是一愣,隨即靦腆的點點頭:「我剛到府上沒兩日,承蒙國師大人關照,被安排在書房外當差。」
「你看著比我要小几歲,不如叫我一聲姐姐吧。」
那小侍衛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月兒說出這番話后,他立即紅了臉,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身份低微,哪裡配的上叫姑娘姐姐。姑娘您真是折煞我了。」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月兒逗弄他的心也就越強烈。
「這有什麼打緊的,我也不過是個下人。」月兒呵呵笑著,心裡盤算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羅蓮兒派她來書房,可不僅僅是為了請玉無望,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她來辦。
月兒笑完了眉眼,伸手摸出一樣東西,遞到小侍衛的手中。
後者嚇了一跳,連忙向外退去:「月兒姑娘您這是做什麼?」
月兒道:「小兄弟不用驚慌,這是我們羅姑娘的意思。她想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小侍衛畢竟還年輕,哪裡經手得起金錢的誘惑,雖然沒有立即接過月兒手中昂貴的物件,目光卻不斷在上頭流連著,顯然是動了心思。嘴上卻道:「有事直接吩咐便是,犯不著破費。」
月兒怎麼會察覺不到他的目光,心中的成算頓時又多幾分:「這事兒呢,說好辦也不算好辦,只是隨口說兩句話的事情,只要小兄弟您幫幫忙,我手機的物件便是你的。」
她話語一頓,又從袖子里摸出銀票一併遞過去,一邊看著緊閉的房門,一邊壓低聲音對小侍衛道:「若是不夠,這些銀票也一併送去,只求小兄弟你幫幫忙。」
小侍衛心念一動,終是沒能抵住誘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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