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皆知

第五十八章 皆知

題記:這是一條重大線索,省城龍脊市跑的計程車九分之一是「黑出租」,而且堂而皇之在市區里隨意轉悠,李鋒芒如獲至寶,但先得安頓了雷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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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曉靜坐下后,李鋒芒又幫她把圍巾手提包放好,然後得到一句:真有紳士風度。

她自己可全然不顧淑女風度,老闆端過來早已配好的菜,雷曉靜說先給拿兩瓶啤酒吧,渴死我了。

「先?」李鋒芒伸手幫著老闆放菜,「你有那麼大酒量嗎?」

雷曉靜嘿嘿笑,然後低聲說:不吹牛,我喝遍我們龍脊鐵路局無敵手。

「那今天就喝啤酒吧?」李鋒芒正準備叫老闆端過來一箱,雷曉靜說啤酒就是解渴的,喝點白的吧,最近太累了,解解乏。

老闆看了李鋒芒一眼,看他點頭,就說上次你跟你們老總喝的還有兩瓶呢,李鋒芒說行,是好酒,那就麻煩拿來吧。

喝了一杯啤酒,雷曉靜很滿足地說跑一趟車五天,滴酒不能沾,憋屈呢。李鋒芒也倒了一杯問,你有酒癮啊?對了,剛才打車我要票,你為啥說沒用?

雷曉靜又倒一杯啤酒:我知道你能報銷,但剛才那個計程車的票你肯定報不了。因為,這是「黑出租」,計價器與機打票都是假的,裝樣子的。

啊,李鋒芒說不可能吧,有頂燈有計價器有公司名稱,車的顏色也對,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伸過來杯子跟李鋒芒碰杯后,雷曉靜說錯不了,就是我們火車站附近那幫人弄的,我經常打車,你記不記得咱們從你報社門口上車我說了句啥?

想了下,李鋒芒說沒說啥啊,對了,你說「起步價,走吧」,這沒啥啊,不對,你沒來過這裡,我也沒說來這裡吃,你怎麼知道我們單位到這個火鍋店是起步價?

呵呵,雷曉靜說我在火車上跑了十年了,這是我們經常從火車站打車人的「暗號」,其實有更簡單的辨別——這些車的玻璃上一般都貼著一層黑色的膜。

仰頭把杯中啤酒喝了,雷曉靜說自己剛開始沒發現這些「黑出租」,辨別不出來也跟你現在一樣,後來發現同樣距離同樣路程,這「黑出租」總是多幾塊錢,就留心了。老同事後來告訴我們,他們打車發現是「黑出租」,就會說一句「起步價,走吧」,這些「黑出租」的司機就懂了,知根知底也就不敢坑我們。

李鋒芒靜靜看著她不說話,雷曉靜聳聳肩:這種「李鬼」計程車一般都在隱蔽的地方安裝了「跑得快」,司機趁乘客不注意一摁按鈕就會跳錶。

李鋒芒覺著這是條重大新聞線索,馬上就問:咱們省城大約有多少?客運辦不查啊?

雷曉靜嘆口氣:我說李大記者,咱們好不容易吃頓飯,你能不能不採訪了啊?

馬上哈哈笑,李鋒芒說職業病嘛,好,換話題。

這時候老闆拿過那兩瓶白酒問:李記者,還是一人一瓶?

李鋒芒還沒說話,雷曉靜說好啊,我喜歡這樣的公平,巾幗不讓鬚眉,來,給我一瓶。

老闆遞過去一瓶說這酒度數高,你慢點喝,這臘肉是我們自己做的,還有這個腌筍,都是從老家給李記者帶的,嘗嘗。一會人少了,我讓我老婆給你弄小面吃。

忙不迭的說謝謝,雷曉靜說跟著李鋒芒就是好。

看老闆轉身走遠,雷曉靜說我是服了,你這個人魅力沒擋,上次從北江回來后,我們餐車上倆女乘務員問我要你聯繫方式,吃個飯也是老闆親自端菜,還是老家帶來親自做。

哈哈笑,李鋒芒說我沒收到乘務員信息啊,雷曉靜撅了噘嘴,我才不告訴她們呢,你是我的。

李鋒芒嚇了一跳,趕緊岔開話:我跟這裡老闆是好朋友,這店的名字我也告訴你了,是我幫著想的。來,鍋也開了,咱們先涮點肉再喝酒吧。

擰開白酒倒了一杯,雷曉靜伸出杯子:感謝啊,你把我寫成了勞模,今天下了火車局裡就通知了,過兩天表彰會。

也倒了一杯,李鋒芒碰了一下雷曉靜的杯子:我得感謝你,大了說你是為廣大乘客服務,小了說沒你我從北江回不來,過年回不了家,從家裡來不了省城。

噗嗤笑了一下,雷曉靜說你就甭再這麼官話了,為乘客服務是我的工作,不認識我你也照樣在河右省馳騁,喝酒吧,不廢話了。

從初三開始,李鋒芒基本每天晚上都在喝,確實有些抗不住了,昨晚的醉有趙晨陽的經歷勾起他心情,更多是身體經受不了,肝臟不停工作也消耗不了這麼多酒精。

正因為這樣,李鋒芒給雷曉靜訂了喝酒的「規矩」,很委婉:咱們多坐會,慢慢吃喝好不好?這樣吧,總量控制一人一瓶,三個小時喝完,我喝不了混酒,你就聽我的好不好?新筆趣閣小說www.510xsk.com

很豪氣,雷曉靜一口下去一杯:喝完白酒有啤酒,我從不勸酒,你自己控制自己量,這樣行吧,就不要「好不好」了。

中午忙著給黃長河改稿子,他帶回來的炒麵就放涼了,也就吃了兩口,這會李鋒芒確實餓了,於是就不再管雷曉靜怎麼喝酒,自己先專心吃了一會,眼看著她一瓶酒下了一半,李鋒芒聳聳肩:我說,你這個喝法,我估計中國鐵路局也沒人能喝過你。

夾一塊臘腸,雷曉靜說你就不要扔糖衣炮彈了,跟你喝我放鬆,敢醉,跟他們喝,我多半都吐了,一條毛巾喝二兩。

李鋒芒說我這人簡單,不會作弊,你這一條毛巾喝二兩是啥典故?

雷曉靜說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記者不是啥都懂嗎?就是喝酒前要一條毛巾,一般好點的酒店都給放到跟前了,喝一口酒拿毛巾擦擦嘴,吐到毛巾上就行,然後過會喊服務員換一條。

搖搖頭,李鋒芒說那不是糟蹋嗎,喝酒就是喝酒,不想喝可以不喝啊。

雷曉靜說你以為在一起喝酒的都是朋友啊,很多王八蛋,能跟他們端杯子陪笑臉已經夠面子了。

李鋒芒心裡蹦出四個字「閱人無數」,但不露聲色:咱倆喝酒不用吐,來,我喝慢了,這杯我幹了你隨意。

雷曉靜說我的字典里沒有隨意,隨即也幹了杯中酒。

從酒量判斷,當天一人一瓶白酒加兩瓶啤酒,雷曉靜不應該醉,但後來火鍋店老闆過來敬酒,他們來的晚,飯店就剩他們一桌的時候,老闆得空。

雷曉靜指著空酒瓶說我喝完了,老闆說這裡有我泡的酒,你少來點?於是,雷曉靜喝多了,她直接跟老闆幹了兩口杯——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來而無往非禮也。

火鍋店老闆泡的這是高度酒,又加了很多藥材,李鋒芒看白酒的顏色都成了紫色,他沒喝,一是自己瓶子里還有點,二是他怕醉了,倆人來的總得有個清醒的回吧。

吃飽喝足,李鋒芒去結賬,老闆堅決不要,李鋒芒說我剛拿了總編輯獎,一千塊,這樣吧,昨晚今晚一次一百五,多不退少不補,說完留下三百塊。老闆無奈,又給塞回來一百,不想再推辭,李鋒芒說:你也有成本,這兩次不說了,下次我來該多少是多少,如果你不要錢或者少收錢,我就不來了。

出火鍋店,雷曉靜還算正常,但高跟鞋真是不常穿,李鋒芒看她搖晃趕緊上前扶住,她趁勢就靠在了李鋒芒肩膀上,伸手攔了輛計程車,雷曉靜拉開後座門上去,招手說你也坐後面,正準備關門拉前門,李鋒芒也就跟著坐到後座。

剛坐好,雷曉靜就靠了過來,李鋒芒下意識對計程車司機說了句:起步價,走吧。

計程車司機莫名其妙:起步價也得告訴我個地方吧?

雷曉靜哈哈笑著伸手颳了下李鋒芒鼻子:傻子,這是真的計程車。師傅,穿過鐵路大宿舍到後面的飛雲小區。

車子啟動沒走多遠,雷曉靜直接就趴在了李鋒芒腿上,想她真是醉了,李鋒芒一動也不敢動,只是覺著渾身發熱,好在真是起步價的路程,拐了兩個路口就到了鐵路大宿舍門口。

就這麼點路李鋒芒還採訪了兩個問題,就是剛才問雷曉靜她沒回答的。

師傅,咱們省城是不是很多「黑出租」?

師傅說很多,真的八千多,假的一千多。

既然都知道,客運辦為啥不查?

呵呵,你去問客運辦吧。

前面路右邊一個大門,上面五個大字:鐵路大宿舍。

計程車司機問:進去?

李鋒芒說:進去。她說穿過鐵路大宿舍到後面的飛雲小區。

低頭搖搖雷曉靜:幾幢幾層幾號?

扭了扭腦袋把嘴巴露出來,雷曉靜說最後一棟樓,最後一個單元,一層右手,鑰匙,鑰匙在我包里。

計程車在小區里跑了有二十分鐘才到了後面的飛雲小區,七拐八拐的搞的李鋒芒有些暈車想吐,出了鐵路大宿舍後門正對面就是,而這個飛雲小區就三幢樓,就像是前面那個大的小區剩下的邊角料。

後來李鋒芒才知道,前面那個大小區是鐵路大宿舍,省城人都知道,號稱省城第一小區,後面這個飛雲小區是開發商專門給鐵路領導們蓋的。

下車付錢,拉出雷曉靜一隻手扶住,彎腰另一隻進車裡拿出她的圍巾及包,然後用膝關節關門,計程車司機迫不及待就走了,看車又進了鐵路大宿舍,兩邊沒路,原來是飛雲小區是鐵路大宿舍的院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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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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