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染荒土
接下來的日子，賀蕾雲就沒怎麼管瑞亞了。
但從她暗地裏的消息得出，瑞亞這些天始終都在開墾荒地，由於工作的努力，還得到了同伴不少褒揚。
賀蕾雲抿了口水，實在想不通瑞亞的腦迴路怎麼生的。放着輕鬆的活不做，偏偏要去做那種誰都不願做的臟活！
開墾荒土，最讓人反感的不是有多累，而是一不留神就會被感染。
但是瑞亞做活卻是很認真，絲毫沒有出過差錯，賀蕾雲就是想揪住錯誤也不行。
「小瑞亞啊，來幫個忙行嗎？」一旁幹活的大叔抹了把汗，外面的襯衫都被汗漬浸染。
「您說。」
「昨天我家娘們才走，家裏還有兩個奶娃娃要帶，這時候應該哭着醒了，我得回去照顧一會兒，你能先幫襯我一會兒嗎？」
「有什麼要求嗎？」瑞亞問道。
大叔眼裏閃過一道喜色，他說道：「待會兒如果有看守官過來視察，就按照他們說的做就行。」
瑞亞彷彿沒有察覺到周身世界意識的尖叫聲，淡淡點了點頭。
大叔難掩歡喜，匆匆拿了東西就往家裏的方向跑去。
瑞亞低垂下眼帘。
這時候，看守官走了過來，他手裏拿着一根鞭子，看見瑞亞一愣，問道：「這裏怎麼有個女的？」
瑞亞面不改色道：「我是自願過來的。」
看守官：「……」
他看着瑞亞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瑞亞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這塊土地是你負責的？」
不是。
但是瑞亞還是說：「是我。」
「我記得之前待在這兒的是個男的？」
「是我。」瑞亞堅持道。
看守官一眼就看出來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只覺得有些可惜了，這女的很有可能是被騙了。
但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也不說什麼。
看守官一鞭子抽在地上，怒道：「看什麼？都給我去幹活！你，給我過來。」
指的是瑞亞。
瑞亞放下手中的鏟子，跟在看守官後面朝著邊緣區域走去。
其餘人等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瑞亞。
在這裏幹活多年的人都不敢靠近邊緣區域，生怕哪裏冒出來一個外族，將他們全部殺死。而如今看守官居然將這女娃娃帶到邊緣區域去，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
看守官冷不防回頭，正好看見瑞亞淡定的神情，他疑惑道：「你不害怕？」
瑞亞道：「沒什麼好怕的。」
看守官噎住，他搖頭道：「等會有你哭的。」
瑞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玩笑話，這目光讓看守官面上有些掛不住。
「到了，就是這兒。」看守官用鞭子指向不遠處的一塊深黑色土地，說道，「這是昨天開始發生的變異，根據我們的判斷，這塊土地極有可能開始病變了，如今已經深度感染。」
瑞亞點點頭。
看守官繼續道：「這塊土地的原本屬性和你負責的土地屬性基本相同，所以我找你來，是命令你配合這塊深度感染的土地。」
瑞亞點點頭。
看守官奇道：「你就沒什麼話要問？比如說為什麼那個人要騙你？」
瑞亞淡淡道：「人都怕死。」
「說的你好像不怕死一樣。」看守官嗤笑道，「不過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先跟我去研究所做個身體檢查。」
瑞亞道：「好。」
她歪著頭的時候，額角的劉海傾斜過來，這才叫看守官看見了她瞎掉的左眼。
看守官「嘖」了一聲。
這時候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看守官也懶得在外折騰，便直接帶着瑞亞去研究所。
看守官和研究所都是貧民窟里的兩大龐然大物，對於大多數貧民來說，足以決定他們一生的命運。
但是從這個小姑娘臉上實在難以看出什麼表情。
也許覺得自己還年輕，能走出貧民窟？看守官思忖著。
他沒發覺，自己似乎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浪費了太多心神。
進了研究所，很快就有專人接走瑞亞。瑞亞走進白得發亮的觀測室里，就聽見一名老者粗嘎的聲音：「躺下來，平復心情。」
瑞亞聞言，也不說話，乖乖躺在研究倉里。
而在她躺下后，周圍的屏障便自行關閉，瑞亞緩緩閉上雙眼。
周圍是溫柔細膩的精神波，讓她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懷抱里、搖籃里。
老者沒把她當回事，不過是例行來檢查的一個犧牲品，他們壓根沒覺得配合完成這場感染土地后，她還能活下來。
既然都是要死的，這檢查也就顯得可有可無。
但是公事嘛，還是要辦的。
老者忙完手裏的研究，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才想起了那個還躺在研究倉里的犧牲品。
這一般人可吸收不了那麼多營養液，泡久了是要出事的！
老者不可憐可能會死的瑞亞，卻是心疼自己的營養液。
他抬頭望屏幕上一看，卻是陡然一驚。
再猛地看向瑞亞，這姑娘好端端地躺在營養倉里，蒼白的臉頰上還蔓延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彷彿覺得十分舒適。
這在營養液里泡了多久了？
老者覺得自己做研究也未曾顫抖的手有些不太穩了。
他慌忙點開屏幕，在裏面一項項地觀看着瑞亞的身體數據。
越是看，越是覺得震驚不已。
最後，目光落在精神波的時候，還沒看清楚，屏幕就自己癱瘓了！
而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回頭看向營養倉，只見裏面本該進入深度睡眠的姑娘正半睜着眼，瞧著自己，眼神里還有着些許懵懂。
彷彿堪堪醒來，但是老者莫名覺得，她不曾睡去。
「來、來人！」老者高呼道。
他按住自己蹦跳不已的心臟，一口咬定道：「這個項目必須換人！」
一個年輕的、又有着如此潛力的少女，用來作為犧牲品實在是太浪費了！
他想做那個研究很久了，但是放眼全星際，有實力給他研究的都不會同意，眼下卻有一個好拿捏的！
老者興奮地鬍子都在顫抖，他打開營養倉，堪稱和藹地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