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都結束了
不少人都在扒許易今的身世，可仍是一無所獲。
倒是有幾個人，查出來他在我爸的公司，連什麼崗位都查出來了。
我不禁有些后怕，這些人刨根扒底的本事比我想的還有厲害。
「那些道士之所以把許易今推向風口浪尖上，就是為了讓人找出他現在在哪，是嗎？」我猜測著。
劉世琛若有所思的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知道許易今在哪嗎？」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沒有立刻回答。
對劉世琛來說，許易今的存在應該讓他特別膈應。萬一他同那些道士溝通好了，為的就是從我嘴裡套話呢？
可這樣的想法沒有維持多久，我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他在陰間，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事。」
我還是選擇信他。
「周周，許易今不是遇事就躲的性格。」劉世琛沉沉的用眼眸望著我，「對於那些道士，他肯定會出手的。至於他為什麼去了陰間，我想他大概是在等一個機會。」
我聽的雲里霧裡。
只幾分鐘，我就反應過來了。
許易今去陰間，根本不是為了躲，而是蓄力養神。等他的狀態恢復到最佳，那些道士不一定能降得住他。
果然，到了晚上，這篇帖子里就有一個評論，被人置頂到第一條。
評論里有人放出許易今的動向，明明確確的寫了一個地址，那地方我認得，就是許易今的墓園。
那些普通的學生當然不會無聊到找過去，就算找去了，門衛也鐵定不讓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評論十有八九就是為了引那群道士的。
現在只看他們上不上鉤。
劉世琛今晚也宿在我的公寓，他看到這個評論，也把自己的想法同我說了一遍。
而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看完了帖子，就退出論壇，恰好手機屏幕上撥進來一個電話。
電話號碼很奇怪，顯示地不明確，我以為是廣告，就給掛了。
下一秒，那電話又撥進來了。
我沒再掛，接通以後，將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有微弱的呼吸。
「哪位？」
我等了大概有兩分鐘，始終無人應答。
一邊疑惑著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一邊準備把電話掛了。
恰好此刻，許易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周周，是我。」
我屏氣凝神，「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道士們最遲明晚就會去墓園，明天天黑之前，你去找許鳳翎，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許易今說。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可我還是一直在電話這邊點頭，「然後呢？把這件事情告訴許鳳翎之後，該怎麼做？」
「他會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你會不會有事？」
電話那頭默了數秒。
然後，許易今輕笑的聲音傳過來，「放心，能滅我的人，還沒出生。」
掛斷電話之後，我腦子裡有些亂。
我沒有許鳳翎的聯繫方式，要找他的話，只能去原來的出租屋找，但如果他不在那裡呢？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起床了。
劉世琛起的比我晚些，見我已經做好了早飯，不免挑了下眉頭，「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會？」
「今天能不能麻煩你替我請個假？」
「請假？為了許易今的事情？」他見我默然，了悟的點頭，「我同你一起？」
「好。」我沒想那麼多。
他給學校打了電話，學校那邊雖然不太高興，畢竟我請假太頻繁，可看在劉家的面子上，還是沒敢多說，答應了。
吃完早飯，他就開車帶我去了原來租住的地方。
兩個人乘著電梯上了樓，電梯門打開的剎那，我只覺得有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冷的人臉上的表情都管理不住了。
劉世琛皺眉，脫下身上的外套替我披上。
我道了句謝，便徑直走向許鳳翎家門口，按了門鈴。
門開的很快，門后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門。
屋子裡面一片漆黑，如果不走進去，只站在門口，什麼都看不清。
「許鳳翎？」我輕喚。
裡屋，有個鋸子鋸過一般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除了許鳳翎，世界上大概沒人的聲音會有這麼難聽。
劉世琛眉頭皺的深了些。
他牽起我的手，走在我前面。
屋子裡很暗，大概沒有窗戶，亦或許有，只是把窗戶封了。
走廊兩側彷彿有人的笑聲，或是能聽見有人在說話，不過聽不清說的什麼。
我身子打了個顫慄，劉世琛捏緊了我的手心，說：「沒事，別怕。」
走到末尾，有扇門忽然就打開了。
門后的房間還挺亮堂，我和劉世琛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這大概是屋子裡，唯一一個有窗戶的地方了。
大片的陽光灑進來，照著地板都暖洋洋的。
有個男人坐在落地窗前。
他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嘴鼻也被黑色的口罩給遮住了，只能看見一雙烏黑的眼睛。
我驚了片刻，後知後覺的喊出聲：「是你？」
那個一直給我送快遞的男人。
死貓的屍體，切斷的指頭。
給我送眼球的人，我倒是沒見過，但十有八九也是他。
「終於認出來了？」落地窗前的男人彷彿在笑，烏鴉叫一樣的聲音尤為刺耳。
「你是許鳳翎？」
男人淡淡的，「嗯。」
劉世琛也在注意著面前的男人。
我忽然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朝他上前走了兩步，「你為什麼要給我送那些東西？」
「因為，想重新找回我在你心裡的地位啊。」他仍舊在笑，雖然看不見嘴，卻能看見他的一雙眼睛彎著。
就像夢裡那樣，笑意滲入人心，詭譎又恐怖。
「不管是愛也好，恨也好，怕也好，你五歲那年，影響你最深的人，只有我。可惜了，你現在已經不記得當年的事情。所以只能通過這種辦法，讓你重新回憶一下當年的感覺。」許鳳翎乖張的笑起來。
他的聲音原本就難聽，這麼一笑，倒是更顯得詭秘了。
我抿唇道：「後來為什麼又不寄了？」
「被許易今發現了。」他也不知道從窗戶看到了什麼，視線一直沒移開過。
提到許易今，我才想起正事。
思量了一下，我對他說：「許易今說，那些道士最遲今天晚上就會去墓園。」原話是這麼說的。
許鳳翎「哦」了一聲。
「他說後面的事情你會安排。」
「嗯。」
眼前的男人不慌不忙的倚在窗邊曬太陽，好像全然沒把這件事放心裡。
我忍不住問：「難道你現在不應該做些什麼嗎？」
「做什麼？」
我啞口無言。
劉世琛握緊了我的手，給我遞了一個眼神。
然後，他又看了許鳳翎一眼，牽著我走出了這間屋子。
帶我走進電梯以後，劉世琛說：「現在只能相信他。他是許易今挑中的人。」
我低著頭沒說話。
他毫不介意，從電梯的反光鏡里注視著我，「周周。」
「嗯？」
「你愛上許易今了？」
我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亦步亦趨的看向身邊的男人。
我對劉世琛的感情還在，可是對許易今的感情好像也變了味。
人能同時愛上兩個男人嗎？
對我來說，這個答案應該是無解的。
「我不知道。」
我實誠的搖了搖頭。
劉世琛若無其事的笑了一下，說：「想不想去遊樂園？」
「晚上我還得去墓園，就算幫不上忙，我也得去。」
「現在還早，天黑之前我送你去？」
說實話，我現在沒什麼玩的心情。
可向學校告了假，也不能現在就跑去墓園。
我思索了一會兒，沖劉世琛點了點頭。
而後者莞爾一笑。
……
到遊樂園的時候，劉世琛牽起我走去過山車的底下，問：「周周，敢玩嗎？」
要是換了以前，我從沒試想過，他會來遊樂園這種地方。
大概是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有些高高在上的。不管他對我做過什麼，至少在外人面前，他都是不食煙火的模樣。
「要玩這個嗎？」我抬頭看了眼十幾人高的過山車。
劉世琛點了點頭。
坐上過山車，工作人員替我們做好防護措施之後，我突然就有些後悔坐上來了。
過山車緩緩向上，在經過轉折點，準備一衝向下的時候，劉世琛握住我靠向他的那隻手。
我側過頭去看他，還沒看清他臉上的神色，整個身子忽然跟著過山車往下墜，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我甚至叫出了聲。
耳邊除了巨大的風聲，只能依稀聽見其他人的尖叫。
從過山車下來以後，我的小腿肚子有些痙攣。
「還好嗎？」劉世琛見我有些站不穩，就將我摟進懷裡，去商店買了瓶水，打開蓋子遞給我。
抿了兩口水，我才徹底從剛剛的驚心動魄中抽離出身。
接下來，劉世琛沒帶我玩這一類比較刺激的項目。
他帶我玩了幾個小項目，才將我帶去鬼屋前，問我：「玩嗎？」
每經過一個遊樂設施，他都會問一句。
鬼屋從外面看還挺陰森的，門上有糊的血跡，燈也忽明忽閃。
我點頭，他便牽著我，跟著遊客一起進去。
鬼屋裡除了布置的有氛圍之外，倒沒什麼嚇人的，那些所謂的「鬼」都是道具，與真的大相徑庭，相比起來九牛一毛。
所以我和劉世琛，倒沒怎麼被嚇住。
反倒是周圍的遊客，時不時傳來驚呼。
順利的走出鬼屋，大大小小的項目都體驗的差不多了。
劉世琛沖不遠處那個大大的建築頷首，「周周，坐摩天輪嗎？」
我們在遊樂園已經玩了一下午，離天黑不遠了。
估摸著坐完摩天輪，時間就將近傍晚。
我站在原地盯著那個龐然大物看了一會兒，說：「坐完以後，我們就要離開了。」
劉世琛不可否置。
兩個人並肩走去了摩天輪底下，工作人員替我們拉開包間的門，引導著我們往裡走。
然後，門被徐徐關上。
摩天輪的速度很慢，這種項目大約就是看看風景，我們兩個人坐在同一邊，小包間里，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不用太擔心許易今，如果他連這幾個道士都對付不了，也白活那麼久了。」劉世琛淡淡道。
我轉頭看向他，「你知道許易今的年齡？」
「不知道。」他眉頭輕輕的擰了一下，繼續說：「但是在我小的時候，曾見過他。」
劉世琛說：「九歲那年，家裡起了火災，我爸媽不在家，家裡的七八個傭人都被燒死了。我身量小，躲在水缸里，不知道死亡和獲救，哪一個先到。」
「許易今把我從水缸里抱出來的時候，我就像遇到了救世主，跟他說，只要他能把我安然無恙的帶出去，我什麼都可以給他，現在回想，那時候還真是天真啊，居然許下這個承諾，現在居然一語成讖了。」他若有所思的朝我看過來。
我頓了一下，「然後呢？」
「許易今把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被遮住了視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他把我送到安全地帶，人就離開了。再然後，消防員和我爸媽都接到消息，趕過來了。」
劉世琛抿了一下唇，「看到許易今出現在你身邊的時候，我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當初救下我的人。一個普通人，十幾年來一點變化都沒有，這不現實。」
「那你是什麼時候確定的？」我問。
「我查他底細的時候，他的身份信息看上去平平無奇，沒有破綻。可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劉世琛向我敘述：「他的那套身份信息，只要用心查，就一定能查出不對勁。我的人根本查不到他幼時的生活痕迹，連父母，乃至往上幾輩的親戚信息，都有問題。我想，或許是許易今從一開始就沒想隱瞞。」
我大概聽明白了，「僅憑身份問題，你就確定了嗎？」
他眸子沉了些，眼睛像在透過玻璃板看外面的景色，「後來，我親自去問他，他沒否認。」
包間內的氣氛默了一會兒。
隨著摩天輪緩緩的轉動，我們這一個包間，已經快要升到頂端了。
我內心五味雜陳，有些複雜，沒料到劉世琛和許易今之間原來還有這麼一段。
難怪從一開始，劉世琛就表現出對許易今的警惕。
試想一下，當自己九歲那年見過的一個人，十幾年之後一成不變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換了任何一個人，應該都會有所顧慮和懷疑。
劉世琛卻沒在這件事情上討論太久，當摩天輪準確不誤的升到最頂端，他忽然攬過我的身子，俯下身含住我的雙唇。
我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剛想伸手推開，兩隻手就被男人桎梏住。
他的鼻息在頭頂喘息，「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只要是你，已婚又有什麼關係？」
「你瘋了？」
「我很清醒。」
直到摩天輪轉完一輪，重新歸入底端的時候，他才意猶未盡的笑了聲。
在工作人員將門打開的時候，他替我理了理頭髮，帶我走出去。
這時候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天色泛著昏黃，不出半個小時，就該天黑了。
劉世琛開車同我一起去了許易今的墓園，他不認識路，一路上都是我憑著記憶給他指路。
有時候偶然會認錯道，發現不對之後，他又會繞回去重新走。
等到了墓園，天已經黑了。
我沒讓他把車開進墓園，只讓他挑了個遠遠的地方停下，剩下的幾百米，我們都是步行過去的。
我怕動靜太大，會給許易今的計劃造成困擾。
墓園與上次來的時候一般無二，安安靜靜的，也沒什麼路燈。
我走上前，敲了敲門衛室的門，可這一次，那位看墓園的大爺沒有見著身影。
試著推了一下門，發現門衛室的門沒有鎖。
走進去之後，發覺裡面的裝飾很簡單，牆上掛了一張黑白的遺照。
遺照上是門衛大爺和藹的臉。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亦步亦趨的緩緩走過去，甚至看見遺照的右下角，清清楚楚的寫著死亡時間。
一九九七年，二月二十七日。
也就是說，這個大爺已經過世將近二十三年了。
那我之前看到的，鐵定都不是活人。
我沒多留，從門衛室出來的時候，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色有些蒼白。
「怎麼了？」劉世琛迎上來問。
「門衛室沒有人，我們直接進去吧。」
他朝門衛室攏上的門看了一下，伸手將我的手攥在掌心。
墓園裡很冷清，很安靜，我大致看了一圈，沒發現有道士的身影。
剛想往走進墓園裡面，劉世琛倏地拉住我，垂眸看向地面，「周周，別動。」
我順著他的視線朝下看。
這才發現腳邊有幾根紅繩，很細，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這些紅繩看不到邊際，看上去很長。
我蹲下來，發覺紅繩上面還有血跡，聞上去很腥。
劉世琛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黑狗血。這些紅繩，是道士布的陣法。」
「所以這些道士已經來了？」墓園裡很暗，從外面看不見什麼。
他頓了一下，問：「周周，這裡有什麼別人發現不了的小門嗎？我們堂而皇之的從大門進去，一定會打草驚蛇。」
「我沒來過幾次，不太清楚。」
一時之間，兩個人進退兩難，杵在門衛室門口。
夜幕漸漸落下，原本還有些燥熱的天氣，驀然颳起了大風，倒不覺得冷，只是我心裡隱隱不安。
一道雷倏地劈在半空，耳邊有清晰的巨響。
那一瞬，我和劉世琛的臉都被這雷給照的蒼白。
「怎麼突然打雷了？」我抬頭往天空看，「今天會下雨嗎？」
劉世琛也搖頭，示意自己不清楚。
我重新拾起目光，朝墓園裡面看過去。
仍舊是一片漆黑，除了一些大建築，旁的什麼也看不清。
「周周，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劉世琛捏緊我的手心。
「什麼聲音？」除了大叔上樹葉相互摩挲，和狂風的嗖嗖聲，倒真沒聽見其它的。
他默了一會兒，「應該是我聽錯了。」
隔了片刻，他又問：「真的聽不見嗎？」
我愣了一下，還是沒能聽見什麼，便問：「你聽到什麼了？」
「好像有很多人在叫。」
「叫？叫什麼？」
「在嘶喊。」劉世琛眉頭擰起，「聽上去有些滲人。」
我屏氣凝神的豎起耳朵，也還是一無所獲，聽不見什麼。
剛想問他是不是幻聽了，就見天上又劈下來一道雷。
這一道雷，徑直劈中了門衛室，將門衛室的屋頂劈的七零八碎。
我和劉世琛就站在門衛室不遠處，有不少木屑都濺在我們身上。
或許是門衛室屋頂的材料特殊，被雷這麼一劈中，倒是沒著火。
只是場面太壯觀，我一口氣提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住了。
「我心裡總覺得不安，你在這等我，我進去看看。」我對劉世琛說。
他跟上我的步子，「我跟你一起進去。」
我沒拒絕。
墓園裡面有一股腥味，鋪天蓋地的撲面而來，我聳了一下鼻子，開始用嘴巴呼吸。
墓前的兩個大玻璃罐子破碎了，裡面那兩個古曼童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只是隱隱綽綽的，見墓上坐著一個男人，身上穿著白色的衣衫，有幾抹紅染在衣衫上，顯得極其扎眼。
他碎發胡亂的落在額角，由於皮膚白，在黑夜裡倒也能看得清楚。
我正想往前一步，腳下忽然就踩住一個什麼東西，我連忙挪開腳，低頭去看，地上趴著一個男人。
男人身上是一件淺色的道袍，具體什麼顏色，天太暗，我看不清。
他的身子側著，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衣服和腦袋上有大片的血水，我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去查看。
這才發現，地上的男人，是章先生。
章先生彷彿只吊著一口氣，眼睛無神的眯著，見到我蹲下身，便立馬使出力氣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勁不大，有些無力，可我還是嚇了一跳。
好在劉世琛就在身邊，將我和他拉開了。
章先生的手沒有立即放下，而是繃緊了指著我，一雙眼彷彿隨時能瞪出來。
沒撐過半晌，他的手忽然就重重的落在地上，眼睛也磕上了。
劉世琛給他大致的檢查了一下，數秒后對我說：「周周，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我難以置信的後退了幾步，腳上忽然又絆到個什麼，我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順著地面看，才發現不止是章先生，這墓園裡，遍地都是屍體。
身上無一不穿著道袍。
劉世琛過來扶住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被雲層掩住的皎月才漸漸冒出頭。
月光浮現出身，整個墓園比之前明朗了許多。
坐在墓上的許易今這才注意到我，他沉沉的看了我好久，像是確認了什麼，這才對我露出笑意。
他從頭到腳都是血跡，渾身都有血絲和青筋遍布，儘管如此，他這一笑還是足以傾城。
在他身後，黑壓壓的一群人。
仔細看過去，又彷彿不是活人。
許鳳翎就在其中，他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掛了彩。
「周周，都結束了。」許易今踉踉蹌蹌的走過來，在我身前站定，像是用盡了力氣，整個身子都往我身上靠。
他雖然看起來這麼大個，可身體卻很輕，幾乎沒什麼重量。
「以後再也沒有長生山了。我也不會再有顧慮了。」許易今說。
劉世琛難得在面對他的時候，臉上牽著些許笑，「恭喜你。」
一直如同傳奇一樣的長生山，都斷送在這個墓園裡了。
除了孟明昊，長生山幾乎沒有倖存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