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五歲那年

許易今的墓園好像同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只是墳墓前面的那兩個大玻璃罐子里，如同古曼童一樣的兩具小孩屍體，似乎比上次又大了一些。

許鳳翎讓我坐在許易今墓前的台階上。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坐，他也順勢坐在我身邊。

「我們就這樣干坐著？」我問：「許易今呢？」

「再等等。」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月亮掛在夜幕里，把兩個人的臉色襯的慘白。

許鳳翎將一根紅繩綁在我的手腕上，又將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

我晃了神，依稀記得許易今也用過這個辦法。

不同的是，這次的紅繩上，栓著一個小鈴鐺，繩子稍稍一動，鈴鐺就會發出聲響。

「我怕你走丟了。」他解釋。

須臾后，天上忽然有烏雲。

月光堪堪被遮在層層雲霧裡。

許鳳翎站起身，拍了拍褶皺的衣角。我手上跟他拴著繩子，所以他一起來，我也不得不站起身。

「接下來，你一直跟在我身後就行了。記住，要閉著眼睛，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能睜開眼，也不能輕易開口說話。」他說。

「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沒說，可我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

我下意識抿了唇。

許鳳翎朝我看過來，補充道：「想要見到他，肯定會有些危險，如果你害怕的話，今天就不去了。」

「去！」我幾乎是下意識喊出來。

他一愣，旋即恢復如常，點頭說：「那你把眼睛閉上吧。」

我乖乖的把眼睛閉緊了，雖然手上拴著紅繩，可我仍是不放心，另一隻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接著，我便感覺到男人開始往前走。

我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許鳳翎走的速度很快，我閉著眼原先就沒多少平衡感，好幾次都踉蹌的差點摔倒，不過他會及時扶住我，然後二話不說，繼續往前走。

大概走了好長一段路，我甚至要開始懷疑，現在是不是已經離開許易今的墓園了？

不多時，我腳底漸漸升起涼意。

四周的溫度驟然下降，脖頸上開始颳起涼風，像是有人刻意對著你的脖子吹冷氣。

彷彿置身在冰窖里。

原先這會兒正是炎熱的時候，哪怕是見不到烈日的夜晚，同樣也燥熱。

現在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我身上穿著短袖短褲，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就好像被無數根針扎著，冷的鑽進骨頭。

許鳳翎帶著我的步子驟然有些急促。

我磕磕碰碰的走著，幾乎是走兩步就能撞上一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將我帶到了哪裡，為什麼這個地方有這麼多人。

往常人多的繁華地帶，必定會嘈雜。可是這個地方，安靜的落針可聞，像是所有人和事物都被靜音了。

我記起許鳳翎說過，不能睜眼和說話，所以我就小幅度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許鳳翎動作稍稍一滯，他似乎是感受到我的害怕，低聲道：「別害怕，馬上就到了。」

他這話顯然不是在安慰我。

兩人又匆匆的走了兩三分鐘，果真就到了地方。

感受到他的停頓，我便跟在他身後停了下來，卻仍是不敢睜眼。

直到他說：「到了，睜眼吧。」

我緩緩睜開了眼睛，四周很黑，抬眼望去，天上連月亮都見不到。

明明沒走多遠，怎麼就見不到月亮了？

許鳳翎將我手上的紅繩取了下來，我搓了一下手，問：「許易今呢？」

他虛指了一下前方，又說：「我就在這裡等你。」

我道了句謝，提起步子往他指的方向走。

只走了幾步，遠遠就瞧見男人的背影豎立在灰暗裡，他這次穿了一身紫色的長袍，袍子上用明黃色的絲線綉了一幅圖。

我大致看了一眼，袍子上繡的大概是九街拉棺。

光是這身衣服，就讓人望而生畏。

我原先是想走去他的面前，走到半路的時候，腳上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下意識喊出聲。

腳下有些許殘骸，白花花的，在這樣的環境下尤為突兀。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欲要繼續往前走，抬頭就發現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過頭了。

他胸襟處並沒有上扣，衣服鬆鬆垮垮的半敞著，有鎖骨和腹肌隱隱綽綽的露出來。雖然他人看著瘦，可身上看起來結實有力，腹肌處姣好的線條清晰的陷著。

而那個男人的目光正不加掩飾的看向我。

我頓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朝他走過去。

人才剛湊到他身前，忽然就見他長臂一攬，把我整個人帶入懷裡。

我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胸膛。

「我好想你。」許易今說。

我愣了一下，然後緩緩伸手，環住他的後背。

「我也是。」

我眼角蓄滿了淚。

頓了一下，我繼續問：「你受傷了嗎？他們都是怎麼對付你的？你要多久才能回來？」

「很快，再等等。」

他只回答了這一個問題。

我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下唇。

他環起我的腰肢，指尖落在我衣服的皮帶上。

……

良久之後，他替我穿好衣服，不咸不淡的說：「許鳳翎等很久了，你繼續待在這裡不安全，讓他送你回去吧。」

我心裡有些不太捨得，還有些患得患失。

可眼下，也只是點了點頭，乖乖的往回走。

許鳳翎果然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離開。

「見到了？」

「嗯。」

「那我們先離開？」許鳳翎又問。

「好。」

他將紅繩重新給我繫上，我閉上眼，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許易今的墓園。

我忍不住問：「剛剛我們去了什麼地方？」

方才見到許易今的時候，四周很黑，暗無天日，天上連月亮都見不到，地上還有屍體的殘骸。

心中隱隱猜到了半分，可我不大確定。

許鳳翎頓了一秒，神色正經，「陰間。」

我登時瞭然。

可不覺得有多后怕。

或許是因為去的太過順利，又或者是因為許易今在那裡，所以我並沒有多恐懼。

回去的路上，我們沒有選擇步行，許鳳翎打車送我回家，正好他的住處同我家順路。

送到公寓樓下的時候，許鳳翎沒有下車，只透過車窗朝樓上看了一眼。

然後，就見到他稍稍抿了唇。

我後知後覺的朝樓上望，發現陽台的窗戶關著，裡面的人能看見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清裡頭。

我又看了許鳳翎一眼，想著下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就低聲把內心的疑惑托出：「在我五歲那年，你認識我，對不對？」

他睫毛輕顫了一下。

下一秒，許鳳翎點頭，「嗯。」

「那年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

許鳳翎半垂著眸，忽然側過頭，沒看我了。

我饒有耐心的在原地等他開口。

計程車司機倒也不急，畢竟是打表算的，橫豎他都不虧。

「你身上的疤痕，你體寒陰氣重，就連你遇見許易今，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許鳳翎視線輕輕掠過我，「你會怕我么？」

「會。」

他抿了一下唇。

「可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今天要帶我去見他？」我不覺得他是突然善心大發。

許鳳翎輕笑，「我欠他的，也欠你的。」

司機有些怪異的從後視鏡里看了我們一眼。

「快回去吧，別讓人在你家久等了。」他替我拉開車門。

下車之後，車子立馬開走了。

我又抬頭朝樓上望了一瞬。

許鳳翎怎麼會知道有人在家等我呢？

回到公寓的時候，家裡燈沒開，有些黑，什麼都看不見。

我準備打開玄關處的燈，卻有一隻手搶在我前面，將燈打開了。

房裡忽然明亮起來。

我眯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光線，才緩緩睜開眼，發現劉世琛正站在我身前。

「你來了？」我往他身後瞧了一眼，沒看見別人，「保姆呢？」

「我讓她先離開了。兩個孩子剛睡著。」

「哦。」

「放學以後，和朋友出去玩了？」

我愣了片刻，後知後覺的「嗯」了一聲。

我換了鞋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將手機從包里拿出來。

這才發覺，有許多未接電話，和簡訊。

有兩個是劉世琛打來的，還有幾個羅清打的。

羅清給我發了一條簡訊，說我又上論壇了。

我用兩指揉著太陽穴，不疾不徐的打開學校論壇，發現被頂置上一樓的帖子，果然又出現了我的名字。

不僅如此，後面還附了幾張圖。

看照片的角度和清晰度，很明顯是偷拍的，正是今天下午，許鳳翎帶我走的畫面。

我皺了一下眉頭，劉世琛立即朝我投來視線。

還有幾張，是我和劉世琛走在一起的圖片。

這次的標題是：張周周和他的男友們。

是了，這是個不友好的帖子。

我翻了一下評論，不出所料，都是罵我的。

【虧我之前還以為張周周只是被人罵慘了，其實人並不壞。看到這個帖子，我徹底顛覆了三觀，這不明顯腳踏兩條船嗎？】

【心疼世琛學長。】

【先前有人說張周周已經結婚了，對象不是劉世琛，會不會就是照片上那個男的？】

【這些男的都瞎了眼吧，光喜歡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

我自嘲的笑了一聲。

劉世琛方才就一直在注意我的表情，他說：「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和說法。」

「你都看到了？」我揚了揚手機，鼻子聳了一下，「可是他們沒說錯啊，我就是水性楊花，腳踏兩條船。」

他眼眸沉了些。

「不早了，你要是困的話，就去客房睡吧。」我起身去了主卧。

這段時間，我的睡眠並不好。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一直有各種各樣的思緒闖進來，攪得人不得安寧。

好不容易睡著了，我又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的我小小的一隻，看上去只有五六歲，扎著兩個馬尾辮，頭上別了一個粉紅色的草莓夾子，身上穿著波點的小裙子。

瓷白的皮膚露在空氣里，活像個洋娃娃。

可我並不開心。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沒了神采，只無神的對著一處放空。

已經去世的奶奶，也出現在夢裡。

她臉上掛著笑，可笑意不達眼底。她走過來輕輕蹲下，撫摸著我的頭髮，說：「周周，在想什麼呢？」

夢裡那個小小的人兒，終於抬起頭，聲音在發抖，「奶奶，今天那個人又會來嗎？」

奶奶臉上的笑僵住了。

「再等等，我已經在找辦法了，很快就會擺脫他的。」奶奶眼裡有水霧升起，她側過頭用手擦了一下眼角，轉過身若無其事的對我說：「周周，再忍忍，好不好？」

夢裡的我像個沒有血肉的娃娃，連點頭都極其獃滯。

小時候，我家住在普通的居民樓，由於是一樓，所以大門前面有個不算大的院子。

我家的大黃狗趴在院子里，懶懶的曬著太陽。

有一陣風吹過，大黃狗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跳起來，對門口犬吠。

我小小的身子立即打起寒顫，我問奶奶：「是不是他來了？」

奶奶並未回答我，而是朝門外看。

太陽不知道被哪飄來的烏雲給遮住了。

天空一下子烏雲密布，像極了一個黑沉沉的黑洞，彷彿隨時能把我吞入口中。

「周周，再忍忍，忍忍就好了。奶奶一定會替你找到辦法的。」奶奶此刻的眼眶含淚。

院里的大門，毫無徵兆的落了鎖，有陣陰風刮來，把門吹開了。

幾個穿著白衣喪服的人，抬著一座白花花的轎子像是走進來，又像是飄進來，我看不清。

可我知道，它們不是人。

大黃狗兇惡的沖它們叫。

他們恍若未聞，直勾勾的朝我走來。

那些抬著轎子的人，我全都看不清臉，只知道它們身上穿的，是死人下葬時穿的玩意兒。

前面那東西上前一步，手忽然伸了好長，將我抱起來，放進轎子里。

奶奶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白色的帘子遮住了。

「周周，你可一定要撐下去！」奶奶跟在後面喊。

我整個人都在哆嗦。

我想掀起帘子，看看身後的奶奶。可是我又忌憚抬轎子的這些人，我怕它們。

附近的居民不知道為什麼，都看不見它們，除了我和奶奶，還有家裡那隻大黃狗，沒有人能看見它們。

就連爺爺也看不見。

那些東西帶著我走了好遠，好像天都已經黑了。

它們把我從轎子上抱下去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墓穴里。

這個墓穴很大。

四周暗暗的，我好多東西都看不清。

那些東西把我送到這，就離開了。

我兩條腿都軟綿綿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我不敢走動，只能無措的站在原地。

鋪天蓋地的恐懼包裹著我這具小小的身體。

過了很久，我突然覺得我的身體像被人拉扯著。

可我什麼也看不清。

我彷彿又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放在一個大箱子裡面，箱子外面點了蠟燭，我勉強能看清楚一點。

這哪裡是什麼箱子。

這分明就是棺材！

我都快嚇哭了，嘴裡不斷的喊著「奶奶」。

身上驀然投下一片陰影。

我含著淚花的眼睛抬了抬。

「哭什麼？」許鳳翎那張臉闖進視線。

他用手拭去我臉上的眼淚，然後垂眸看著我身上的小裙子，說：「今天真好看。」

我極其不安的縮了一下身子。

「我想回家，我想和爺爺奶奶還有大黃在一起。」我小聲說。

他臉上笑意更甚，「明天就把你送回去，嗯？」

我更害怕了。

他笑起來真嚇人。

還有他的聲音，像烏鴉叫喚一樣難聽。

可我不敢說出來。

「等你長大了，我們結陰親，好不好？」他用手鉗起我的下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一動都沒敢動。

下一秒，就見他用指尖劃開了我小腿肚上的皮肉。

立即有血水冒出來。

他用唇吸住。

我疼的眼淚沒停過，卻不敢反抗，只能看著墓穴的牆壁，臉上是絕望的神色。

之前被他弄出傷口的地方，還沒結痂，有的已經留了疤。

今天小腿上這一道，想要痊癒，恐怕又要等好久。

他從來都不會直接把我弄死。

每一次我快死了，他又會停手，給我處理傷口。

……

我恍然從夢裡醒來。

額上驚出了一頭冷汗。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升起了太陽，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早上七點。

我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半晌后抬起頭，認認真真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依稀能看出小時候的影子。

夢裡的事情太真實了。

我走出衛生間，去了客廳，發現茶几上放著早餐，像是剛做好的。

轉眼，就看見劉世琛坐在沙發上，手裡攥著一份合同，具體內容我看不清。

我在他身邊輕輕坐下。

他側眸看了一眼，將手裡的紙張放下，說：「我給你做了早餐。」

我拿起早餐吃。

吃完之後，保姆正好趕過來。

她見桌上有碗筷，就將碗筷收走，順便問：「你們都吃過了嗎？」

我點了一下頭，然後看向劉世琛。

他「嗯」了聲。

保姆笑著說：「那你們快去學校吧，昨兒晚上劉先生是開車來的，應該能送你一程。」

劉世琛不可否置。

我去嬰兒房裡看了一下兩個小傢伙，他們剛醒，大眼睛撲哧撲哧的眨著，我逗弄了片刻，就對保姆說：「麻煩你了。」

「哎喲，這有什麼麻煩的，他們可乖著呢，平時只有不舒服，或是餓了才會哭鬧，我還挺喜歡他們的。」

眼看著保姆進了嬰兒房照看兩個小傢伙，我和劉世琛才出了門。

他確實是開車來的，車子就停在公寓樓下。

只是我昨晚回來的時候，沒大注意。

兩人一路無言。

到了學校，他把車子停進學校的地下車庫，然後同我一起進了學校。

路上有不少學生朝我們看過來。

我想起昨天論壇上的帖子，有些頭疼。

男人的反應卻是淡淡的。

他將我送到教室門口，這才離開。

恰好離教授來上課，還有幾分鐘，我也沒算遲到。

羅清坐在後排，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她見我來了，就說：「周周，你昨天怎麼沒接電話，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學校了。」

「抱歉啊，昨天手機一直靜音，我沒發現。」

「那倒沒事。」她說：「你看見昨天的帖子了嗎？照片里那個男人是誰？有點像許易今，但是沒他好看。」

「一個朋友。」我打哈哈道。

一節課上了幾十分鐘，羅清開始犯困，便拿出手機玩。

刷了幾分鐘，她忽然驚呼。

全班人都看向她。

教授眉頭擰了一下，「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羅清訕笑著：「不好意思啊，我突然肚子痛，緩一會兒就好了。」

教授面色不悅，卻也沒再說什麼，繼續講課。

「周周，你快看論壇最新的一篇帖子！」羅清壓低聲音。

「怎麼了？又有人罵我？爆我黑料？」我不疾不徐的拿出手機。

昨天那篇帖子的熱度掉到了第二名，而最熱的那個帖子，標題是：張周周結婚了。

我心頭一跳，立馬點進去。

帖子里赫然放了幾張圖片，是我和許易今的結婚證，還有我們去民政局的照片。

不知道是誰拍的，居然這時候放出來了。

評論比昨天還要激烈。

【這個男的好帥啊啊啊，我覺得比張周周那些緋聞男友都好看！絕對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

【張周周上哪踩得狗屎運，身邊居然帥哥不斷？】

【這男人不是活人，應該是神仙吧，好看的不真實了。】

【無語，這男的確實帥，就是眼光有問題，怎麼就找了張周周這樣的女人？】

【樓上，就算人家不找張周周，也不會找你。別的不說，張周周的臉和身材是大家公認的。】

【這男的可能只是比較上鏡呢？現實中或許沒這麼好看，再說了，再好看又能怎麼樣？他有劉世琛那樣的家底嗎？】

……

我只看了最火的幾條評論，就沒往下看了。

羅清顯得有些激動，「周周，這些照片是誰拍的啊？都把你老公拍丑了，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

「不知道。」我搖頭。

下課以後，劉世琛站在教室門口等我。

班上這些學生一看到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朝我看過來。

我走出教室，在他身前停下，「來找我的？」

「嗯，你看了論壇上的帖子嗎？」劉世琛細聲問。

「你是說我和許易今結婚的帖子？看到了，怎麼了？」

他說：「發帖子的人，是長生山的一個道士。」

「道士？他發這種帖子做什麼？」我皺眉。

劉世琛拿出手機，給我看帖子的新趨向，「你沒發現這個帖子的趨勢越走越歪了嗎？」

才十幾分鐘沒看帖子，風向果然就變了。

有不少人都開始把重心放在許易今的身世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