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賞菊會

南宮清用眼角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在一旁自顧自的做了幾個熱身動作。而顏蘭燼則呆站在一旁，一臉無聊和茫然。

南宮清回頭又幫顏蘭燼收拾了一下衣襟道：「夫君可還記得前幾天我們踢的那個遊戲？」

顏蘭燼點了點頭：「記得……」

「那夫君還記的是誰最後贏了嗎？」

顏蘭燼眼裡閃著光，笑的很開心：「我。」

「今天我們還玩這個遊戲，夫君就像那天一樣將那個踢進那個紅色的網裡面就好了。」

「可是…….」顏蘭燼看著場內那麼多不熟悉的人，還有那個總是欺負自己的哥哥，有些吞吐。

「有清兒在，你只要看著清兒就行了，其他的人不用管他。」

顏蘭燼手裡攥著袖子，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笛鳴鼓響，鞠城內，紅藍兩隊列好對峙的陣勢，大戰一觸即發。紅隊以顏啟梁為中心，後面依次是德福商鋪長子王宇，次子王暘，左丞之子王奇，尚書之子鄭言方，後面還有幾位是顏啟梁專門培養的幾位鞠客。

藍隊則是太子顏瑞成為首，其次是顏瑞成妻弟王嘯雲還有五皇子顏中哲，中間空了兩個位子是留給顏蘭燼還有南宮清。

這方都準備了好一會兒了，南宮清才把顏蘭燼哄好，顏啟梁在場內等不住喊了兩嗓子，南宮清才拽著顏蘭燼越過短牆上了場。

顏啟梁一干人在左邊，所以顏啟梁先開，一輪漂亮的白打之後，讓後面的人又跟著喝彩起來。

自己的身後也傳來嘖嘖驚嘆，又有人道，「這番厲害怎麼贏的了」。

但鞠城內也有心不在焉，滿眼南宮清的。譬如對面的王宇。

蹴鞠雖然比的是腳上功夫，講究的是運的技巧和隊友之間的合作與細節。當然有好的體力自然是更好。但是在蹴鞠場上那不僅僅的是運的技巧了，想掌握主動權贏的比賽更多的則是身體上的對抗。

所以一般踢得好的，不光是腳上功夫厲害，身上的功夫也自然也不能差。

顏啟梁從小愛玩，小的時候那是踢遍大街小巷，從太學院踢到窯子，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父親也說過，這個老二，雖說一無是處，卻踢得一手好。

就因為這一聲誇讚，顏啟梁踢的更加起興，除了喝酒逛窯子就是踢。

其實更小的時候顏啟梁並沒有多差，只是顏蘭燼太過厲害，顏瑞成也是在自己之上，這才顯得他一無是處。后經人一說，自己又一對比，索性破罐子破摔，一碎到底。

再加上性格無賴，喜歡惹是生非，又喜歡做一些不幹凈的事情，名聲也就由此變得差了，別人自是不敢說，那些骯髒的事情皇上皇后也不知道。

但是這樣的性格愛好，倒是讓他結實了不少紈絝子弟，在眾位皇子當中也是人緣最好的。後來又是成立了齊雲社，齊雲社組織的活動和比賽吸引了不少的人，也拉攏了不少富家子弟，喜歡蹴鞠的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人人都奉他為尊。當然也有人不相信，認為這個皇子肯定是有什麼暗箱操作，贏的不光彩。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在京都封王，不受寵卻不減其威其勢的原因，蹴鞠也是皇上比較喜歡的運動，皇上曾經還稱譽「其中有治國習武之道」，「僻脫乘便，蓋象兵戎。」

但是這個成王不了解的是，蹴鞠是戍邊戰士們唯一的一項娛樂，也是必須的一項運動。

顏啟梁一同漂亮炫彩的白打之後，並沒有把鞠傳給副隊長，也沒有將鞠踢進風流眼，而是直衝著顏蘭燼的面門。

飛速之快讓人咋舌。

而更快的則是南宮清，一個上頂，直接將顏蘭燼推了過去，鞠瞬間失去了往前沖的力量，從南宮清的頭頂，跳躍到南宮清的膝蓋上面。

輕盈靈巧的動作，讓人刮目相看，本來還以為是上來出醜的，沒想到卻是上來炫技的。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又一季，直接沖向顏啟梁。

顏啟梁跳躍向上頂，卻直接蹭著頭皮飛了過去。場內場外一片沉寂。

之後就不是這兩個人的表演秀了，所有的人都按照之前計劃的陣型，顯然顏啟梁那邊更加訓練有素。

而且他們短暫的時間內，瞬間改變了攻擊對象，不是鞠，而是顏蘭燼。

顏蘭燼從剛開始入場，到南宮清替他擋球，始終是攥著袖子，目空一切，一副我不知道我在哪，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麼的樣子。

看台上的人更加著急。

都希望自家的相公主子贏，又擔心自家的人受傷。剛下場的幾個人基本上都是腿斷胳膊折的。

一個個而的攥緊了手中的物品，緊張兮兮的往場內觀望，倒是太子妃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懷裡擺弄著從雲婷那裡剛要過來的貓，一雙眼睛裡面滿是欣賞和信任。

場內的形式越發緊張。

鞠總是沖著顏蘭燼去，南宮清在鞠和顏蘭燼直接應接不暇。兩方的衝撞一刻不曾停，來來回回好多個回合，愣是沒進一個球。

兩方的體力都消耗了差不多了，終於鑼聲響起，開始中場休息。

顏啟梁的目光仍然是盯著南宮清，一臉的狡黠。

顏蘭燼倒是省事省力，通場都是站在最開始的位置，連根手指頭都沒挪位。

小月準備好茶水給端了上去，那邊成王妃和太子妃都著人端了東西過來。

太子顏瑞成同太子妃相視一笑，場面甚是融洽。

而顏啟梁那方就不一樣了，成王妃再旁邊又是擦汗又是搖扇子遞茶的，顏啟梁一眼都沒看她，兩隻眼睛帶著戲謔直勾勾的看著南宮清。

現在人們終究是看明白了，雖然成王妃府內府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原來在王爺面前也就是個得力僕人的角色，不免又有人小聲說話。

成王妃這樣也覺得尷尬，由是說了一句「王爺吃點心罷？」

那方顏啟梁臉色和眼神都未變，只是在空中搖搖手。

這方成王妃也將茶杯落在下人的盤子上面，悻悻的回到了看台上，面色稍冷。

南宮清倒是沒得大礙，雖然整場救她廢的力最大，一直護著顏蘭燼，但是也沒見到向他們一樣面紅耳赤大汗淋漓的，連大氣都沒喘幾下。

喝了一口茶，那方太子妃和顏瑞成也過來了。

「真沒想到弟妹蹴鞠也這麼厲害，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著實讓本宮羨煞了。」

南宮清也不謙虛：「基本而已。」

顏啟梁本來還想說說什麼，硬生生的被南宮清的這句「基本而已」噎了回去。

太子妃道考慮到剛才顏蘭燼在那呆站著，怕累壞了南宮清，於是道：「妹妹若是累了，大可帶著睿王去別的園子裡面轉轉，雖說成王府不大，但是這花花草草被成妃妹妹裝弄的異常別緻。也不必迎合這群男人，讓他們自個兒玩去。」

南宮清知道她是好意，於是便笑著回道：「姐姐放心，這點運動量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更何況我夫君還沒玩呢。」

說完南宮清歪著頭一臉俏皮的看著捧著茶杯往嘴裡一點一點送水的顏蘭燼問道：「對不對啊，夫君。」

顏蘭燼有些獃滯的目光從顏啟梁那邊收了回來，看見南宮清沖著自己笑，也張著嘴不出聲的笑，而後有點頭道「清兒說的對。」

太子看了一眼顏蘭燼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哎，想當年三弟可是羨煞不知多少人的驥子龍文，文武都在我們二人之上，連先皇都感嘆其才智慧心，如今真是……哎……」

南宮琴看了顏瑞成的這幅真心嘆息的模樣，不禁心生敬佩，當年的事情雖說這個顏瑞成不是主導，但是顏蘭燼如今模樣他絕對是頭等功臣。如今又這番惺惺作態的如此真實，怎能不讓人敬佩。

若不是他起了殺心，自己又怎麼會給顏蘭燼換血，顏蘭燼又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不過也好，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友，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南宮清憐惜的看了顏蘭燼一眼，這或許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吧。

鼓聲再次響起。

所有的女子都一一退去，男子們再次回到鞠場內。

經過一番修整，所有的人又是一副生龍活虎，尤其是顏啟梁。

顏蘭燼在看著腳底下摸索著，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上一場站的位置，一雙眼睛又是不安的看向顏啟梁。

南宮清這次並沒有站在原來的位置，而是走過來認真的看著顏蘭燼道：「夫君，是不是以前那個顏啟梁經常欺負你啊。」

南宮清沒有故意壓低聲音，雖然別人聽不到，但是旁邊的太子聽得清清楚楚，太子嘴角露出笑，沖著南宮清方向搖了搖頭。

顏蘭燼又看了一眼顏啟梁，點了點頭。

「那你還記得他怎麼欺負你的嗎？」

顏蘭燼眼神閃躲了一下，聲音壓低了把頭也低下來，小聲說道「他放狗咬我。」

「還有呢？」

「他把我關在小黑屋子裡面。」

「還有呢？」

「他還把我推到水裡面去，然後再旁邊撒尿。」

南宮清的表情漸漸的變冷。

以前沒問，是因為怕知道了自己會亂了陣腳，雖然自己派人觀察了他們兩年，但是也不能面面俱到，更何況還有兩年是自己完全沒了解過的。剛才顏蘭燼說的事情她也沒聽說過。

看來空的時候是應該找找虞悠之讓他退點銀兩了。

南宮清又問認真的道：「那夫君討厭他嗎？」

顏蘭燼點點頭。

南宮清右腳後撤，目光堅定的盯著顏啟梁，嘴裡結結實實的蹦出兩個字「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