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會在旭烽家匯合，他爸媽今天去他外婆家了沒回家；」摸魚完畢，大豐收除了今晚煮魚粥的魚以外一人還能分到一條魚回家，

白有意一身髒的拎着最大的一條魚快步跑回家了；走之前還不忘招呼其他小夥伴；林海天也沒有很乾凈，他催促着蘇無言趕緊回家然後再回來；

路過林志慧家，聽到了她媽媽的叫罵聲「早上跟你說的都當耳旁風嗎？還去野還弄得這麼一身臟回來，我看你是不打不長記性是不是；我看你還敢不敢」

「不敢了，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林志慧的哭喊聲隨即傳來，蘇無言跟林海天對視了一眼；默契的繼續趕路。

「農村對女孩子的要求是比男孩子高的，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齡就必須懂事必須聽安排；我有幾個同學已經出去打工了，因為家裏窮上不了初中；去城裏的一些小加工廠剪線頭，學縫紉，還有一些女孩子高中一畢業就被安排結婚了，就怕她讀太多書嫁不出去」一邊甩着手裏的魚一邊感慨的說，蘇無言就默默的聽着；

「小姨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我」白有意剛進家門，就看見一臉愁容的小姨丈；她沒有察覺到悲傷的氣氛，只是覺得驚喜；

小姨丈在省外的一個縣城上班，是個技術工工資很高的；只是不能常常回家，不過每次回來他都會給白有意帶好吃的還有漂亮衣服，白有意特別喜歡他比喜歡自己的爸爸還喜歡；

「圖圖，你怎麼弄成這樣；快洗澡去」

小姨丈責備的話語里充滿擔憂，他站起身接過白有意手裏的魚；小姨背過臉白有意看不清她在幹什麼；看了看自己一身臟，只好進澡堂洗澡去；

「別哭了，孩子還太小；能不讓她知道就別讓她知道」小姨丈輕輕擁小姨入懷，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拍著，小姨很快就擦乾眼淚，用力的抱着自己老公的腰；

「圖圖這孩子，命太苦；還沒見過我姐的面她就去了，現在姐夫也沒了；這怎麼辦呢？她奶奶對她還那麼厭惡」

「這不有我們的嗎？實在不行就把戶口過到我們這邊來，當我們的女兒；不一直都是我們照顧的嗎」

「她奶奶那個老傢伙能讓嗎？他們肯定會認為我們是為了姐夫的撫慰金的，我就怕動靜鬧得太大，孩子什麼都知道了；你也知道她跟他爸的感情」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去跟她奶奶談」

「小姨，你們幹嘛呢」

白有意從頭到腳把自己清理乾淨后處理，看見小姨跟小姨丈擁著在那說話；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看了。但還是等不及開聲，她想知道小姨丈給她帶了什麼；

「沒，你小姨眼睛進沙子了；我幫她看看」小姨丈為小姨找了個借口，小姨馬上意會配合著揉着發紅的眼睛；「我，去洗洗眼睛」說完小姨背着她走出門外，

「小姨丈，你給我帶什麼了嗎」小姨丈接過白有意手裏的毛巾，讓她坐下幫她擦起頭髮來「小姨丈回來得急，這次什麼都沒買，你要什麼，下次小姨丈統統給你帶」

「這樣啊…沒事；不過小娟姐有一個步步高的隨身聽，我挺想要的；我上次聽了一首歌好好聽，好像說什麼小虎隊的歌」

「好，小姨丈下次給你買還帶給你帶兩盒小虎隊的磁帶可以嗎」

「嗯」

「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小姨想看故事會，我上次太晚了沒辦法幫她買；不過等我上初中了我就能去買了。其他的，我再想想；想到了再寫信叫爸爸給我買，他不是說要回來嗎」小姨丈的手停頓了一下，而後恢復正常；

「對了，慧慧他們家拉電話線了；你以後可以往她家裏打電話給小姨，你如果有看見爸爸的話，把號碼也告訴他讓他給我打電話，我給他寫信他都沒回，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

小姨丈的眼眶微紅，蹲下，輕輕抱了抱白有意「圖圖，你爸工作忙任務重，可能短時間沒辦法回來了，你要什麼；小姨丈都能給你買；別失望，好嗎」白有意以為小姨丈是怕她鬧彆扭才安慰她的，也沒有在意；

「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看着從林旭烽家裏吃完魚粥哼著小曲回來剛剛進入夢鄉的白有意，小姨夫妻一臉心疼；小姨丈摟着小姨的肩，

「這也是她爸的意思，屍體是在第二天才打撈到的；我去醫院太平間只看了他冷冰冰的屍體一面，他同事跟我說出事前一天他好像有預感似的跟他們說「如果我犧牲了，別讓我女兒那麼快知道；畢竟她還那麼小，希望她小姨丈一家能幫我好好照顧她」後來她奶奶跟叔叔去了醫院哭天搶地的，領導們都在做他們的工作；我不方便久留就走了，也不知道身後事怎麼辦的」

「辦了她奶奶那老東西也不會通知我們，我就怕她為了撫慰金要求接圖圖回去撫養；我實在不想圖圖再次經歷她的魔掌了，孩子剛接過來的時候好多鄰居都覺得她是個痴獃的，不說話還怕見生人；都不知道怎麼她奶奶怎麼虐待的，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也是人啊」

「噓，別那麼大聲孩子該醒了；走，回房說去」拉過薄被幫白有意蓋好，兩公婆關了燈轉身關上門走出了房間；白有意眼角兩條淚痕隨即而下，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好像做噩夢了；讓她恐懼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