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知相惜

這天，小雨，木隸坐靠在迴廊出神。

煙雨端著葯膳顰婷走來，木隸聞到香味轉過來，含笑說道：「原本也不覺得餓，只是這香味聞之便飢腸轆轆了！」煙雨在木隸身旁的小桌上放下藥膳，幾樣精緻的朝鮮小菜、五行蔬菜餅、一碗配料豐富的粥，輕笑道：「讓小女來治一治這飢腸轆轆之症！」雙手端起粥碗遞給木隸。

木隸修長的手指托起粥喝了一口夾了一口泡菜道：「活了這麼久，到近日才知道這五行粥配上泡菜當真是人間一等美味！」

笑盈盈的目光落在煙雨的左手纏着醫用棉布似是滲出一絲血跡，下意識的伸手想要細看，關切的問：「你這左手似是傷了幾日了，還未痊癒么？」

煙雨立馬把左手藏到身後慌亂的說：「不，不礙的，已經，已經快要痊癒了。」

午後，泡上一壺茶，二人坐在迴廊上觀雨，看着院中的櫻花樹雨中飄搖，樹上嬌嫩的櫻花零落一地。

木隸問：「你們一家怎麼想到從朝鮮到大明來開醫館的？」

煙雨淡淡的說：「木大哥可願聽聽煙雨的故事？」

木隸點點頭。

煙雨依然淡淡的說：「小女祖父家是朝鮮皇家醫官，家母是一個偏遠地區的少數民族，偶然間與父親一見鍾情。祖父家極力反對，不許我母親進門。母親憂鬱成疾，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祖父視家父為家醜、視我為私生女，欲除之而後快。為保我性命，家父帶我背景離鄉，來大明求生，靠家傳的醫術餬口。後來父親與家鄉的朋友合作一些藥材生意，開了這家葯館。家父為人耿直又心懷悲憫，在同行口碑頗佳，生意漸好之時遭到同行的記恨，他們買通官府栽贓陷害我父親賣假藥材，去年被捕入了大牢。小女用銀兩上下打點想把父親救出來，全都打了水漂，如今都一年多了，也只能三不五時的去牢中探望父親，花些銀子打點獄卒，讓父親少吃些苦頭，卻不知家父何時才能重見天日。」

木隸看着她，她聲音平靜、面容溫婉，如此悲苦的身世她卻並沒有像一般女子泣不成聲，反而語氣平緩堅定，彷彿在講述一段故事，可木隸看到她的雙手緊握微微顫抖，左手纏繞的棉布又滲出一絲血跡，不禁心口一疼。

木隸默默的將手伸到她身後，想要把她攬入懷中好好的撫慰，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也是禍福難料，萬一不成豈不是連累到她！想至此，不由的手懸在半空中，終是沒有在煙雨贏弱的香肩上落下。

煙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蒼白的微笑說：「父親說母親生前最愛櫻花，小女看這櫻花飄零一時感懷，讓木大哥見笑了。」

木隸帶點自嘲的語氣說：「唉，說起身世，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父親妻妾成群，我母親只是個其中不怎麼得寵的一位，我有時候都懷疑父親是否記得有她這麼一位妾侍。母親去世的時候我還小，連她的樣子也是長大后看畫像才知道的。打我記事起父親就很忙，我一年也見不得他幾次面，我總在想他可能經常忘記有我這個兒子！呵呵！」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木隸知道她的疑問，雖然她從來也不問出口。嘆了口氣道：「我父親前不久去世了，家業交給了他的長孫也就是我的侄子。侄子聽信了小人的挑唆，對我頗為忌憚，便在我外出返程的路上伏擊。。。。。。幸好遇到你。。。。。。」

他講到這裏便沒了聲音。

煙雨望着他，他嘴角的笑容漸漸退去，劍眉星目之中翻滾著無盡的悲涼，還有——恨！

自那天之後，煙雨與木隸兩顆心之間似是又近了一步，雨天二人練字、品茗、下棋，晴日木隸在小院中教她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