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喂葯

十七:喂葯

那抹笑太快,如同曇花一現,卻讓沈遲愣在了原地,忘記了躲閃。

他愣愣地看着她,看着面前的明月,面前的···太陽,彷彿因着那抹笑,一下子從雲端來到他眼前,讓他生出一種觸手可及之感。

她將他臉上的血漬擦乾,她的衣袖染上了一片暗色,她卻渾然不在意,「你可願意跟着我?你···可願意?」

她沒有提及其他,沒有問他滿地的血腥,亦或者是憐憫與同情,只是問了他一句,你願意嗎?彷彿風月不相關,而她要帶他走,也不過是早就做好的決定,無關這場屍橫遍野的屠戮。

願意嗎?自然是願意啊,又怎麼會···不願意呢?他彷彿是等了太久太久,久到眼淚都乾涸,才等來,有這麼一個人,這樣一道光,要帶他離開,問他···願不願意···

沈遲看着他的月光,她距離他如此之近,近到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暗紅色的淚痣,他沉默無言,卻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攥緊了她的衣角,捨不得,也,不敢,放手。

如果這世間有一人可以稱之為救贖,那麼,他的救贖,名為,林清言,她就是,他的救贖啊,他又,怎敢放手?!

————————————————

沈遲靜靜的站在那裏,他遙遙地看着遠處二人,他感覺眼睛酸澀,胸口一陣陣的悶疼,之前與妖獸纏鬥時候所受的傷彷彿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出來,嘴裏一片濃郁的血腥味在瀰漫。

手掌心中的戒指握得太緊,彷彿被嵌入進肉里一般,那種灼燙,讓他的雙眼發紅。

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那弧度太過悲傷,以至於一絲絲血跡順着嘴角滑落,與他那蒼白的臉色形成了觸目驚心。

呵,沈遲的手無力地垂下,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垂下了眼眸,眼底的陰影濃郁到彷彿化不開,師尊啊,我…是,魔怔了嗎?這又…算什麼呢?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一幕,彷彿是快要撐不住似的,身子依靠在一旁一棵樹榦上,眼前的場景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像是有一團黑霧在他眼前縈繞,什麼都看不清。

這是……怎麼了?沈遲一瞬間連思維都變得遲鈍起來。

沈遲吃力地依靠在樹榦上,彷彿是有無盡的黑暗朝他襲來,他最後再吃力地看了一眼遠方的林清言和傅淵,卻只看見一片深不見底的昏暗。

終於支撐不住,沈遲倚著樹榦,身體無力地倒了下去,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

「這是師尊要弟子交給您的禮物。」傅淵伸出手將一直緊緊地握在手中的一個錦盒遞到林清言面前。

林清言這才注意到傅淵的手裏一直纂著一個精緻小巧的錦盒,那個錦盒是一種如同黑曜石般的純黑色上面纏繞着妖冶艷麗的暗紅色花紋,處處透露出一種神秘而誘人的氣息。

林清言微微疑惑地接過錦盒,心裏暗自奇怪地想到,莫玄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樣子,這麼一個迷糊的人居然會送出這樣一份精緻的禮物?

傅淵看着她借過錦盒,暗沉沉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就連向來陰沉的面上都出現了一剎那的明媚。

其實像這樣一份精緻的禮物,莫玄這樣一個大大咧咧少個根筋的人確實是送不出的,實際上缺根筋的莫玄其實是連林清言成功突破得送一份賀禮這件事都給整忘了,那麼問題來了,這份精緻的禮物究竟是誰送的呢?

「您要現在打開看看嗎?」

「您現在打開看看吧,師尊叫我送來,我不知道有沒有損壞裏面的物品。」

傅淵滿懷期待地看着林清言,看着她接過錦盒,看着她瑩白如玉的手指在錦盒的邊緣即將打開盒子,他的耳朵忽然染上了一絲薄紅。

「嗯。」林清言淡淡地應了一聲,又看了奇奇怪怪的傅淵一眼,其實她也挺好奇裏面莫玄究竟裝了什麼,她剛剛想要打開錦盒查看一下,卻突然聽見遠處有一聲悶響傳來。

林清言的動作停頓下來,她的手指在錦盒開口邊緣停滯不前,目光向著那聲響源頭望去。

傅淵見她的動作停下來了,面上閃過一絲失望,但也還是跟隨着她的目光看去。

林清言看到了聲音的源頭,她本來冷靜淡然的臉色在看到那樹下躺着的人時終於,冷靜化為烏有,顧不得什麼檢查不檢查的,便驚慌失措地朝那邊飛奔而去。

傅淵的本就陰鬱的面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他站在原地,看着林清言奔向樹下的沈遲,整個人都彷彿像是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眸中暗紅,不甘心,他不甘心,為什麼?

他靜靜地看着林清言奔向沈遲,一次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他,她那樣一往無前地奔向另一個人,就像十年前那樣將他丟在原地,毫不可惜。

還真的是,不甘心哪!傅淵靜靜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沉寂在了黑暗之中,他那蒼白昳麗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瘋狂,既然如此的話,既然得不到她再多一絲一毫的目光的話,那…就…去爭吧,去搶吧,去奪取吧,讓她的目光,從此只為你停留,從此,讓她的眼裏,除了他,將再無他人……

林清言看到沈遲倒在樹底下的一剎那,只感覺彷彿連心跳都快要驟停了。

她心裏一瞬間生出無盡的恐慌,如同巨獸將她吞噬,和沈遲相處了那麼多年,她的想法早已經從一開始的簡單把他當作徒弟看待來避開原著中悲慘的結局變成現在的把他當成親人了。

十多年的相處,她畢竟也不是冷情冷心之人,沈遲這十多年來對她的依賴與親近,她也全部都看在眼裏。

「阿遲!」林清言焦急地將沈遲從地上扶起,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卻不見他一點反應,她連忙將靈力探進他的經脈,卻見沈遲的體內靈力紊亂,周身上下都是傷,尤其是胸口那處,她的靈力被堵塞不通,應該是有瘀血塞在那塊。

林清言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雖然麻煩了些,但是萬幸沒有什麼致命傷。

她將沈遲撫起來,剛剛準備將他背起帶回清水峰他的房間治療,卻在下一刻,旁邊一隻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直接將沈遲拉了過去。

林清言微愣,轉過頭看見傅淵站在了她的旁邊,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而後微微用力將沈遲背在了他自己的背上,埋怨似的說道,「師叔這是忘了還有我么?」

說罷,傅淵也沒有等林清言回答,便邁步往清水峰頂走去,邊走邊開口道,「這種體力活還是交給我好了,師叔就只需要指路吧!」

林清言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後快速地跟了上去,因為她剛剛在傅淵身後,所以沒能夠來得及看到傅淵面上一閃而過的陰蟄。

………

「就是這裏了,」林清言將傅淵帶到沈遲的房間,等到傅淵將沈遲放在床榻上,她便開口道,「麻煩傅師侄了。」

傅淵看着林清言,笑了笑,道,「師叔不必如此,你我之間又何須這樣客氣,這是我心甘情願為師叔做的。」

林清言聽得有些摸不著腦袋,什麼「你我之間」,聽起來好像他們之間十分親近一樣,可這才是她和傅淵的第二次見面吧?興許是她想多了。

林清言也來不及去細想,沈遲還昏迷著呢,她得趕緊為他治療,想着她從身上的玉瓶中取出幾粒丹藥,想要將其塞進沈遲的嘴裏。

可惜這傢伙死活不配合,無論如何也不肯張開嘴,這讓想喂丹藥的林清言也無可奈何,她剛剛想做些什麼,一旁一直靜靜看着的傅淵突然動作了。

只見傅淵直接伸出手在沈遲的身上點了幾下,而後將林清言手中的丹藥接過,用力地掰開沈遲的嘴,將丹藥一把塞了進去,動作流暢得像是早就排練好了似的。

林清言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傅淵一連串流利的動作,又看了一眼沈遲已經下巴邊兩側被捏得青紫的痕迹,一時之間怔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麼…簡單粗暴的嗎?雖然有效,但是…,林清言瞥了一眼沈遲下巴邊兩側的青紫,無語,好歹是她徒弟,她也下不去手,該說,不愧是以後的反派大boss嗎?

「抱歉,弟子一時情急,擔心沈遲師弟,所以下了重手,還望師叔不要怪罪。」

傅淵道歉歸道歉,但是當時出手時可是半點猶豫都沒有。

林清言看着傅淵非常「誠懇」的道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下一瞬間突然意識到什麼-

傅淵剛剛沒有給沈遲喂水,那他用靈力化開丹藥沒?那麼幾顆丹藥一塊塞進沈遲的嘴裏,沒有化開,她的徒弟…怕…不是要噎死???

林清言連忙問道,「你幫他把靈藥化開沒?」

她邊問邊將手搭在沈遲的腮邊查看。

這邊傅淵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猶疑着開了口,「好像…沒有…」

他看着靜靜地躺在床上的沈遲,眼裏卻是閃過了一絲笑意。

林清言:……我懷疑你想謀殺我徒弟,但是我沒有證據……

林清言用靈力將沈遲嘴裏的丹藥化開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能不鬆一口氣嗎?沈遲差點成為史上第一個被噎死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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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的炮灰師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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