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亂
()刺目的陽光，刺眼的明亮頓時照的眼痛，使她不得已側首以躲避耀眼的光線。
蘇寒坐起身來，頭卻一陣眩暈，不由得伸手撫住額頭，心道，怎麼頭這麼疼。
抬眼看著四周，她怎麼回到軍師的竹園了，對了，昨晚喝了好多酒，然後怎麼了來著，蘇寒用手握拳捶著頭，可偏偏一點也想不起來。
正想著，綠竹推門而進，手裡端著湯藥開口道「我的大小姐，酒量不好還學人家借酒消愁，這是醒酒湯，快喝了它。」語氣憤憤不滿。
蘇寒看著綠竹語氣不善，不好意思再惹他，只得乖乖喝葯。
「對了，門口有個很漂亮的小姐要見你。」綠竹在一旁收拾房間。
蘇寒頭也不抬的喝葯，隨口一問「誰呀？」
「好像叫什麼文姬。」綠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噗」蘇寒一口湯藥全部噴出去。
文姬，蔡文姬。
躊躇了半天，還是走了出去，既然人都來了，她在畏畏縮縮，未免讓人笑話，而且蘇寒卻是想和蔡文姬聊一聊。
走出竹園。卻見蔡文姬一個人在院外湖畔踱著步，青絲在腰間輕輕地拂過，似乎在刻意渲染那投棋不定的心扉。
蘇寒上前微微施禮「文姬小姐。」
蔡文姬抬起頭，像是第一次見，細細的打量我「原來你就是蘇子清，蘇將軍。」
蘇寒禮貌的笑道「有勞小姐還記得在下。」
「我的出現是不是讓你感到不自在。」沒有多餘的客套，蔡文姬突然道。
蘇寒一愣「文姬小姐這是何意？」
蔡文姬玉手輕輕拂過被清風吹亂的髮絲「因為丞相，你喜歡丞相嗎？」
蘇寒垂眸，眉梢無奈輕蹙「可是他愛的人是你不是嗎？」
「丞相是個念舊的人，我剛回來的時候，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好像回到當年，他不是權傾天下的丞相，只是我父親的小小門生，陪著我照顧我。」不知想到什麼，蔡文姬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淡靜的微笑，優雅而高貴。
蘇寒卻惘然若失，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聽別人講她的幸福呢，強壓了壓心智，才道「這很好啊。丞相對文姬小姐一直念念不忘。」
蔡文姬抬起似水明眸靜靜地看著蘇寒，好像在看清她這句話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看到蘇寒窘迫的樣子，蔡文姬輕輕嘆了口氣，眸中一層波光清淺，柔軟空濛，楚楚憐人。
「可是我知道不一樣了，他對我永遠是愧疚，和那份愧疚而來的彌補，他的心已經裝著一個人，我再也走不進去。」
蘇寒抬起頭來，卻不明白蔡文姬的話是何意思。
蔡文姬眸光流轉在蘇寒的臉上，輕聲道「真美，你的眼眸竟連天上的皓月也要讓三分。」
蘇寒突然被一個美女誇讚，臉刷一下紅了。
蔡文姬輕聲笑起來「其實你不用擔心，今早曹丞相做主把我許配給董祀了。」
「恩？你說什麼？」蘇寒猛的抬頭。
「他跟我說，他不想讓他愛的女人傷心，更希望我能從新開始生活。」蔡文姬道。
「你答應了？」蘇寒無法想象蔡文姬竟然會答應曹操的指婚。
「為什麼不答應呢，與我與他都是好的，漂泊了太多年，我真的好累啊，我需要一個家。」蔡文姬語氣平靜的如一望池水。
「他，真的很愛你。」踏過花枝低垂的曲橋，步過迴廊，蘇寒腦中回蕩著文姬的那句話，空氣隱約浮動著暗香。遠山隱現。蘇寒緩漸漸緩了步子，心中是一種難言的孤獨。
一切都沒有按照她想的走，自己跌跌撞撞的一路坎坷，到底是怎麼了。
腦子裡一片混亂，沒看清路，一下撞到一個人身上。
蘇寒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照在她的眼眸里。
這個時候，為什麼又讓她撞到曹操。
蘇寒想也沒想，轉身就要往回走，她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來面對他。
身後的一雙強壯的臂膀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別走，求求你別走。」曹操手不敢有絲毫放鬆可卻在顫抖。
「你走開，你這個混蛋，世上這麼多人死，你怎麼就不死。」罵著罵著蘇寒卻哭了，淚水一滴一滴滑落，泛濫成災。
曹操扳著她的肩，讓她轉過身對著自己道「若我死了，你又該去狠誰，那子清以後的日子該多麼無聊。」曹操聲音如雪片般溫柔。
「我恨你，我恨你。」眼淚奪眶而出，蘇寒喊得的咬牙切齒。
曹操看著她哭，心中竟滿是心痛如刀割，猛的把蘇寒摟在懷裡，任憑她如何捶打。
「子清，相信我，我的心裡除了江山便是你，若是你不願和別人一起，那我曹孟德只有你一個夫人。」
蘇寒聽著他的話突然愣住了，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他，他真的願意為她驅散掉所有的妻妾嗎？
原本如深潭般的眼睛卻在她的眼裡那麼淺，彷佛一眼就能望透。看見他的喜歡和寵愛。
安靜停了下來，方覺察到，心中原來密密交織著渺茫的歡喜和迷惘。
蘇寒一直想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樣的，
若她試著去愛，便再也不會一個人了，不會孤單，不會害怕。
「那蔡文姬呢？」蘇寒道。
「過去了，都過去了，她會找到她要的幸福的。」曹操讓蘇寒能夠舒服的靠近他的懷裡。
「那幹嘛不提前告訴我。」蘇寒怒目道，白讓人傷心好幾天。
「你根本就躲著我，我上哪裡找你。」曹操頭次看她這般任性不覺奇怪道。
「丞相的情報營可是網羅天下的，你怎麼可能找不到我，借口都是借口」蘇寒淡揚著眉，略有些咄咄逼人。
曹操輕輕把她往懷裡攔近了一些，冰冽的眼底有寵溺的柔和「好，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
曹操笑著，風神秀逸，像天上的明月般耀眼。若他生在魏晉時期必也是檀郎玉貌，可比被看殺的衛芥，擲果盈車的潘安不差分毫。
突然一時無話，兩個人竟都看痴了，眼睛里映的照的都是對方的容貌神情，靜靜地夜暮里，惟聞的是對方淺淺的呼吸聲，和怦然心動的心跳。
丞相府上下華燈結綵，早布置出十分的雍容喜慶。宮娥們忙碌著，熱鬧非常。
曹操以蔡文姬為親妹妹的禮儀嫁出去。
禮樂鑼鼓渲染的熱鬧非凡，大街上紅綢鋪地，喜慶喧天。
蘇寒躲在一旁看著蔡文姬出嫁，喜帕下的女子明眸秀麗，白馬彩鞍上新郎玉樹挺拔，卻是一對璧人。
到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能像他們似的，坐上大紅花轎嫁為人婦。
正想的出神，一雙修長的手輕輕地攬住她，語氣中有些淡淡的戲謔「怎麼羨慕了！」
蘇寒用胳膊肘用力杵了一下曹操的胸脯「鬼才羨慕。」
快要上花轎的文姬突然掀開一角喜帕，靜靜地看著那相府。
腦子裡彷彿記憶的漩渦在迴轉。
「將軍，這首曲譜文姬彈給你聽好嗎？」
「將軍喜歡的也是文姬喜歡的。」
「將軍為什麼你不向父親提親？難道政見不同真的這麼重要嗎？」
「權利才是你想要的！那文姬算什麼？」
文姬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宛如一朵水蓮，帶著蓮子淡淡的苦味。曹將軍就此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