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與母（b）

全家福上有四個人，一大一小兩個秀氣的男孩，至於那個戴眼鏡的男子就是陶寧垣的父親，旁邊那個溫柔笑著的女人就是陶母吳秀秀。

陶寧垣依稀記得，拍照片的時候是他五歲的時候，他還為了和哥哥陶寧文誰牽媽媽的手鬧了彆扭，到了最後他如願以償，至於陶寧文他拉著爸爸的手，多少有點不開心。

這細微的表情在照片都可以看得到，照片中那個年齡小的拉著女人的手洋溢著燦爛的微笑，另外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男子則是陰沉著小臉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女人眼神微微傾注在男子身上，眼神里滿是幸福，可不是嘛，兩個可愛的孩子，老公又『善解人意』，這是多少鄰里羨慕的家庭。

男子一隻手牽著年齡稍微大點孩子，另外一隻手摟著女人的肩膀，臉上洋溢著春風得意般的笑容。是的他相貌平平卻娶了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這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讓多少人羨慕不來。

這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家庭，夫妻恩愛，孩子乖巧伶俐，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可在某一天，這個讓多少人羨慕的家庭很突然間分崩離析。

從鄰居眼裡可以看得出來震驚，「陶文垣要和秀秀離婚？這怎麼可能！」

在旁人看來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婚姻突然的破碎著實讓人驚訝到難以接受？

「這是謠言！前幾天我還見他們一塊出去吃飯郊遊呢？」有人不願意相信！

陶文垣站在秀秀父母面前，秀秀站在旁邊低著頭不說話。

老先生問他，「你確定要和秀秀離婚？」

秀秀抬起頭看著爸媽，輕聲說道，「爸，這個不怪文垣，是我要和他離婚的？」

陶文垣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可看著秀秀的眼神選擇了沉默，他們已經在下面已經說好了這段感情不管誰對誰錯，她都擔下來，說離婚是她的主意。

老爺子不明白，兩個人日子過得好好地怎麼就要離婚了？秀秀媽坐在旁邊哭哭啼啼，「原本還盼著你們過好日子呢，這才過幾天好日子，你們就要鬧離婚？」

曾經的夫妻兩人都低著頭不語，老人只是嚶嚶的哭著真讓人心焦。

老爺子呵斥太婆，「哭什麼哭，你哭兩個人都能湊合一塊過日子？」

「可憐我的那兩個娃娃，他們才那麼大點......」老太看著裡屋熟睡的孩子，忍不住心疼。

「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想好了，我帶著寧垣，文垣帶著寧文！」她已經早早安排好了，寧文比寧垣大兩歲，多少懂點事，完全可以跟著文垣生活，反倒是寧恆他還小，需要她照顧著。

「寧垣需要你，難道寧文不需要你？」老太哭著說道，手裡手背都是肉，哪個她都捨不得，「你要是不想帶寧文我帶他就是了！」

文垣沉默了半天，他看著兩位老人為寧文的事爭執，他開口說道，「爸媽，讓我帶著寧文吧？」

「你一個男人怎麼帶孩子？」老爺子首先質疑他。

「我能照顧好他的！」文垣保證道。

老爺子氣呼呼的不再說什麼，看著他們兩個唉聲嘆氣。

於是四個人就達成了協議，文垣帶寧文，秀秀照顧寧垣！

文垣抱起熟睡的寧文的時候，她在『硬』的心腸也忍不住哽咽，寧文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能不心疼？

寧文睜開惺忪睡眼看著媽媽輕聲的叫著她，「媽媽，你怎麼還不睡覺呢？」

秀秀含著淚抱著他說，「媽媽這就睡！」文垣看著心裡也難受，就和她商量說，明天我再來接寧文吧？

她欣然同意，她抱著寧文一晚上沒合眼，早上的時候帶著他們兄弟兩個買好吃的，又給寧文了添置一身新衣服，小寧垣羨慕的不得了，吵著也要新衣服。

寧垣扯著哥哥的衣服哭鬧著給媽媽說，「我也要新衣服，媽媽我也要新衣服！」

秀秀被寧垣鬧得心煩意亂，巴掌很不客氣的打在他屁股上，他看著媽媽，哇的一下子哭起來。

陶文垣早早就在旁邊等待，他不忍心打攪他們母子三人的最後團聚，他招手把寧垣叫到身邊，抱在懷裡呵護在心裡，「寧垣不哭，爸爸給你買吃的！」

小寧垣只是覺得委屈，哇哇的哭著...

「給他也買一身衣服吧？」陶文垣和秀秀商量。

「不用了！」秀秀顯得很倔強，小寧垣今天那麼鬧騰，讓她心情很糟糕。

「媽媽，我的衣服給弟弟吧？」寧文看著弟弟一直在哭鬧，要脫去新衣服給弟弟。

這叫秀秀一愣，她把文遠抱在懷裡嗚嗚的哽咽，她捨不得文遠，捨不得這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啊？

文遠給小寧垣套上一身新衣服，小傢伙拽得不行，手裡面拿著玩具槍嘟嘟嘟叫喚個不停。

「我走了！」很快到了中午，文遠拉著寧文的小手要走。

「吃了飯再走吧？」秀秀看著他們父子兩人小聲道，到了真正要分別的時候才發覺還是捨不得。

「我們還是走吧，怕趕不上車......」相對於秀秀而言，陶文垣顯得稍微冷靜一點，他抱了抱小寧垣就拉著寧文走了。

「爸爸...」小寧垣突然叫住他，這讓蹉跎的背景微微一怔，「爸爸，你要去哪啊？」小寧垣大眼睛看著爸爸和哥哥，脆生生問道。

「爸爸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他哽咽的說道，強忍著不敢回頭。

「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小孩子的天真無邪讓兩個人落淚，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完全沒有回去的可能。

「等你想爸爸的時候，爸爸就回來看你！」文遠這樣說道，可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不信，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是爛的讓人沒辦法相信，可孩子缺乏最基本的認知，對於他說的話深信不疑，「哦，那爸爸，我等你回來。」

寧文已經七歲了他多少覺察到什麼，他看著媽媽又看了爸爸，然後小臉緊繃著不說話，他隱約的知道些什麼，他看著寧垣多少有點仇恨的意思。先前，他還想把新衣服給弟弟呢？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媽媽不給弟弟買衣服卻給自己買？

媽媽不要自己了！

寧文拉著爸爸的手，頭也不回的拉著他向前走！

「寧文！」秀秀哭著喊著大兒的名字。

寧文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他徑直往前走，小臉陰沉著。

「爸爸再見，哥哥再見！」小寧垣揮一揮小手就這樣送走了爸爸和哥哥。

秀秀抱著小寧垣哭了好久，心疼她那大兒，恨自己為什麼這樣折磨自己？她多麼想衝上去抱著大兒，告訴他自己多麼捨不得他？

可她終究沒有動作，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內。

那天，秀秀抱著小寧垣在路口張望了一個下午，在那以後的日子，她在車站站牌下殷切的盼望著，想那個男子抱著她的大兒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人終究沒有出現，這種殷切的期盼也逐漸的『消逝』，只是偶然的提起寧文的時候，她捂著胸口哽咽。

這一別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他們杳無音訊，似乎從人世間蒸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