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親
烏龍村和谷香村兩個村落離得並不遠，蘇魚兒三人趁著夜色偷偷溜出村去，順着狹窄的土路沒走多長時間就到了烏龍村的村頭。
「先摸清那三個傢伙的老窩在哪，然後才好下手。」
三人悄悄走進烏龍村，望着裏面大大小小几百戶房屋，老九摸摸下巴說道。
「還用摸?那烏龍三少能在這附近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不就是靠着劉東他爹是個村長嘛，他家那房子我也見過，諾，那個最大的，看見沒?」
二黑冷笑一聲，指著那烏龍村中密密麻麻的無數黑影中最大的那個說道。
「等等，有人！」
老九忽然出聲，一把拉回剛邁出腿的二黑，三人迅速躲到了旁邊的草垛後面。
果不其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在不遠處傳來，聽上去還不只一個人。
「那人誰啊?敢堵劉大腳的家門。」
「不知道啊，好像不是咱們村的，聽說是來找劉大腳討個什麼說法？」
「討說法?劉大腳是個講理的人?」
「行了行了，別說了，趕緊走吧，去晚了就沒有好戲看嘍！」
聽着腳步聲漸遠，蘇魚兒三人緩緩自草垛後面冒出了頭。
「看起來，今晚來報仇的不只咱們仨啊。」
二黑冷笑道。
「正好，趁亂咱們好動手！」
老九眼珠子咕嚕嚕轉着，不知道再打些什麼歪主意。
「小魚兒，走了！發什麼呆呢你?」
二黑戳戳蘇魚兒，示意他跟上隊伍。
「沒，沒什麼。」
蘇魚兒搖搖頭，不知道因為什麼，聽着那幾個行人的話，他心裏忽然有些不安。
「給，拿着。」
二黑從口袋裏掏出兩塊打火石塞到蘇魚兒手中。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劉大腳家摸去，避過幾個趕去看熱鬧的村民，很快他們就摸到了劉大腳家的側面，聽到了劉大腳那豬吼一般的聲音。
「姓蘇的我告訴你，就算我兒子打了你兒子，你能怎麼着？」
「劉大腳，你好歹也是一村之長，怎麼如此蠻不講理，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我是不走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蘇魚兒猛的睜大了眼睛，腦袋悄悄伸出牆邊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劉大腳家門口，被幾十號人團團圍住卻絲毫不見懼色。
「老爸...」
蘇魚兒微微皺眉。
「不走了?你還想鬧是吧？我告訴你臭賣燒餅的，你今天在我門口鬧半天了，不拿出個十兩銀子我還不讓你走了！」
劉大腳冷笑着說道。
「爹，跟他廢什麼話，直接讓我揍他一頓，他自然就老實了！」
劉東在一邊惡狠狠地說道。
「好你個劉大腳啊，既然你不講理，那我也不跟你講理了！我要的交代，我自己拿！」
蘇民強咬牙切齒的說着，伸手摘下別在腰間的酒葫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多半。
「呦，這是鬧哪樣?」
劉大腳不屑的笑道。
「鬧哪樣？鬧這樣！」
蘇民強大吼一聲，一把扔掉手裏的酒葫蘆，大步一跨猛地撲向劉大腳。
劉大腳哪裏想到蘇民強敢在他的地盤動手，根本沒有防備，直接被撲倒在地，還沒緩過神來就被沙包大的拳頭在臉上一頓招呼。
「混蛋！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麼！」
劉大腳抱着頭吼道，劉東這才反應過來，對着蘇民強就是一腳，直接把他從劉大腳身上踹了下來。
但這時候劉大腳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了，他捂著臉憤怒的大吼大叫着。
「來人，都給我打！」
幾個壯漢圍住蘇民強就是一頓暴揍，但蘇民強根本不管那些壯漢的攻擊，任憑那些拳頭砸在自己身上，他雙眼冒着火光，玩命的朝劉大腳跑去。
劉大腳見他這麼不要命，也有些害怕了，連忙往後退去。
而這一切都被藏在暗處的蘇魚兒看的清清楚楚！
「劉大腳！劉東！」
蘇魚兒儘力壓制着自己憤怒的心情，牙齒咬得咯吱響。
「小魚兒，走！」
老九在不遠處小聲喊道。
「是時候動手了！」
「走！」
蘇魚兒點點頭，手裏緊緊握著那兩塊打火石。
三人偷偷溜到劉大腳房后，趁著劉大腳全家都在外面，二黑和老九直接當人肉梯子，讓蘇魚兒翻上了牆頭。
「小魚兒，看你的了！」
二黑小聲說道。
蘇魚兒點點頭，扒著牆頭跳了進去，劉大腳家確實很大，至少頂蘇魚兒家三個。
「這是你們應得的！」
蘇魚兒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乾草，那是他之前在草垛上拿的。
劉家門外，劉大腳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蘇民強，有些后怕的拍拍胸膛。
「呸！瘋子！跟我斗，你還差的遠了！」
劉大腳冷笑一聲，蘇民強瘋狂的攻擊讓他心悸，一個人不要命起來，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過那又怎麼樣，現在不還是他劉大腳贏了嗎?
「不好了，着火了！」
忽然，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劉大腳聞言連忙扭過頭，只見他那數十間屋子竟然都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直將整個院子映的通明。
「快滅火啊！」
劉大腳氣的直跺腳，帶着眾人手忙腳亂的接水滅火，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
蘇魚兒看着遠處劉大腳和劉東跑來跑去的狼狽模樣，冷笑着往劉家那大羊圈走去。
「羊圈也着火了！」
劉大腳聞言一愣，扭頭一看只見一大群裹着烈火的羊群撞破柵欄往四面八方急奔而去。
「追！」
劉大腳簡直要哭了，他全部家當就是那十幾間屋子和那一大群羊了，這要沒了他可得心疼死。
蘇魚兒趁亂離開亂成一鍋粥的劉家，一眼就看到了外面躺在地上的蘇民強。
「還好，沒什麼大事。」
仔細看了看后，蘇魚兒終於是鬆了口氣，他把蘇民強背在背上，藉著夜色很快離開了烏龍村。
「好傢夥，小魚兒，你這次可真狠啊，全給他燒了?」
烏龍村外接應蘇魚兒的二黑和老九望着不遠處那吞天般的火光，咂咂嘴說道。
「還遠遠不夠，算是便宜他們了！」
蘇魚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叔叔沒事吧？」
二黑皺眉看着蘇魚兒背上的蘇民強，有些憤怒的說道。
「這群混蛋，下手居然怎麼這麼狠?」
「他好像喝多了，睡著了?」
老九盯着蘇民強看了半天，撓撓頭說道。
「走吧，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
蘇魚兒嘆了口氣，他確實沒有想到，那個平時別人買燒餅少給一文錢都不願意理論的男人，居然也會幹出一件這麼爺們的事情。
但是，這就是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