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回 江湖交易
()「哦，她是誰？」他說話的時候，連目光都沒有轉，直直盯著李淳風。
「放心，我的一個朋友而已。她什麼話都不會說出去的。」
「哦。」那姓劉的點了點頭，目光不時地朝她瞥過來。
武寧初覺得，他警惕性很高，不是十分信任她。
一隻手拉了拉武寧初的袖子。武寧初詫異地轉過頭，是李淳風對著她勾起了嘴角，輕輕低語：「他一向是這個樣子。我只知道他姓劉，在江湖上混了許多年而已。你可不要小看他。」
李淳風本身就是個道士，他結識一些三教九流，武寧初倒並不吃驚。
「混江湖的？跟你一樣，也是道士么？」
「不。如果準確來說……他是個賊。」
賊？武寧初呆了一呆。李淳風又拉了拉她的袖子，走到了食案旁的一張坐塌上，盤腿而坐。武寧初也坐在了李淳風身邊，面對著那個姓劉的賊。
一道目光投射過來，武寧初對著回看過去，是那個賊帶著些探究的眼神。
「我……姓武。」
他眼睛里笑了一笑：「既然姑娘知道我是幹什麼勾當的，那姑娘故意引人來我這裡，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武寧初聽得莫名其妙，正欲問，面前的食案上傳來「砰」的一聲，是掌拍在木頭桌面上的聲音。一陣「呼」的衣袍在空氣中翻動的聲音頓時拉近過來，然後是「哐啷啷」幾聲碗筷茶碟撞擊在一起的清脆聲。
一眨眼，那姓劉的賊已經高高蹲在了食案上，離她的距離最多只有五個拳頭遠。武寧初下意識地往後縮去，眼前忽然亮起一陣明晃晃的白光，這才知道一把匕首已經橫在了她的頸前。
「說誰派你跟來的？」
武寧初完全沒有辦法回答，不知所措地瞧了一眼李淳風。他還坐在那邊，瞥了一眼那個姓劉的賊，又朝武寧初投過來一眼，面無表情，什麼話都沒有說。
武寧初有些失望。本應該輪到他救場的關頭，居然他只當自己是一個旁觀者。
這樣冷漠的人，除了他找不出第二個。
看來只能靠自己解決了。武寧初凝視那個賊，而他的手臂卻抬了起來，伸向自己的頸后，目光眯了起來。
武寧初心下一緊，不知道他要對自己做些什麼。
一會兒，他手縮回來，兩隻手指上拈著一些像是粉末樁的東西，顏色有些微微泛綠。他將手指湊近了面前，定睛注視了那些粉末好一整子，半晌，嘆了一口氣，手指湊上嘴前「呼」的一吹，那些粉末頓時擦著武寧初的鼻尖飄到了空中，全部消失不見了。
「熒光粉。」他語氣很是平淡，「雖然不知道是有人想跟蹤你，還是有人想利用你來跟蹤我，不過看在我從你身上拿到它的時候，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絲毫不知道，我更相信前者。」
武寧初一愣。隨著一聲輕輕的鐵器摩擦的尖銳響聲，眼前那道明晃晃的白光已經消失。
他將匕首插回了鞘內。整個過程，武寧初居然絲毫沒有看清楚。可想他動作之快。
這樣洞察力強的人，從進門開始，只在數尺之外瞥了她幾眼就知道，她身上沾有這麼微小的粉末，果然如李淳風所說，這樣的人不簡單。
不過……居然有人在她身上撒了熒光粉，而且是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這樣的人到底是誰呢？他的目的何在？
想來想去，武寧初都沒有絲毫頭緒。
「呃，看來這一席酒都不能再喝了，我得去叫小二重新弄一桌來。」聲音從不遠的正前方傳來，武寧初訝異地看去。短短一瞬間，他已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目光有些惋惜地瞧著滿桌的瓷器碎片。
武寧初根本連一絲動靜都沒有覺察到，這樣的身手，使她一下子聯想到了一個人——了無痕。
同時，她詫異地瞧了李淳風一眼——莫非，他也知道她現在正在尋找這樣的人？
一定是這樣的。
「呵呵，劉兄弟，誤會一場。」
「李兄弟，看來你也有需要我的時候，不是么？那我們兩個的交易，不知道李兄弟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呃，怎麼對話聽起來有些微妙呢？
「乓」的一聲，一個藍色布封口的小口袋擺在了食案上，裡面東西沉甸甸的，在桌面上敲出不小的動靜。
「我再加一百兩，如何？」姓劉的賊目光堅定，凝視著李淳風。
「呵呵，劉兄弟就是再加一千兩黃金，我李淳風也是不會幹這檔子事的。」
武寧初吃了一驚。原來這個賊是如此有錢，袋子裡面的是黃金，還是一下子拿出一百兩。
「可是有什麼人，比李兄弟身懷的絕技，更有用呢？如果李兄弟加入我們，我可以保證你只在幕後，就算髮生了任何的事情，也追究不到李兄弟的頭上。」
武寧初一下子明白了，這個姓劉的賊是要利用李淳風那一手獨一無二的預測能力，來做他們的軍師。
李淳風嘴角一勾，微微笑道：「劉兄弟，我意已決，您還是不用在我身上多費心了。」
「呵呵，不知李兄弟有什麼看不上的。」姓劉的賊惋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露出滿臉的失望。武寧初很是同情他，像李淳風這樣的人，可遇不可求。
「其實做我們這一行的，也並不是李兄弟所想象的那樣。平凡的珠寶黃金，我們是絕對看不上的。拿了那些東西，還怕髒了我們的手。只有人家特地找上門來，付了酬金的，又或者是那些用不正當手段得來一夜富貴的人，我們才會動手。換句話說，我們做的，也是正當的生意。」
「嗯，我知道，所以我這次來，是給你介紹一個人。這個人比我更適合。相信劉兄弟不會失望的。」
「哦？」那個姓劉的賊露出興奮的目光，「難道還有什麼人比得上李兄弟的絕技？」
他一邊說著，伸手拉了拉坐塌旁邊懸著的一根麻繩。麻繩從天花板上一直垂下來，從地板上的一個小洞里延伸下去。不一會，武寧初身後傳來「咚咚」的兩聲敲門聲。
「不知客官有什麼吩咐？」門外，小二的聲音飄進來。
「進來收拾，再擺一桌酒。」
「是。」
那小二合上門的聲音傳過來后，李淳風神秘一笑：「我推薦的這個人，雖然沒有絕技，可是幫劉兄弟做成這一單生意，那就絕對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