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回 兩筆交易

()「這倒是奇了怪了，那個殺手不是早就跟你走在一路了么？怎麼又來問我？」

「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的確，那個殺手我的確是認識，可是後來房相拉攏了他，也就跟我逐漸疏遠了。」

「房相？原來如此啊。那個殺手攀得上房相這根高枝，這才可以有那麼大膽量來指證我。」

武寧初看到了蕭美人目光中閃過的一絲陰狠，不禁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若是了無痕失去了武功，第一個追殺他的，很有可能不是房玄齡，卻是蕭美人。

武寧初面上什麼都沒說。蕭美人看不清她自己為什麼令人背叛她，也是常事。

「那個殺手也真是積了幾輩子的好運，竟然勾搭上了房相。」

「也許是房相看中了他的武功吧。」武寧初裝作不經意，稍微泄露了一點聲色，在旁仔細打量著蕭美人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哼，武功？他可算不上。要知道武功比他強的人，還有許多。我當初在酒館里選了他的時候，他幾個師兄個個都身手好過他。要不是他們要酬金的時候獅子大開口，我才不會選中他。」

武寧初心念一動，稍稍得到了線索，可不能太沉不住氣。若是馬上再追著這問下去，萬一給蕭美人識穿了把戲，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現在我也正想要這樣的人。只可惜不知道什麼才有。」

「哦，武才人要這樣會武功的人做什麼？」

武寧初裝作有些警惕的神色，瞧了瞧站在屋子外面，剛才送她進來的那個宮娥。

蕭美人畢竟是久居深宮內的，這些眼色她一定十分會意，轉頭對那宮娥道：「你先出去，將門關上。我們有話要說。」

「是。」

隨著「嘎吱」的一聲輕響，那扇破舊的木門搖晃著合上了。屋子內的光線頓時昏暗了一些。不大的屋子一面還有一扇窗，只不過上面糊的窗紙是粗糙的砂紙，看上去也已經很髒了，所以透進來的光線也十分昏暗。

「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其實就算外面那宮娥聽去，也沒有什麼。她反正是一直隨著我的，也沒出過這個冷宮一步。」

武寧初點了點頭：「徐惠在入宮不久后，曾有過一次身孕，可是不久之後流掉了，不知道蕭美人有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蕭美人的身形有些停頓，裝過頭來，目光含著審視的意味，打量武寧初：「這事我聽說過，莫非跟你有關？」

「其實不瞞蕭美人，我有份幫陰妃策劃過這件事。當初陰妃為了試探我對她的忠誠，就將一盒帶著墮胎藥的糕點交給我，讓我送給徐惠。可誰知半路上除了差錯，讓那個殺手吃了。吃了倒是算了，要知道當時他還是跟我有些關係，我就把那裡面有墮胎藥的真相告訴了他。可誰知道，現在我跟那殺手疏遠了以後，徐惠居然找到了他，要他來做證人，指證我。」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武才人生怕這件事敗露，所以要找人先除掉那殺手，滅口是么？」

武寧初方欲點頭，卻突然一轉念，蕭美人也算是跟了無痕有仇的人，而一時之間蕭美人又不可能將她當做親朋好友，若是蕭美人答應了幫她這個忙，反而讓人出宮帶話，直接找那幾個師兄弟去刺殺了無痕，那就反而害了了無痕了。

她心下一計，便搖了搖頭：「也不全然是這樣。我並不想搞出人命，只是想那幾個人幫我一些忙。如果可以用他們來牽制住那個殺手，讓他不敢跟徐惠合謀在一起，就足夠了。」

蕭美人凝視她，若有所思：「武才人做事的方法倒是跟我有些不同。你不怕這樣一來會有後患么？畢竟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我也知道死人是最可靠的，可惜……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武寧初裝作嘆了一口氣，皺了皺眉頭，「如果殺了那個殺手，恐怕憑著房相還有楊妃那些人的勢力，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辦法還是有的。萬一哪一天屍體在他們的手上，弄大這一件事，反倒是不好了。」

蕭美人猶豫了一會，嘴角露出一絲笑：「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就放心罷。我會找人出宮，轉告殺手的那些師兄弟的。我知道他們有一種葯，人吃了之後雖然一時半會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一定要定期服下解藥，否則一旦發作，五臟六腑里的疼痛就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候，他們給那個殺手下了這樣的葯，他就不敢亂說話了。」

蕭美人說著，朝武寧初走近了幾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這讓武寧初覺得身上有些不大自然，卻又不能說什麼。

武寧初思忖著，這樣還是不行。如果可以找一個方法說服蕭美人將葯經過自己的手給了無痕，她就可以從那些藥丸入手，調查出了無痕和那些師兄弟的底細了。

「好，就這樣說定了。那些藥丸的價錢，和那些師兄弟的酬金，一會我會讓人送過來的。」武寧初裝出滿意的樣子，轉身欲走，走出幾步卻突然停住，「等一等。」

「什麼？」

「我想要你的人去房相那裡以身試險，倒也不太值得。我知道那殺手現在藏身在房相那裡，而房相府里戒備森嚴，萬一你的人失手，被人視穿了我們的計劃，那也是個麻煩的事。我看不如你的人將藥丸交給我，我趁著他還不知道我知道他跟徐惠勾結在一起的機會，矇騙他將藥丸服下去。反正我跟那殺手接觸過一陣，要聯繫他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倒也可以。」蕭美人眼珠一轉，「不過，既然我幫了你一個忙，你是不是也要報答我一下？」

武寧初一愣，原來蕭美人也有事情要利用到她。這讓他有了一些興趣：「蕭美人，請儘管說。」

「我知道武才人是御前奉茶，想必聖上，你天天可以見到罷？」

武寧初恍然大悟，原來蕭美人打的是太宗的主意。原來蕭美人在冷宮關了六年，還是沒有放棄出去的念頭——這也難怪，以她的性子，自然是有一線機會就要爭取的了。

「莫非蕭美人要我在聖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或是找個機會，讓蕭美人出了這個冷宮？」

「武才人果然是聰明人……」蕭美人揚起嘴角，笑了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