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封印?

102 封印?

片刻后,荀家二叔檢查過後,果然如自己所想,沈汐大約是因失血過多,進入一種昏迷,短暫性的失去生命體征,若是平躺正常悉心救治,便無礙了,荀家二叔睨了荀歧一眼,依荀歧的醫術,若是仔細觀察,也是能看出來的,或許當時沈汐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且渾身鮮血淋漓,場面可怖,竟讓她方寸大亂,一時沒有察覺。

看樣子,這人於她心間,分量難以言喻啊...

小樓內終於恢復平靜,眼見之處也一片狼藉,荀家二叔心疼的失神片刻后,簡單的收拾妥當,又泄氣的轉身偷視了一眼不遠處坐着的兩尊大廟,心中喃喃道:怎麼是這兩個祖宗來了?見屋內紛紛亂亂,氣氛一時低落,又陷入沉默。

始終站立一旁的竹七,斂去臉上愁容,突然開口詢問道:「叔,少主如何了?」

荀家二叔乍然聽這聲「叔」,顧自沉吟片刻,琢磨出幾分不一樣的味道,心中百轉遷回,辦事的才是大爺啊,之前多沒大沒小,現在就有多有禮有貌,他斜眼瞟了竹七一眼,沒好氣地道:「一會醒過來就好了。」

竹七極輕的長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放下心來,道:「那就好。」

荀歧的靈力仍舊被封著,正在自我閉眸解陣,只不過,沈汐被尋了個地方,橫躺放置著,她便跟在沈汐的身旁就地而坐,盤膝解陣。四方鬼君中的郁東,原就是荀家瀲灧之才,陣法造詣頗高,能在人不自覺中以陣法封了別人的一身靈力,着實可怕。

小樓內的某個角落,還有一條依舊半死不活的黑龍,躺在被別人丟棄的地方無人有空動彈他,至今未醒。

落座的三人面面相覷,荀家二叔擠擠眼,正色寒暄道:「二位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玄冥拂袖道:「就那樣,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

呵呵,我活的好的很呢。荀家二叔微笑。

麒麟道:「蛟蛟兒在井底?」還不待荀家二叔回答,他端視片刻荀家二叔微笑的假臉,頓了頓,繼續道:「你若不想笑便不笑,如此這般,惹人厭惡。」

「好的。」荀家二叔立即收斂嘴角,來不及回答麒麟的話,那廂,玄冥譏諷道:

「不笑更厭惡。」

荀家二叔又重新掛上笑容,標準露齒,耀耀生輝。

「別笑了。」斂去笑容。

「給我笑。」露齒。

「別笑。」好的,收斂。

「笑!」露齒!

就在荀家二叔嘴角開始抽搐的時候,許是竹七終於放下心來,知曉自家少主應當是無甚大礙,他的那顆八卦之心不知何時又冉冉升起,毫無預警的開口問道:「打斷一下,白澤是什麼啊...」

話落,「——唰」地一下,爭執中的黑白雙煞齊齊轉頭盯着竹七看了半晌,眼神好可怕...竹七縮了縮脖子,耷拉着腦袋,兀自遲疑着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料,白衣麒麟卻點點頭,很有風範的解釋道:「嗯,你問的話,要從為何四方鬼君要對北妖斬草除根開始...」

黑衣玄冥也言簡意賅地打斷道:「白澤克鬼族。」

麒麟眼神靜悄悄在的玄冥身上落下,他的語氣略微停頓片刻,用一種不以為意的語氣,繼續道:「對的,話是沒錯,因為我們都是天地靈氣化作的大妖,原本就比較稀少...」

「守護妖族。」

「是的,我們的地位並不屈於妖洲神下,我們在北妖確有這樣的職責,...」

「祭司,護法。」

「對,我們從出生起就能說人言,有不同於其他妖族的能力,不需要如同普通妖族一般由型化人,褪去一身妖氣,轉為妖靈力等,而白澤在我們之中,更是有通達萬物之理,只要是問到鬼族之事,任何時候,精氣所生的鬼魂、山精水鬼、木精山神,人魂鬼魄,沒有他不知道的,他所到之處更是可以讓鬼族的鬼氣無法生存。」

這一段話語速極快,吐字清晰,字正腔圓,就是...因為麒麟是沒有間斷的一口氣說完,此刻微微輕喘一息,平復后,手指著玄冥毫不客氣的罵道:「你再說啊,你再接,給臉不要臉,敬你三分卻總是搶話,果真舌婦。」

舌婦。

玄冥冷哼道:「沒憋死你。」遂即不再言語。

這兩大妖,是在吵架的過程中解答疑問?

竹七並未說話,陷入了沉思,就是說,鬼族剿滅妖族,是因為白澤?因為他什麼事情都知曉,通達萬物?且會讓鬼族的鬼氣無法生存?那當初,那股九幽地下的陰氣與鬼族的鬼氣又有什麼區別呢?四方鬼君是有什麼秘密不想別人知道?

荀家二叔聽完后,咂咂嘴,卻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憨道:「二位感情依舊那麼好,呵呵。」

「呵。」

「哼。」

兩個氣音概括了他們的態度。

竹七道:「只有白澤克鬼族嗎?」

兩人驚詫萬分的望着竹七,玄冥率先誇讚道:「很有頭腦嘛...」

麒麟也道:「的確,很是聰慧...我們妖族,大部分...」

玄冥接道:「都克鬼族。」

麒麟停頓后見玄冥不再說話,道:「...所以四方鬼君得到南冥洲的權利之時,才會想剿滅我們。不過荀步當時明裏暗裏都幫了許多忙,讓我們能夠帶着許都妖族離開北妖洲的密林,前往海域生存,這次荀步的追魂符追着後輩的魂息到了我們這裏,我們也在符紙上聞到了西洲少主的味道,便使用同樣的方法追過來了。」

竹七瞠目結舌,「...你們,你們與少主也是舊識?」

麒麟神秘莫測地道:「算吧。」

竹七苦思冥想,不知這個「算吧」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便不再多言,安心等著沈汐醒來。天色昏暗,薄霧冥冥,顯然一天又要過去,但是屋內兩人一龍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玄冥不時的微側身體,雖然沒有向沈汐的方向張望,總有些坐立不安,小動作不停,麒麟老神在在的道:「你慢慢等就是了。」

玄冥並未答話,卻似乎不再那麼浮躁,默默閉目養神。

須臾,麒麟似乎想起之前被玄冥打斷的問題,道:「蛟龍在井底?」

荀家二叔道:「是的。」

「出什麼問題了嗎?你從不會將蛟龍一個人放在昏暗的地方。」

竹七聞言,狐疑地看着荀家二叔,這話,信息量非常之龐大。

荀家二叔視而不見,擺擺手,半晌,才有些為難道:「不知怎麼被種了龍骨葉。」

玄冥倏地睜眼,兩眼似乎在放光,甚至從木椅里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道:「她在井底?!」聲音還沒有在空中飄散,人便鑽入井底。

竹七四下望望,遲疑道:「下去了?」

麒麟揶揄地道:「嗯,遇到喜歡的東西了。」話畢,他偷偷抿嘴,像是忍了忍笑,道:「荀步,這趟來,他不虧。」

小樓因着先時沈汐召喚而來的雷電,四處被擊得破爛不堪,陣陣冷風颼颼,井底卻毫無任何動靜傳出,荀家二叔哆嗦著身子在井邊徘徊,有些苦惱玄冥在井底做什麼,更多的是擔心這主下手沒有分寸從而傷到他的蛟蛟兒。靜聽許久之後,還是沒有什麼聲響,原本還站在井邊的荀家二叔,一下坐沒坐相的單腿猴上井沿向井下張望,卻因為怕誤事,猶疑着又將兩腿都蹲在井上,口中不住地嘀咕道:「怎麼還沒有聲響...」

竹七也跟着低頭,默默小聲地,在原地自言自語道:「...這一屋子不都是沒有聲響么.......」

這話一說,像是捅了馬蜂窩了,竹七忽覺空氣中有什麼凌厲的變化,隱約是...有人在用眼刀捅他,如芒在背,竹七倏地轉頭,只見荀家二叔立即從井壁踏回地上,對着自己焦躁地口吐「芬芳」,跺了跺腳道:「兔崽子,你叔我會制符,你會嗎?!我還能治病!你能嗎?!啊!不好好看着你家少主...」

此刻,方才自知自己的話頗有些抬杠的意思,竹七連連低頭歉意,抓着荀家二叔的手,不住地道歉,道:「叔,我錯了我錯了,我啥也不懂...你別生氣!叔...」

不管竹七如何說,荀家二叔都像是跳了腳的公雞,哆哆哆的嗷嗷直叫。

只怕他原本就是心緒難安,剛好竹七撞上來,變成了他的宣洩口。

麒麟暗暗搖了搖頭。

竹七也深諳這個道理,便靜靜讓荀家二叔數落了半天,見荀家二叔終於以串串白眼結束單方面的罵戰,才悄悄默默的從荀家二叔的視線里退出,立即守在自己少主身邊。而剛蹲下,便聽玄冥的聲音傳來,欣喜若狂的道:「居然捉到一株變異的龍骨葉,麒麟,你快來瞧瞧。」

竹七轉頭,見玄冥手中緊握著綠植,十分珍惜的模樣。

那廂,麒麟略略掀了掀眼皮,「哦」了一聲再無甚動靜。玄冥卻寶貝的低頭研究手裏的龍骨葉,顯然這株龍骨葉已經被他抹去了妖靈,此時此刻真的就是一株普通的植物。

荀家二叔想起什麼,道:「這株龍骨葉里現在待着應當是個瓢靈蟲,」他頓了頓,搓了搓手,憨聲問道:「蛟蛟兒怎麼樣了?」

玄冥半晌才從那株龍骨葉上移開眼光,望着荀家二叔的眼神若有所思,隨意指了指井,示意他自己瞧去。

荀家二叔焦急地躍入井中。麒麟「撲哧」一聲,對着玄冥笑道:「吶...你這人可真是...你既然拿了東西,好歹把冰解開吧?」

玄冥忽然將手上的忙活事兒都停了,木獃獃的看着麒麟,確認道:「...這不是我無意得到的嗎?與他有何干係?」說完又低頭看着自己的寶貝。

麒麟低頭應了一聲,未再多言。

荀家二叔躍入井中之時,十分倉皇,他手中翻飛,幾道符打在井壁上,眼見着井壁上的冰霜慢慢滴落,腳下原是冰涼一片,身處之處卻炎熱非常,蛟龍雙目緊閉在玄霜冰凍之下,荀家二叔擦了擦手,向手中呵了口氣,復又擦了擦蛟龍上方的冰凍,試圖看清楚蛟龍的模樣。他向前伸手不知是不是想隔着冰凍刻畫着蛟龍的模樣,又忽地將手伸回,連觸碰冰面都不曾,只獃獃的望着蛟龍,好似要將這冰凍看着一個動。

麒麟的聲音忽然響起,道:「蛟龍的記憶,還封著?」蹲在沈汐邊上的竹七驀地一驚,封印記憶?

井底傳來荀家二叔結結巴巴地聲音,他磕磕絆絆地道:「封封封!封的!印還封著的!」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帶着迷惘的眼神回憶著從前,或許歲月荏苒有些模糊,卻仍舊有幾分回憶忽然襲來,荀家二叔露出一絲莫名的情緒。

麒麟聞言,只淡淡望着井底不說話。

玄冥卻發處了一個極輕極輕的冷哼。

一陣嚶嚀,荀歧顯然是已然調整好了,抬眸看了一眼斜對面的二位大妖,便只不發一眼對着沈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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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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