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6，僵持

司寒詫異地看向她，眼睛里的神色涼涼的，「娘娘這話好奇怪，她好，我就要心動嗎？」

這樣咄咄逼人的司寒好陌生，齊雙什麼話都說不出。

「我還問娘娘，你是與公主自小長大，還是與她一見如故，說的你好像有多了解公主似的。」

「……」齊雙皺眉，他這說的是什麼話，如宣……有哪裡不妥嗎？

對於齊雙驚詫的神情，司寒卻是報以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瀟洒的大步走了。

齊雙在原處愣怔了半晌，才凝起眉，不得不走向公主殿。

進到殿里的時候，兩夫妻正在面面相覷，都沒說話，氣氛只需一眼，就瞧出十分尷尬。

齊雙就站在門口望著他們，也突然間發覺兩個人，竟是格格不入。之間沒有一點兒的CP感。這樣的兩個人，硬是被他們按著成了親，頓時又是十分自責。

如果，當初不急於打發司寒，其實司寒這樣瀟洒不羈，自由可愛的性格，該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可愛女生最為妥善吧。起碼與他玩在一起，說不定就能日久生情，那畫面看起來可能也更和諧。

可是如宣，自小在宮裡畏畏縮縮的長大，身上多了謹慎少了陽光感，和司寒形成了反差可是又有些違和。可以說，不是一路人。

司寒曾經從天而降般救下了如宣，從此是她心裡的白月光，可是司寒卻不是。一面倒的感情，自然是不美麗的。

「嫂嫂。」如宣回過神，就過來沖她施禮。

「不必。」齊雙勉強勾起笑容，扶了她一下，「如宣，司寒來接你了。」

如宣垂下眼帘，笑容有些心酸，「嫂嫂，我還沒有在宮裡住夠呢。」

「你呀，讓你住一輩子，你自當也是住不夠的，但是，女大從夫。」齊雙故意說的十分輕鬆溫柔，希望這件事，能暫時壓下去。

如宣側目瞄了司寒一眼，「怕是駙馬，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走這一趟吧。」

這是要挑起事端嘍？

然而司寒也沒有否認。

「如宣，別這樣說。司寒他是有誠意的，有什麼事兒，兩個人多商量商量，別悶在心裡。」齊雙只能盡量的勸和。

不料如宣還是執意搖頭，「嫂嫂，你不用勸我，他若真願意我回去，但不是這般態度。既然如此，我一國公主，亦不是沒有去處，住在宮裡，又有誰能說我什麼。」

自然，公主不高興了，回宮來住，有皇兄寵著，誰也不能反對。

「如宣……」齊雙見如宣依然是不能消氣，只能看向司寒，「司寒，你既然來宮裡接公主，總要表個態。」

說著使勁對司寒使眼色，甚至都有些乞求。這個事情，說到底只是看如宣的容忍度，她不能忍，司寒必然得做出讓步才行，否則，如何了結？

既然點到了司寒，司寒便也是不能不吭聲了。

「那麼，公主的要求是什麼呢？」

如宣有些生怒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她又有些說不出口。她是一個公主，如果說不準駙馬身邊有個婢女，又顯得苛刻了些，她的教養不容許她說出這種話。本來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司寒卻裝作不知，更是令她生氣！

「駙馬若是真不知道，那就回去反省吧。」

這話帶著氣，用了反省二字也是沒有客氣的。

不過此時的司寒，似乎也沒有了容忍或者說作戲的耐心，眉宇間仍噙著一絲不耐煩，笑容里並沒有笑意。他作了一揖，說道：「公主若不願回府，臣不敢督促。在宮裡小住一二，也是合情合理。臣會不時來看望公主的。」

「司寒……」他這是什麼話，這是……不接了？真的就是走個過場？

如宣的臉色通紅，眼睛里的恨意升起，咬著牙關說，「好，駙馬請回吧。」

「臣告退。」不料司寒簡直是無一絲猶豫的，順勢接了梯并行雲流水的作了個揖，轉身就往殿外走了。

「司寒！」齊雙真的是被氣到了，這算什麼？說了半天什麼也沒解決啊！而且這樣走掉的話肯定矛盾越來越大。

「讓他走。」如宣生氣地提高了聲音，眼底都溢出了一層淚光。「既然不願意來，又何必裝模作樣。」

「如宣……」齊雙真是兩邊都不討好，可是，眼睜睜這樣看著嗎？

好在，這時司寒停了下來，回過身，挺拔的身姿，並沒有生氣的臉龐，甚至還隱隱帶了點笑意，「公主回宮，或者回府，都是由公主定，我不敢有異義！」

「你……」如宣氣的眼淚涌了出來，以往，這幾年，她因為將他當然敬愛的人，當成自己的英雄，所以，一再的對他遷就，從未拿公主的身份壓過他。可是，這也慣的他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

可至少那時他們還相敬如賓，不像現在這樣陰陽怪氣。難道，他還覺得她矯情了嗎？她該容忍那兩個婢女嗎？那兩個婢女，瞎子也知道是他沒有忘情！這讓她這個公主還哪來的尊嚴？

「本公主回司府，只有一個條件。」既然他裝傻，那就由她來說清楚，看他還怎麼裝？！

如宣也是一狠心，說了出來。「把你身邊的兩個婢子趕出司府，我便回去。」

司寒用一種詫異又好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齊雙一眼，好像在說，喲，姑嫂倆這是想一塊兒去了！

但是一點也不生氣，也不為難，好像壓根兒就不能威脅他似的。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別說如宣，就連齊雙也覺得有些氣人。

司寒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大朝禮教盛行，公主也要講究婦道，我不納妾，已經給足公主顏面，但是公主霸道到連我身邊的婢女都不容，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司寒面上帶著笑，眼睛里卻是涼涼的，如同一把帶著寒氣的尖刀，教人心駭。

如宣很快敗下陣來，也許越愛的人越卑鄙，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弱了，眼淚啪啪掉下來，縱使有太多的委屈，好像也說不出道理來。

如此，這事兒就剛在這兒了。

一個要趕人，一個硬要留。

一個覺得被忽視已經很委屈，可是夫君又借著相貌思舊情，尊嚴和感情都受損，簡直不能容忍。另一個，則覺得在保護自己最低的自由，維護自己內心的一片天地。也有可能，還有與之對抗的成份，和叛逆的態度。

不管怎樣，就是干在這兒了。誰也不能下台階。

「司寒……你當真要這樣嗎？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你為何留那兩個婢女！簡直是不知羞恥！」如宣憤恨地道。

「你說為何？」不料，司寒竟然直面的問過來，沒有心虛，還好像在激將。

「你……」如宣氣的渾身發抖，他竟然如此？！他就是算著，她不敢當面直說不是嗎？特別是皇后在……

簡直是欺人太甚！

齊雙在一旁也是聽的心驚膽戰，此事真是棘手，她勸哪邊都不討好，而且，特別就是她不適合當著兩人的面勸和的。更不能提這事。

於是，她只能打馬虎眼，對如宣說：「如宣，你且消消氣，我看這件事，你們倆都好好再想想，不要輕易做決定。」

「兩個婢子的事，也值得駙馬如此維護！還要本公主來遷就！真是好大的臉面！」如宣心裡有氣，忍不住對齊雙說話也不太中聽。

齊雙低下頭。

司寒無動於衷，也沒有因為如宣在這兒指桑罵槐一語雙關而生氣，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希望公主如娘娘所言，好好想想，如何做一個賢妻。待過幾日，再來接公主，到時候希望公主能想通了。」

「不可能……」如宣咬牙道。

那邊司寒只是笑了笑，轉身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