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寫信
褚蘇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含笑意地離開了酒樓。
他在鄆城商界呼風喚雨慣了，還是頭一次遇上這麼有意思的人。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讓他覺得無趣了。
蘇小暖去找了一趟齊謀。
「主子，果然如您所料，上次商行大會以後，不少富商都主動來跟我談合作。」一見到她，齊謀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當初蘇小暖就預料到，如果商行大會一切順利的話，齊謀將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肯定會有商人願意跟他做生意。
一則，他們覺得齊謀是個正直的人，跟他做生意不用耍那麼多心眼。
二則，有人在泥地里打滾久了，自然對岸上的乾淨的人心有嚮往，希望自己也能如同他們一樣潔凈。
三則，這時候跟齊謀談合作，那就是跟大家心中不畏強權的人合作，也能給自己掙一個好名聲。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名利。
「嗯，這是個不錯的機會，直接把手頭的銀子全投出去，能拉到多少合作，就拉多少。不過要切記，只找靠譜的人合作。」蘇小暖毫不猶豫地說道。
反倒是齊謀有些遲疑，「主子，把所有銀子都投進去，會不會，太冒險了？」
做生意有盈就有虧，他想留一部分銀子，用來抵抗風險，以防萬一。
「放心吧，我手頭留著應急的銀子呢，你把現在賬面上有的錢，大大方方地全部投出去，也好讓那些心有懷疑的人，在看到你的實力以後，定一定心，對合作也有好處。」蘇小暖解釋道。
她就算再自信，也不會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她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聽她這麼說，齊謀就徹底放心了。
「好，那屬下這就去做。」
蘇小暖終於忙完了這陣子事情，她給百里瑾寫了一封信，把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他。
估計他應該剛出吳國，離回到長盛京都還有一段時日呢。
也不知道路上是否順利。
百里瑾的手下一收到信，立馬就把信送進了他一人在的馬車。
沒有小暖和孩子們在身邊，百里瑾吃飯都沒有以前那麼講究了，一直都是讓廚房隨便做。
「主子，夫人送來了信。」手下人騎著馬，跟馬車並排而行，把信舉到馬車邊上。
原本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的馬車，很快就響起了拉開車廂門的聲音，隨後，一隻節骨分明的大手伸了出來，把信取走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信。
因為聯繫一次不容易，所以蘇小暖給他寫了一封超長的信。
信中說了她開了玻璃廠，還有後來對付幾位行首，又跟褚蘇一塊合作售賣玻璃的事情。
除了這些正事，她還用大篇幅寫了孩子們的情況。
宸兒一心研究醫術和武功，璟兒這孩子則是對算賬做生意很感興趣，當然，醫術他也沒落下。
楚幸偶爾會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大部分時間，他都待在院子里，跟宸兒和璟兒在一塊兒。
到最後，蘇小暖又說了她自己的情況，大概就是現在的日子雖然很忙，但讓她覺得十分充實。
總之，一切都好，讓百里瑾不要挂念她。
百里瑾看到後面，眉眼間的溫柔濃到化不開。
他彷彿能想象得到，小暖寫下這些字的時候，神色間的俏皮靈動。
不挂念他們母子三個，怎麼可能呢。
他抬手，劃過紙上面熟悉的字跡，思緒不知不覺中飄到了很久遠的過去。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字，是在一輛牛車上。
那時候，她寫了話本，想要拿到集市上去賣，他跟她一起去了，在路上看到了她寫的東西。
字體娟秀整齊，行文流暢，故事曲折生動。
是他生平頭一次看那麼跌宕起伏的文章，看完之後，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小農女，絕對不一般。
果然，後來的情況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初遇之時，她家裡過得貧寒，還有拎不清的父親長輩，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到後來，在她的帶領下，家裡的日子越過越好。
小暖救了一家人，也救了他。
要不是她，他或許早就在一次刺殺后，死在山上了。
就算僥倖活下來，後半輩子他也會一直生活在陰暗中，永不見天日。
還好有她在。
百里瑾回味了好半晌，把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將信收了起來。
曾經他駐守邊境，小暖也給他寫過很多信，那些信到現在他都好好收著，一封都沒丟。
百里瑾不方便寫回信，主要是因為使團有很多人盯著，如果寫信的話，很容易暴露小暖的身份。
蘇小暖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會強求他回復。
反正，只要她的信，他收到了就好。
剛結束商行大會那幾天，有不少人都去了玻璃廠所在的莊子外面試探。
蘇小暖全讓東門給打了回去。
漸漸地，那些人也學聰明了，不再敢去莊子附近打擾，改為高價收購玻璃，想要自己研究出怎麼做。
更有甚者，開出了一千兩一塊的價格。
蘇小暖生產出來的玻璃，除了留下來自家用的，全部都交給了褚蘇來處理。
這是合同上面要求的，如果她私下裡賣給別人，哪怕一塊，也算是違背了契約。
所以她自然不會把玻璃賣出去。
反倒是褚蘇請人來問她的意思，問要不要把玻璃賣給那些商人。
之前的玻璃全部被賣給了權貴，那些權貴不缺銀子，商人們自然沒有辦法從他們那裡得到玻璃。
唯一的路子，就是來求褚蘇。
褚蘇作為商人，信奉的向來是唯利是圖的行事準則。
不過這涉及到玻璃的製造工藝，他還是應該問一下蘇小暖的意見。
「賣，為什麼不賣？我們賣給權貴的價格也沒這麼高吧，有銀子不賺是王八蛋。」
手下人把原話傳給了褚蘇。
褚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他沒想到，看上去成熟縝密的蘇婉兒，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不過既然她都不擔心製造工藝泄露出去，他就更不需要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