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高考結束

孟非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遙遠的夢，拉回現實的，只有頭頂散著白芒的白熾燈，以及周圍不熟悉的牆壁。

「醒了。」周圍人群舒了口氣。

孟非昏昏沉沉的拉低視線，一個留著中分的中年腦袋正急切的看著他，見孟非的目光聚向自己，中年人關切的問道：「怎麼樣？」

「您是？孫老師？」孟非發現自己說話都開始顫抖，要說從小到大給孟非印象最深的，正是眼前的孫志軍老師，只是孫老師的模樣，似乎跟十幾年前並無多大的變化。

孟非疑惑的目光打量四周，剛才不知道誰喊的一句醒了，此時周圍聚集了許多人，看著這些陌生似乎有熟悉的臉龐，孟非努力拉長自己的記憶線。

除了老師之外，全是自己的同學，一張張還沒有完全褪去青春的稚嫩臉龐，讓孟非幾度懷疑自己在做夢，努力睜開雙眼，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劇痛才讓孟非看清了。

不是在做夢，眼前都是十幾年前的熟悉面孔。就靠得最近的好朋友王胖子，此時的面孔白裡透紅，跟十幾年以後滿臉鬍渣子的油膩中年大叔完全是兩個概念。

「孟非，老師問你好點沒有？」旁邊一個同樣稚嫩的臉蛋柔聲的問道。

「小丫。」孟非看著眼前瘦小的人影，努力想要坐起來，只是他稍微一挪動，渾身的酸楚，尤其的腦袋，似乎被大力晃了無數次的昏沉。

「好多了，謝謝孫老師及同學們的關心。」

「那行，你好好休息。哎，同學們，你們也都別圍著孟非了，高考結束，我們也要趕回玉溪鎮，老師去安排車子，你們該收拾的收拾，小丫，你心細，你就照顧孟非，你的學習及生活用品曉雅你幫忙收拾下。」

「嗷......」聽到老師安排小丫照顧孟非，一群男同學羨慕得發出了狼嚎。王胖子更是恬不知恥的一手扶著白牆，一手摸著腦袋，一臉病態說道

「老師，我也頭暈了。需要曉雅照顧我一下。」

「切......」眾人一陣子鄙視的聲音，曉雅則是一臉通紅，不知所措。

「滾！」孫老師優先一腳把王胖子揣出了房門。

直到同學們陸續的離開，小丫才敢走近孟非，擔憂的查看了孟非的後腦勺，發現只是腫起了一個打包，而後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道：

「要是你出什麼意外，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說話間，雙目含淚，話的語氣像極了結婚許久老夫老妻的態度。

這是一種懵懂又堅定的戀愛，孟非只能這樣評價，這時候的戀愛單純又純潔，一旦心有所屬，確定戀愛關係后，總抱著一輩子在一起的態度，因此，不免學了大人說話的態度。

孟非伸出雙手，捧起小丫的臉蛋，想要抹去小丫眼角的淚珠。沒想到，這個動作嚇了小丫一跳，趕緊跳到一旁，害羞又緊張道：「門，門，門......讓人看到不好。」

孟非才恍然記得，當初與小丫的戀愛純粹的像晶瑩剔透的水晶，直到兩人分手，孟非都不記得到底有沒有牽過她的手。也難怪小丫對孟非親昵的舉動嚇了一跳。

「小丫，不用擔心，都是校友，知道下手的輕重，所以我除了腦袋有點暈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大概。休息下還能跟你一起回去。」

在孟非的記憶長河中，這個事情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高考結束莫名其妙的被人敲了悶棍，當時根本不知道是誰打的，也就是後來返校填志願的時候才知道是隔壁班的人，原因還真讓人有點搞笑，因為一個女生的關係，那個女生跟自己關係還不錯，而他的男朋友竟然以為是跟他搶女朋友。

那個男的名字孟非早忘記，一個非常普通的傢伙，平常也不顯名聲，孟非知道真相后，十分好奇那個膽小的傢伙哪來的勇氣敲自己的悶棍，自己怎麼來說也是一個學校惡霸。

「你真的沒事？」小丫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透著不信任，直到孟非站起來轉了一圈，確認無恙后才徹底放心下來。

這個時代的戀愛純潔，完全是因為人的單純，尤其在玉溪鎮小山村，脫離了城市的喧鬧，人更是單純得要命。因此，孟非幾句話就說得小丫信服。

「高考結束了，近三個月的假期，同學都計劃相互走訪下，你能不能跟我們一起參加？」小丫說到後面，語言似乎有點哀求。

初戀的人總想膩歪在一起，孟非依稀記得當時好像計劃三個月打份暑期工，以緩解家庭經濟壓力，當時上大學的學雜費還是老爸東拼西湊借的。

只是這個計劃卻沒有實現，因為初戀的美好，對小丫的不舍，這個假期孟非記得完全是家家戶戶竄門，來來回回，今天去這個同學家吃飯，明天去哪個同學家玩耍。

可能覺得以後會分離，因為不舍，所以大家能聚在一起就聚在一起。

孟非與小丫的愛情開始於高考之前，結束於大學上學之前，滿打滿算三個月時間。孟非記得當時分手的時候，互相已經相隔了千里，小丫有農村人的單純，同時也有農村人的堅強。孟非記得分手的時候小丫很坦然，但是孟非知道的是，過了幾個月後，收到小丫的來信，芳香撲鼻的信紙上，寄託了小丫滿滿的不捨得，那信紙上好幾處模糊的印記孟非清楚的知道，小丫是一邊寫信一邊流淚。

初戀讓人成長，同時也讓人刻骨銘心。不管小丫多麼的不舍，孟非多麼的想挽留，最後依舊是分手了，留下的只是美好與痛苦的回憶。

小丫信中的那句話依舊讓孟非記憶深刻。

「我曾經以為我們的愛就像雕刻在彼此心中印章，會永不褪去，沒想到，短短三個月，如同流水一般，匆匆而過......」

都說男人忘不了自己的初戀，恍惚回到過去，此時的小丫正在眼前，以現在的心態再面對小丫，孟非此時發現初戀只適合回憶，而不適合再找回。

懷念的只是那份感覺，如今活生生的小丫站在自己面前，孟非有挽回小丫的能力，但是卻沒有那份感情，如今的小丫，更多像是自己妹妹。而不是戀愛的對象。

「小丫，真的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家庭的情況，我希望通過三個月的假期，能給家庭減少一點經濟負擔，上學上學，上的是我們，累的是我們父母。雖然我不清楚我自己能否考中，但是萬一考中了，大學的學費將會是我家庭的難題。」

「那不是以後都很少就機會見面？」

孟非與小丫戀愛分手罪魁禍首就是距離以及時間，千里寄託相思只會發生短暫的時間，而不會長久的持續下去。

「是的。」孟非無奈聳聳肩。

「那你會不會忘了我？」小丫突然憂心匆匆問道，問得孟非不知所措。

距離與時間能沖淡世間任何感情。卻不會忘記，就像十幾年以後孟非還記得自己的初戀。

「當然不會忘記了。」孟非只能這樣回答，至於小丫話中的其他的含義，孟非只能忽視。

「那還差不多。」小丫得到滿意的答覆，喜逐顏開，只是片刻后，又換了副依依不捨的神情。

「好啦，別難過了，我會在填完志願以後再出去的。」

聽聞此話的小丫眉頭一抬，高興道：「填志願要一個星期以後，那不是我們還能見一個星期的面。」

小丫家到孟非家走路也就半個小時，騎自行車估摸就十來分鐘左右，每天見一面還是能做到的。

「那我們每天都見一面？」說完話的孟非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明知道要分離，何必還要形影不離。

果不其然，小丫聽到孟非的話顯然更加開心，如同孩童般笑道：

「男子漢說話算話，拉鉤。」說罷便伸出小指頭。

這種承諾的方式，孟非記憶里只跟自己的兒子拉過，話說戀愛的人是白痴，一點也不摻假，若不是靈魂的穿越，孟非的表現應該比小丫更弱智。

拉鉤，蓋章。承諾生效。

小丫得到了滿意的結果，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曉雅收拾得怎麼樣了，孫老師說五點出發，現在離出發也就一個小時了。」

算上時間，從老師到同學們離開，小丫已經在孟非的房間待了半個小時，再待下去，只怕流言蜚語滿天飛。這個年代，學生談戀愛已經是大事，跟何況獨處一室。

走到門口的小丫突然轉過身來：「哎呀，忘了問你，我們每天大概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碰面？」

孟非與小丫的家庭本就不富裕，兩家都沒有裝電話，如果要打電話，只能去隔壁，以至於孟非魔怔性的把隔壁的電話號碼記了近二十年，而且QQ密碼，WX密碼都是隔壁人家的電話號碼。

「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孟非不記得自己十幾年前的時間怎麼安排。只能看小丫的時間。

榮小丫認真的想了想，嘴裡念叨：「上午要上山砍柴，午飯左右才能回來，我媽身體不好，中午要幫我媽做飯，下午三點要采豬草傍晚餵豬，只能是晚上，不行，晚上又太危險......」。

孟非聽得一個心酸，榮小丫本身瘦小，似乎有些營養不良，她父親在外地打工，哥哥在上大學，如今家裡只剩下她與操勞的母親。

孟非依稀記得小丫的母親似乎就是因為操勞過度，得癌症去世的，似乎也就明年確診為癌症晚期，給原本就窮困的家庭雪上加霜，在治療兩年後，還是離開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