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王小燕頓感渾身哆嗦，彷彿突然一陣冷冽的寒風襲來，把心裡的苦惱、憤恨吹到了九霄雲外，整個腦子、身子都空了，成了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是對朋友的牽挂和焦慮。她沒等何嵐把話完就急急地朝前走去，竟忘了問田可馨住在哪個醫院幾號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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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南一連兩個星期不回家了，也沒有給家裡打過電話，好像完全撤出了這場硝煙瀰漫的婚姻戰場，令王小燕失去了射擊目標。

失去了攻擊目標的王小燕，並沒有因為對手的缺失而停止戰鬥，也沒有因為對手的缺失而進行戰略調整，她依然保持著進攻的態勢，只是換了一種武器――用心，用紙和筆，對王思南進行不懈地*！

兒子去上海了。兒子王宗旺是單位駐滬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每次回洪州城只能在家待幾天。兒子一走，如果王思南不能回家，這屋子裡白天黑夜就只有王小燕一個人。屋子裡很靜，靜得令人窒息。王小燕坐立不安地在家裡走來走去，不知做什麼好，什麼也做不好。做事情總是丟三落四的，炒菜總是忘記放鹽或者重複放鹽；該吃飯了，卻發現電飯煲忘了捺下煮飯按鈕；洗好的衣服，一轉身就不記得拿出去曬……她有些精神恍惚，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想看書卻看不下去，她想寫點什麼卻什麼也寫不出來。她神不守舍，心靜不下來，滿腦子的怨恨和悲哀，眼前晃動的總是王思南和那個卷頭髮的女人。於是，她坐在房間發獃，默默落淚……間或，在紙上寫下王思南的名字，並且在名字上打上一個大大的叉。一邊寫一邊心裡詛咒，寫一個畫個叉，心裡罵一聲，有時竟會情不自禁地罵出聲來，好像王思南就站在面前：「王思南，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王思南，你是個不知羞恥的偽君子！大騙子！」「王思南，你這個拋妻別子的陳世美，我要殺了你！」……被王小燕「槍斃」了無數次的「王思南」，橫七豎八地躺倒在一張張白紙上，擺滿了一桌。

王小燕的生活全亂了！

她一連好幾天腳不出戶，把自己關在家裡。出門也就是到菜場買把菜，然後又匆匆忙忙趕回來――走路低著頭，不敢見人似的，特別怕碰見熟人。就連每日去公園鍛煉身體的事也取消了――還鍛煉什麼呀？這樣的活著還不如早死！生活對於她來說，似乎沒有多大意思了，剩下的日子只是為了弄清楚王思南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想到過死。然而，她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死了正好便宜了王思南這個王八蛋！

她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大不如前。兒女們一天幾個電話詢問、安慰，擔心她想不開，她總是回答說沒事，吃得下，睡得著。其實她心裡哪裡有片刻的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