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文爻

贏文爻

杜衡跟著商三官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正殿,杜衡以為會和前面的殿宇一樣,以青玉石為主,結果卻是金碧輝煌,好不華麗。

守在殿內的青衣女子看見商三官等人進來了,連忙迎上來:「各位請進,稍作休息,掌門一會兒便到」。說完朝著商三官行了一禮說道:「商師姐」。

「嗯」,商三官朝對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一群人分別落了座,杜衡端起茶水剛喝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聽見有人喊道:「師傅」「贏掌門」。嚇得杜衡一下子不小心嗆住了,一直不停的咳嗽。祝鶚看見杜衡被嗆得難受,快步走了過來,幫杜衡拍著背順氣,等到杜衡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一抬頭卻看見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原本因為咳嗽憋紅的臉一下子漲的更紅了。

「昨天三官與我傳信說是有故人之徒來訪,想必就是這位吧」贏文爻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杜衡說道。贏文爻也是一身青衣,頭戴青冠,明明是女子卻帶著男子的浩然之氣,英姿颯爽,儼然是一派掌門的模樣,與祝鶚站在一起竟不輸分毫。世間女子萬千,如贏文爻這般的在杜衡心中竟找不到第二個。

「晚輩山石道人之徒,杜衡」。杜衡對著贏文爻行了一禮道。

「什麼?山石道人」。贏文爻驚訝的問道。「你可有什麼信物」?

「有,這是師傅在我小的時候親手給我刻的」。杜衡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佩。贏文爻看見玉佩似乎有些激動,眼神微動,伸手在自己懷裡也掏出了一塊玉佩,與杜衡那一塊放在一起,竟是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杜衡有些驚訝的問道。

「山石道人是我義父,他也曾為我刻過玉佩,我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贏文爻手拿這玉佩,眼中溢滿了淚水。「那義父現在人呢」?贏文瑤有些著急的問道。

「死了,被千年厲鬼所殺」。杜衡低了低頭,不讓人看見自己眼中的淚水。

「怎會」?贏文爻不可置信的輕輕搖了搖頭,手不自覺的握緊玉佩。一瞬之間,殿中陷入一股悲傷的氣氛之中。

「你是我義父的徒弟,義父已經走了,我應當替他好好照拂你」。許久,贏文爻抬起頭紅著眼睛盯著杜衡說道。

「我......」杜衡本想拒絕。

「我知道你想幫義父報仇,可你畢竟還小,千年的厲鬼,不是兒戲,僅憑你一人之力,無疑是以卵擊石,不如留在岐山,一來我能照顧你,二來一有厲鬼的消息,兩人合力也多了一絲勝算」。贏文爻語重心長的對杜衡說道。

杜衡看著贏文爻有些紅腫的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

「岐山派向來不收男弟子,而你又是我義父的徒弟,做岐山的弟子不合適,那便以掌門師弟的名義留在岐山吧」。贏文爻整理了情緒正色道。

「啊」?站在一旁的商三官驚得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隨便帶回來一個人就帶回來了自己的小師叔,而且還比自己小。

「剛才有些失態了,祝公子」。贏文爻淡淡的掃了商三官一眼,對著祝鶚說道。「今日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奉陪了」。說完便招著杜衡一起離開了。

「聽到沒有,該走了」。商三官一看自家師傅走了,有些沒好氣的要趕著祝鶚走。

祝鶚盯著杜衡已經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也沒看商三官,轉身就走了。「你這人怎麼回事,我與你說話呢」?商三官見對方連理自己都不理就走了,有些氣不過的喊著。可是最終祝鶚也沒有回頭。

內殿,杜衡與贏文爻相對而坐,桌上還煮著茶水,待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贏文爻輕輕拎起小壺為杜衡倒上茶水。

「會御鬼術嗎」?贏文爻端起面前的茶杯問道。

「會」。杜衡愣了一下,沒想道贏文爻會問這個,頓了一下回道。

「義父以前也教過我,奈何我過於愚鈍,又膽小,總是害怕,便放棄了」。贏文爻仍舊端著茶杯,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眼神有些迷離道:「義父一直以來都想復興御鬼派,這是他的心愿,我卻不能為他實現這一夙願,杜衡,你做的很好,至少你繼承他的衣缽,讓他的夙願能夠繼續下去,謝謝你」。

「沒有,師姐,你......」杜衡想安慰贏文爻,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知道嗎?十五歲那年,義父突然走了,說是有事要做,要我自己一人好好生活,從此以後,我便再無他的消息」。贏文爻再也忍不住了,流下了兩行清淚,落在手中的杯子里也毫無知覺。「萬萬沒想到再聽到他的消息竟是......」贏文爻聲音顫抖著,慢慢地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這些年,只要為一方除祟,師傅都會讓我報御鬼派的名號,還自稱是掌門,還說我是御鬼派掌門首徒,我總是不好意思同別人講,他便拍著我的頭說我怎麼跟個女娃娃似得臉皮薄。還有每次我除祟都能掙上許多的錢,可是總是不夠師傅花。師傅愛喝酒,每次找不到人的時候,便去酒館尋他,一準能找到他,屢試不爽」。杜衡不想讓贏文爻太傷心,故意說一些師傅的趣事想讓贏文爻開心些。

「是啊,他總是這樣」。贏文爻舒展了眉眼,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杜衡,以後就不要自稱御鬼派了」。隨後又說道。

「為何」?杜衡疑惑道。

「師傅從來未與我說過,御鬼派當年是如何敗落的,而且我任岐山掌門這麼多年,也從未聽說過以前有過什麼御鬼派。不過杜衡,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與鬼為伍從來都是不被名門正派所認可的」。贏文爻看著杜衡認真說道。

「我做什麼,與別人有何干係,再說我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總不能棄了御鬼之術,改修他法吧」。杜衡有些少年意氣的說道。

「你做什麼,自是與別人無關,但人言可畏,不能不小心。你以後可以繼續修御鬼之術,只不過有一條,就是不能讓別人發現。你如今是岐山派的掌門師弟,有很多人盯著你,更要謹慎,知道嗎」?贏文爻耐心的對杜衡講道。

「是」,杜衡點了點頭道。一副聽話的模樣。杜衡明白贏文爻是為自己好,而且現在自己在岐山門下,不能給贏師姐惹麻煩。

「今天你也累了,不如讓三官帶你先去休息」。贏文爻看杜衡一臉垂頭喪氣,用手撫了撫杜衡的肩膀說道。

走出內殿,杜衡只覺這岐山是真有錢,連小路居然都是用青玉石鋪的。正當杜衡挽起袖子準備摳下來兩顆的時候,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杜衡差點一頭栽在地上,回頭一看居然是商三官,頓時翻了一個白眼。

「不是,商師侄,你要幹嘛,想謀殺師叔啊」,杜衡無語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師叔?你可拉到吧,我才不會喊你呢,」商三官不屑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可是伽洛商氏的大小姐,身份高貴著呢」。

「那就奇了怪了,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你怎麼還拜到岐山門下了呢」?杜衡挑著眉,笑著說。

「要你管啊」!商三官似乎被杜衡戳中了心思,眼神有些閃躲,沒好氣的說道。杜衡一看人小姑娘生氣了,秉承著好男不跟女斗的優良傳統,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商三官氣沖沖的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卻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來,有些惱怒的回頭喊道:「杵那幹什麼啊,帶你去你的房間,跟上」。杜衡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想著是自己把人給惹生氣的,只能掏掏耳朵陪著笑臉跟了上去。

到了房間,杜衡本以為這一夜自己終於能好好的睡一覺了,奈何天不隨人願。睡夢中,杜衡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中間還摻雜著女人的尖叫聲,小孩子的哭聲,甚至有男人凄慘的嘶吼聲。杜衡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炸了,慢慢的,那聲音慢慢的變成了師傅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卻又像是在遠方。杜衡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像是掉進了冰窟里。此時若是有人就會看到,杜衡被一團鬼氣包裹著,鬼氣中間還有隻眼睛,上面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盯著杜衡。而一邊,大喜和二丫也被另一團鬼氣緊緊的團住,七竅全部被鬼氣堵住,眼睛已經因為鬼氣的壓迫深深毆陷進去。大喜掙扎著想叫醒杜衡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鬼氣慢慢的朝著杜衡的七竅中涌去。杜衡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渙散。就在杜衡感覺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回暖。杜衡想,難道自己已經死了?迴光返照?

一旁的大喜急得快瘋了,卻看見一股黑氣居然從杜衡的胸口鑽了出來,不斷的撕咬著杜衡身上的鬼氣,鬼氣似乎很害怕黑氣,不斷的後退著。慢慢的杜衡感覺耳朵清凈了下來,接著就聽到一句「青陽,還不快醒」。杜衡只覺身體一輕,猛然睜開了雙眼,纏在杜衡身上的鬼氣沒想到杜衡能突然醒過來,那隻眼睛突然變的兇狠起來,重新凝聚起來往杜衡七竅中死命的鑽去。杜衡好不容易醒了,怎可讓他得逞,捏訣快念道:「以吾之身,養汝之魂」。話音剛落,旁邊大喜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接著便掙脫了鬼氣的控制,沖向杜衡,死死的攥住杜衡身體上的鬼氣,大口大口的吞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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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暮遇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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